墨澜2021-06-24 10:52:19

第46章 亡秦必楚

翌日晚上,在夜色中穿行了约两个小时,灰枭号徐徐降落在一处山间的空地上,邵凡下了飞机环视周围竟觉得几分熟悉。
原来临时总部的所在地是不久前邵凡和慕名他们曾造访过的地方——位于临汌山区的那座秘密科研基地。自从上次那场大战紫袭与其率领下的精英内务部队在这里全军覆没之后,这座极其隐蔽的基地便被废弃,如今刚好被抵抗组织重新利用起来。
邵凡和白琳娜一行跟随前来迎候的一虎走进坚固的工事,顺着幽深的隧道一路来到位于山体下方的大厅门外。
当他们推开门走进会议厅,只见不大的会议厅的几乎坐满了人,看到邵凡和白琳娜出现,众人均起身向他们鼓掌致意,显然对这些天来两人在外血战打拼的成果充满了钦佩和赞许,简直让邵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议事厅一端的会长随即离席,走上前面色郑重的跟邵凡握了握手,“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一天之内连克上州、浙州两处战略重地,扫清了当局在整个东南的威慑势力,也让我们如今的局面一片大好。”
“这是我们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如果没有大家的协助,我早就被绝梦的‘天诛’消灭了。”
“快坐吧。”
随着邵凡和白琳娜落座,今晚的会议正式开始了。
会长审视了一番在座的众人,对邵凡和白琳娜说:“你们来得晚,目前的局势我再简单的介绍一下,随着当局在东南地区的改造人势力被连根拔起,南境各地的驻军一时群龙无首,对他们的接管在卫将军的运作下正在全面进行,我们已经发动不少军队的将领共同举义,这些收编的军队连同我们现有的武装力量将一起整编为‘罗夏自由同盟军’,预计届时会有两个集团军的兵力,这支军队对我们来说就是对抗政府军的家底。”
“太好了。”邵凡不由兴奋道,“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军队,下一步我们该何时挥师北上?”
“这正是我们此次会议的议题之一。”会长意味深长的说,“我们现在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先成立我们的临时政府,立足于南境跟政府当局分庭抗礼,此为从长计议之法;二是趁热打铁一鼓作气,集结全部力量迅速北上决战,不拿下京城誓不甘休,此为速战速决之策——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是什么?”
“当然是迅速北上决战!”邵凡毫不犹豫的说。
“为什么?”
“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因为雷霆和他的‘黄字小队’只是暂时与我们合作,我们哪有时间和条件去慢慢经营、从长计议?而且现在我们锐气正盛,当局肯定面临着空前的压力,重压之下内部难免出现矛盾裂痕,这势必能为我所用,否则给他们时间喘息去稳定局势,只会错失最宝贵的战机!”
“邵凡说得没错。”白琳娜也出言赞同道,“别忘了官方的第三代改造人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不然如今大好的局势就又要反转了。”
白琳娜言毕,在座的大多数人都纷纷表示同意,会长和卫将军也点了点头。
“我也认为现在是最好的决战时机。”坐在会长旁边的卫将军开口道,“东南驻军的收编整合我正派人进行,一个星期就能完成,到时我们将有第六和第十两个集团军将近20万兵力,可以迅速部署到位发动总攻。”
“怎么个总攻法?”白琳娜问,“我们是和军队一起并肩作战还是直闯帝京?”
“恒水是帝京的门户,有雷霆这个恒水的镇抚校司在,我们有充分的条件和实力直捣帝京。”邵凡斗志高昂的说。
“先不要着急,邵凡。”会长开口道,“帝京是敌人的老巢,势如龙潭虎穴,你们孤军深入要冒很大的风险,而且那个雷霆,我还是觉得不十分可信,让人不得不防。”
“雷霆是可靠的,这点我可以保证。”邵凡笃定的说,“他心中对导师马克萨斯的恨比我们对教统部长的恨都炽烈,上州之战,他拼上性命除掉了无刹,还为我对付绝梦出谋献策,如果他不可靠,大可以和绝梦密谋将我生擒,但他没有,之后还第一时间替我们接管上州和浙州的驻防部队,说尽心尽力都一点不为过。”
“但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邵凡点了点头。
见邵凡决心已定,会长似乎也下定了决心说道:“今天是12月23号,一周之后也就是30号定为D日,我们将发动北上的总攻。此次总攻将分兵两路,一路为南路军,由卫将军率领收编原政府军的两个集团军挥师北进;一路为北路军,由邵凡率领改造人部队直取京畿,灰枭Ⅰ号和灰枭Ⅱ号负责将他们秘密空运到京城外围,两路军在D日拂晓同时发动进攻,北路军是我军绝对的主力,南路军的成败乃至全局的成败全系于北路军的进展。”
说着会长打开投影仪,会议桌上浮现出帝京市区的立体微缩地图,将宏伟的帝都细致入微的勾勒出来,几个用红色标注的建筑区域点缀其间,最醒目的当属城市中心区域的政议院大楼和教统部双子大厦。
“这就是帝京的全景微缩地图。”会长介绍道,“它的规模和上州相当,分为外城区、主城区与中央城区三层区域——外城区有三个驻军营地互为掎角之势,每个军营将近一万部队;主城区有精英内务部队及各处碉堡炮台把守,不出意外应该还有大量无人机和机械部队;而中央城区跟外城区和主城区不同,它是座名副其实的城中之城,有着固若金汤的城墙屏障和防空屏障。”随着会长伸手一指,地图上特别展示出中央城区的模型结构,高耸厚重的城墙、密不透风的能量防护罩,看起来俨然无可撼动,“它的城墙是由特种金属混凝土构成,一般的爆破轰炸对其毫无威胁,至于空中的能量防护罩只要靠近就会粉身碎骨,整个城区只有三座大门可以进出——东龙门、南玄门和城西的凌雀门,把守这三道大门的必然是巡天、斩空这两位最强大的统领校督和他们的校督小队,只有打败他们才能解除中央城区的防御,然后发动对政议院、教统部和国防部的总攻,其中教统部是第一目标,拿下教统部长就等于一棋定乾坤,但这块骨头势必最难啃,而第二目标就是政议院和国防部,拿下政议院长或国防部长我们便有机会瓦解南路军面对的敌军,从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听完会长的介绍,邵凡也发表了自己的应对之策,“我觉得在决战前我们应该先放出烟幕弹,比如制造些诸如先统一南境成立临时政府与北方分庭抗礼的风声,我也可以先去西南炎灭的地盘附近露一露脸,让敌人以为我们下一个目标是承都的炎灭,让他们分散精力、顾此失彼,最好是放松帝京的警惕,让北路军的行动更加出其不意。”
“这是个好办法。”会长表示赞同,而后她环顾在座的众人道:“诸位,这次我们决战的成败很大程度上系于北路军的行动,既然让邵凡担当统领北路军的大任,我提议由邵凡担任自由同盟军副统帅,以便更有力的指挥全局,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在场的众人均无异议,只是邵凡一听忙摇头道:“我并没有加入自由同盟会,而且经验什么都尚浅,根本不合适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会长微笑着说:“你虽然没有加入组织,但你是公民啊,自由同盟军不是自由同盟会的军队,而是全体公民的军队,我们和光明党不一样,不搞把军队变成党产那一套,所以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这是大家一致的决定,你就不要推辞了。”卫将军也说道,“这是荣誉,也是临危受命的重担,如今的现状,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可是我……”邵凡仍在坚持,却被旁边的白琳娜用胳膊戳了戳。
“行了行了,见好就收吧,非要来古时候‘三推三让’那一套吗?”白琳娜小声对他嘀咕说。
虽是嘀咕,可不大的会场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人们均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邵凡。”千鹤不禁笑着说,“看来你心中的志向不止是我们的副统帅啊,‘三推三让’可是古代帝王才摆出的架势哦。”
邵凡一阵面红耳赤,继续推辞下去不知会被大家开玩笑到何种境地,于是声明待事成之后便辞去职务,不无尴尬的接受了这次任命。
“那我就向诸位简述一下我的作战计划。”邵凡深吸了口气,努力适应着自己的新角色,“待帝京的进攻开始后,我带领北路军先集合推进,攻入主城区后再分兵三路,一路由我主攻东龙门,一路由雷霆攻西玄门,第三路由慕名和琳娜带领一部分KNG军团进攻各处的炮台,全力缴获政府军的重炮……剩下的人编为预备队,由一虎、火山、蓝鄢、千鹤和翎锋带领,根据战局的瞬息万变随时对各队进行支持……”
“为什么要分兵三路?”在座的慕名不解道,“这样不等于是削弱我们的力量?给敌人把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邵凡望着慕名解释道:“以中央城区坚固的城防,如果斩空和巡天选择闭门坚守,我们只有四处缴获政府军的重炮然后集结在一起进行强攻,这样不仅耗费时间,而且也未必能保证攻破大门,而且怕就怕政府军见战势不利会抢先一步毁掉所有重炮,那样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也攻不破那三道大门,所以我们必须引他们出来迎战。我深知那些不可一世的镇抚校司和统领校督们,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倨傲和自负,而这刚好可以为我所用,所以我选择分兵,由我和雷霆独自上前引战,不怕他们没一个上钩。”
“原来如此。”慕名会意道,“这样即使缴获不到政府军的重炮也无所谓,我早就想和统领校督一较高下了。”
“可是慕名哥,你的伤好透了吗?”白琳娜有些担忧的问。
“我的身体不但好透了,你们不在的这些天还经过了戴教授进一步的改造,这次行动正好试试手。”
“慕名。”邵凡好意说道,“我希望你还是率领你的队伍先进攻各处的炮台,然后带领大家全力进攻南玄门。”
“这我明白,我当然会服从命令做好我的本职任务。”
这时戴教授发言道:“我认为除了军事战,我们也应当展开经济战和舆论战,不仅要发动军事攻势,还要发动人心攻势,这样才能更迅速的对政府当局进行打击和瓦解。”
“能说下你具体的建议吗?”会长问。
“革命的常规办法是广泛号召民众罢工罢课,但前提是革命的思想要深入人心,因此首先要简化宣传我们的革命纲领和惠民政策,能让大多数人觉得通俗易懂便于迅速广泛流传。”
“我们的十六字纲领‘祛除专制,民主立宪,自由普选,平等人权’够简化了吧,这是效仿中山先生当年创立的纲领而立,已经算是很成熟了。”
“那惠民政策呢?”
会长沉思片刻说道:
“一、废除户籍制;
二、实行国企全民分红制代替现有的部分社会保障福利制;
三、宣布议税权为公民的基本权力,全体纳税人应当拥有议税权,在议税权未得到行使之前,全体纳税人免税一年,自十日之后也就是1月1日开始施行。
四、启动大病报销的个人医疗上限改为家庭所有直系亲属共同的大病医疗花费上限,一人达到享受高额报销的条件,全家人看病皆享有此种优惠;
五、彻底清查全国房产,先以公职人员房产开始,没收违法房产纳入社会保障房储备;
六、出台最低保障房制度,特别是面向年轻人出台婚姻保障房制度,充分吸纳社会各界意见加以完备;
这六条惠民政策应该能够得到多数民众的欢迎和拥护,诸位怎么看?”

邵凡思量片刻发话道:“住房、医疗和教育是如今压在人们头顶的新三座大山,所以除了住房和医疗政策,我觉得还应该补充一条关于教育公平方面的——清查全国高等教育学历学籍,将公职队伍中的所有学历造假者公之于众并给予辞退,这样一是可以有效维护教育公平,二是可以精简政府机构,三是空缺出来的实在无法精简的职位,可以通过统一招录给年轻人创造就业机会。”
白鹏一听笑了笑,“你有所不知,其实这方面当局早就清查过了,是教统部长几年前为了平息不断爆出的高考顶替事件所掀起的舆论热度亲自下的命令,但因为人数太多,而且不少人已经上升到了领导岗位,所以等舆论热度褪去便不了了之,但具体的清查数据应该已经在当局手里,只是教统部长没有公布,或者说不敢公布,因为结果太触目惊心了,不仅会是场大规模的官场现行记,还会让当局大力标榜的所谓教育公平彻底沦为笑话。”
戴教授接着说道:“结果太触目惊心并不是教统部长停止彻查的唯一原因,还因为他自己的学历本就来路不正,人们早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当初他上大学时就有人递条子之嫌,靠着二代身份的光环跻身名校,后来的博士头衔更是不清不白,说到底他还是怕如此巨大的教育腐败现状一旦彻底公布,掀起的社会舆论狂潮会反噬到自己,所以才没有彻底清查下去。”
会长听罢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未竟之事就由我们来完成吧,将触目惊心的教育腐败彻底公布于世,也让人们认清有些人的真面目。”
说罢会长命会议书记官把邵凡的建议记录下来,作为一条新的惠民政策加入宣传纲领。
“那我们的舆论攻势呢?”戴教授又问。
“这点我早就想好了。”会长显得深思熟虑的说,“首先我们要全力争取国际舆论的声援,目前我们的海外分会已经开始秘密联络一些有改革派背景或开明倾向的驻外大使,待时机一到,他们就会发表声明,揭露当局的倒行逆施,表明立场对我们事业声援支持。至于国内舆论……”会长又一挥手,投影仪上排出一串长长的名单,“这份名单上都是心系宪政民主的知名公共人士,他们对社会各界的影响力举足轻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联系他们,出台一份由他们共同署名的联合声明。”
邵凡放眼一望,这份长长的名单有上百人之多,细看之下不断有他熟知的名字映入眼帘。
“除了需要他们的说明,我们还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全和名誉。”会长继续说道,“可以想见,当局也会对我们的舆论战做出回应,拉拢一批御用文人对他们进行声讨攻击和抹黑诽谤,我们必须成立一批专业的声援小组作为他们的后援。戴教授,你和施教授是好朋友,这些知名公共人士就由你负责联络,成立的各声援小组也由你统筹负责。”
戴教授当即表示责无旁贷。
会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各个自媒体、短视频门户和新闻网站也是重中之重,这方面不容有失,由我亲自带头负责联络。综上所述,就是我们对当局的攻心之策,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白鹏随之举起了手道:“会长,我们对‘墙’是不是也应该采取一些行动?当局的有些肮脏和龌龊在墙外早已人尽皆知,只是因为网络‘墙’的存在,墙内的人们才被蒙在鼓里,若是我们把‘墙’推倒,很多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很多国际自媒体和门户网站的报导也能为民众所知,产生的影响同样不可小觑!”
“这是条很重要的补充。”会长由衷赞许道,“在民众心中,‘墙’是只手遮天、无可撼动的,但这并不是因为‘墙’有多高明,也不是因为那些制造‘墙’的官方技术人员手段有多高超,而是因为有国家暴力机器来做他们的后盾,发现有人提供翻墙的梯子可以直接从肉体上消除威胁。现在不同了,只要我们能招募到一批一流的网络技术精英,自然要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为他们在网络世界的征战提供坚实的后盾保障。这方面的事宜就由白鹏你全权负责筹备,七日之内务必组建起一支由网络技术精英组成的‘破墙小队’。”
“破墙小队?”白鹏豁然一笑,“这名字不错,包在我身上吧。”
白鹏言毕,一直没有机会发言的白琳娜不甘寂寞的举起了手,“我也有个好主意。”
众人纷纷把头转向了她。
白琳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还应该抓几个大贪官,至少是省部级的,将他们在罪证面前认罪忏悔的视频在全国播放,证明这个政府已经腐败得多么无可救药。”
“这个,有必要吗?”邵凡问道,“当局的腐败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根本就是一抓一大把,谁都不可能干净。”
“说的也是。”
众人听罢都不禁笑了。
之后会长认真的望着白琳娜道:“琳娜,这件事就由你和一虎、千鹤负责吧,切记,我们的目标是那些罪大恶极、天良丧尽的大贪官,至于有些瑕不掩瑜、良知未泯的官员,只要能回头是岸、改过自新,我们也欢迎他们脱离那个腐臭的大染缸将功补过。”
“明白。”白琳娜和一虎、千鹤一同应声道。
会议快要结束之前,邵凡忽然想起似的问了下南路军的问题。
“会长,关于南路军,不知道我们起兵的地点是定在哪里?”
“暂时定在上浙地区。”卫将军替会长答道:“那里北上的距离最近,物产充足能保障后勤,侧面朝海也不必担心背腹受敌,是较为理想的起兵之地。”
“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自古用兵无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上浙地区只占据‘地利’,却谈不上‘人和’,我以为要论‘人和’,非武州不可取,当局人心最薄弱处就在武州,深受官僚专制体制之害对其最痛恨的也莫若武州的民众,在那里我们更能得到民众的支持,更有充足的后勤保障,而且武州通九省,在‘地利’方面更助于团结全国的力量八方支持,作为曾经的首义之地,一百多年前清王朝早已领教过在那里爆发革命的威力,只要我们由武州发兵,北进中原,占据全国的人口和农业中心,无须帝京城破,当局的势力必然走向瓦解。”
“以纯军事的角度来说,舍近求远必然削弱对帝京的威胁,也加大了与北路军呼应配合的难度。”戴教授对邵凡的主意有些忧虑。
“我倒是觉得邵凡说得有道理。”白鹏发话力挺邵凡道,“还有一个更充分的理由,诚如谭嗣同对我们这个国家的哀叹一样——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所谓专制,其实就是发展至今的秦制,是秦制将罗夏民族彻底推向了专制苛政的深渊,秦虽然二世而亡,但秦的专制制度却阴魂不散的笼罩了我们两千多年,我们的使命是推翻专制,也是推翻秦制,建立一个自由、民主、统一的文明国家。说到秦的渊源,想必大家都听过两千年来流传至今的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们发兵于曾经的楚地正是应了这句话,既是向天下人宣示我们誓要彻底推翻秦制、推翻专制的决心!也更能凝聚天下人心,让民主大势成为民心所向!”
听完白鹏的理由,众人再没有什么异议,对发兵武州似乎充满了信心。
“亡秦必楚……”会长意味深长的重复着这四字,面色郑重的望着在座的众人,“好一个‘亡秦必楚’,天道好轮回,这个倒行逆施的政府如今气数已尽,是我们替天行道的时候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如今终于要书写新的历史。无论是成功还是成仁,都要让世人看到我们捍卫民主自由的努力和决心!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答道。
会长随即立身而起道:“好,那我们的最终作战计划自现在正式启动,大家昼夜不停开始准备最后的决战,目标——帝京!”

 

 

第47章  出阵

眼前是夜色的幽茫,耳边是北风的呼号。随着北路军到达帝京南郊,邵凡第一个跳下机舱,直直落在了一座空旷的大厦楼顶。寒风将他的披风扬起,拂动着他耳边的丝丝发梢,他回过身目视着前方鳞次栉比的遍地高楼,迎着凛冽的风势岿然而立。
不一会儿,北路军众将士全部降落完毕,大家散落集结在周边的各个楼顶,随着前方的邵凡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跃身而起,漫天的身影犹如绚丽绽放的烟花划过拂晓前的长空,穿梭在一座座楼顶间奋力前冲。
望着众人一个个无畏向前、气势如虹,邵凡心中也感到澎湃奔涌,他眼中闪过一丝毅然决然的坚定,背着天魁加入到席卷而去的洪流之中。
与此同时,位于外城区南军营的相控阵雷达发出了预警,东、南和西北三个军营顿时响起了警报声,一队队士兵快速整装集结,向城市南部的各个据点机动驰援。城市北郊和西郊的空军基地也立即进入作战状态,一架架战机迅速冲出跑道向南疾飞而去,各种型号的武装直升机也纷纷冲出机库,满载着空对地飞弹迎着黎明的第一丝曙光整编出击。
北路军的攻势一开始便势如破竹,一路秋风扫落叶般从外围零星的武装据点碾压而过。但不久之后,守军的一支机动装甲部队和空中支持便及时赶到。邵凡迎着炮火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随着天魁横扫而过,面前阻拦的装甲部队顿时人仰马翻。见装甲部队眨眼间几近覆灭,空中的战机分队便无所顾忌的将满载的空对地飞弹纷纷发射而来,由雷霆、铳使、圣镗、火山和小部分KNG军团等组成的远程武器小分队随即展开反击,一部分由慕名、千鹤、秦绯月、星藏、白琳娜等近战敏捷型改造人组成的突袭小分队也快速分散从周围的各个高处对敌机进行拦袭。
在雷霆的“雷破”和铳使、圣镗、火山等人密集的火力网拦截下,所有来袭的空对地飞弹被纷纷击爆……随着雷霆开始蓄力,天际的云层孕育着不详的轰鸣,他扬起雷魂之矛,手起手落间,道道雷击自天而下,将敌机分队劈落得七零八散。
千鹤放飞自己肩头和后背的四只机械鹤,自己展开鹤型羽翼同时向天际飞去,犹如翱翔的鹤群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轨迹,须臾间接连击落了两架战机。
慕名六剑合一纵身跃起,御起凌空的巨剑向一架急掠而来的战机迎头飞去,在即将撞击的一瞬,慕名猛然一个翻身回转,手握巨剑将战机的机翼生生斩断,折翼的战机随即撞向对面的建筑,而慕名重新跃上巨剑,向下一个目标冲去。
翎锋迎风站在高处,指尖凝起五道箭矢般的光束,随着手中长弩不停向空中五箭齐发。
秦绯月站在不远处一座大厦楼顶,新月弯刃不停在四周环绕游弋,将进入攻击范围的敌机接连斩落。
KNG军团的众女子们也不甘示弱,在K、N、G三队队长的带领下,大家分工明确、攻守有序,迎着冬日的凛风,一群群女孩穿跃在高楼大厦间,个个裙角飞扬、姿影飘逸,边飞檐走壁袭向飞来的直升机群边不忘调侃打趣。
人群中,那只名叫“汪可可”的机械改造犬格外引人注目,它展开戴教授新给它改造的机械双翼,穿梭飞翔中不时随主人的指令从背部朝敌人发射着袖珍导弹。不过此时带着它的主人却不是当初那名绰号“二狗”的女孩,而是K队新上任的队长。
“喂,莫莫姐。”扎着双马尾的天草从后面追来对她笑眯眯的说,“你终于把汪可可给拐过来了,不知二狗心里有多失落。”
那名叫莫莫的队长回首莞尔一笑,“是它主动黏着我的好吗!谁让它最爱吃我做的手工狗粮。”
紧跟在一旁的汪可可回应似的“汪汪”叫着,弥漫着硝烟的空气中充满了愉快的欢笑。
看到敌机临近,莫莫队长利落的扎起自己的飘飘长发,手中银色长索快速伸长,远远缠住一架不断扫射而来的直升机,被缠住起落架的直升机拼命挣脱,怎奈加足马力也不敌远处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手中的蛮力,只得被困在空中左右徘徊,已然悄悄接近的汪可可迅速发动攻击,在钢牙利爪的一番蹂躏下,直升机顿时变得七零八落……
收拾完外层防御的第一波敌人,北路军继续朝前进发,一路上除了不停和敌人的空中力量周旋,几乎没遇到大批的地面部队,都是小规模的防御据点,根本谈不上什么抵抗。
但随着中午将近,北路军渐渐靠近主城区,外城守备军的主力部队终于出现。
千鹤收到之前放出的一架袖珍鹤型无人机发来的预警,向邵凡报告前方发现守备军主力正在集结。透过屏幕,邵凡看到一支齐整的部队正浩浩荡荡严阵以待,各种坦克、装甲车、自走炮、火箭炮在宽阔的环城路上一字排开,后面是人山人海、方阵分明的士兵,看上去有两三万之众。
邵凡随即命令队伍停止进发,和雷霆、慕名商议应对之策。
“你们看,正好是三个方阵,想必外城区守备军三个军营的部队都集中在这了。”邵凡展开全息地图认真研究道,“冲破这条环城路的封锁就进入了主城区,就等于我们第一阶段的进攻宣告胜利。”
雷霆扫了眼屏幕上的画面,“对方人数众多,还有大量重型武器,明显是想先以人海战术消耗我们的实力,为后续的内务部队创造机会。说白了这些常规军部队其实都是炮灰,对付炮灰重在智取,没必要硬碰硬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对。”慕名赞同道,“擒贼先擒王,对付常规军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斩首行动’,我们可以一边佯攻,一边出动几个幻身型改造人将对方的一线指挥官擒获,直接将整个军心瓦解。”
“我也是这么认为。”邵凡不谋而合。
“那就由我打头阵吧。”白琳娜自告奋勇上前一步说。
“那好,现在我命令——琳娜、翎锋、玄字小队的岚影和KNG军团的天草,你们四个幻身型改造人组成特别小分队,由白琳娜率领从左侧接近敌军实施‘斩首行动’。”
谁知旁边的蓝鄢一听急了,“我也是幻身型,为什么不让我去?”
邵凡望着蓝鄢道:“你还有更关键的任务,我跟雷霆、慕名会率领玄字、黄字小队一起从右侧发动佯攻,你的反侦测烟幕正好派上大用场,必须由你先隐身接近敌军释放烟幕才能最大限度乱其阵脚。”
蓝鄢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呢?”KNG军团的一个女孩问。
“你们先原地待命寻找掩护,我们只是佯攻,人数越多越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完成作战任务的部署,左右两个小分队便分头开始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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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卫戍部队大军的前方,几列全副武装的排头兵正严阵以待的迎风伫立,有两个士兵虽然一动不动却不露声色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忽然一阵极快的脚步声瞬间而过,两个士兵顿时止住话语,看到旁边战友们一脸惊恐的表情,更加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有人闯进来了!”
“有人!有敌人!”
只听人群中有人高声大喊着,大军原本齐整的军容顿时开始骚动。接着便是四面八方烟雾大作,士兵们慌做一团,甚至惊慌中有人开枪误伤了战友,全靠各级军官和内务宪兵队全力维持,才使得秩序稳住没有大乱。
然而漫天的烟幕仍在肆虐,这边还惊恐未定,那边已然出现了敌人来袭的身影。
邵凡和雷霆带领玄字小队和黄字小队飞速跨过街区,各自散开反复穿梭在楼宇和街道之间,好像在向卫戍部队迂回靠近。
随着卫戍部队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霎时间万炮齐发、呼啸震天,在猛烈火力的掩护下,大部队开始步坦协同向前方的街区发动进攻。
然而当硝烟散尽,兵锋所至却发现眼前除了废墟没有一个敌人。还没来得及纳闷,不远处高高的立交桥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有士兵高度紧张之下刚要扣动扳机,却被眼尖的人厉声阻止道:“别开枪,那是司令官阁下!”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改造人的伪装?”
“所有人都听着!”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邵凡的身影出现在被俘的两位指挥官身旁,“你们的前线指挥官已经被俘,不信诸位高级军官可以联系一下你们的指挥车。此时此刻,我们的幻身型改造人就在你们当中,直接撕破你们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在统治者眼里,你们纯属炮灰,你们的牺牲只是为内务部队的下一轮进攻创造机会,但在我们眼里,你们不只是军人,还是一个个鲜活的公民。如今你们的部长大人大势已去,这个政府更是气数已尽,不要再为他们卖命了,否则只是拿你们的生命做毫无意义的陪葬。
你们是军人,并且大都以此而自豪,但真正的人民军队应该效忠的是国家是人民而不是某个政党、某个政府。或许你们还不知道这个政府是如何对你们的,你们所看到的、听到的从来都只是统治者们的伪装,而当你们中的大多数士兵退伍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他们对你们的真正态度才会显露。
数年前,就在那场教统部长谋求自己终身连任的举国大会召开前夕,全国各地的退役军人机构都在忙着一件事,将各地近几十年来的退伍军人信息重新整编为电子档案,层层汇总上报到全国的数据总库。而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维稳。
数据库中那些退役的军人,他们的籍贯被锁定,身份证号被登记,手机号被记录,之后每逢京城召开国家大会,他们外出的行踪、特别是有可能前往京城的行踪都会被系统严密监控,防止他们中出现上访者扰乱国家大会的召开。他们中所有出行方向可能指向京城的人,一切可能有上访倾向的人,乘坐了哪个班次的交通工具,在哪里出发、哪里转站、哪里下车都尽在数据中心的掌握,一旦发现某些有上访倾向的人接近京城,各省蹲守的截访者便会通过手机定位迅速将其截获遣返。
或许你们非常疑惑,为什么退役军人群体中会有那么多上访者。
从军,本是一条本无比神圣的道路,然而却成了为某些官宦和权势子弟钻营铺路的工具,成了平民子弟的权益被侵占被蚕食的重灾地。曾有多少平民子弟,因为家中无权无势,退伍后被一个工作安置逼得走投无路,花了钱打点了关系,最后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又有多少官宦子弟,当个几年兵回来就动用家里的关系直接空降到体制内工作,将退伍平民子弟的空间挤榨得一点不剩,对这些平民子弟来说,最后能捡个特权者们挑剩下的残羹剩饭般的岗位都算是好的,很多人只是得到了一个所谓的空头许诺,在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漫长等待中忍受着希望的一次次破灭和煎熬,任凭自己的热血青春被人利用完之后便弃置不顾!
正因为有这些不公和暗箱操作,才催生了一大批退伍军人群体的上访者,也使得政府的维稳机构将退伍军人列入维稳对象,对他们无时无刻的警惕防备着。
从古至今,从未有一个时代像我们今天这样军人表面上被无比尊崇,退伍后却被政府处处小心提防。从没有一个政权像他们那样嘴上对军人无比重视,背后却行着极尽防备之事。
军人们在战场上流血牺牲、保家卫国,在退伍后竟成了政府的维稳对象,这难道不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士兵们,醒悟吧,醒来吧!你们中的大部分都出身于平民,而被你们视为敌人的我们也同样如此,为什么我们这些平民子弟要在这里相互厮杀、相互倾轧,去任凭那些统治者们作壁上观的看我们流血呢!
一个名副其实的人民军队,真正应该做的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而赴汤蹈火,绝不是充当统治者们的鹰犬去镇压人民中的反抗者!绝不该为了统治者那点可怜的施舍让老百姓继续忍受他们的压迫和宰割!绝不该把本应对准外敌的枪口朝向自己出身相同的兄弟而同室操戈!”
邵凡说罢,随着一道雷击自天劈落,雷霆现身在立交桥的另一端,手中雷魂之矛夺目闪烁;紧接着六剑穿空呼啸而来,尔后快速萦绕着慕名缓缓降落在另一侧;玄字小队和黄字小队也个个亮出自己的本领纷纷现身于四周的高处;邵凡一声“天魁出云”,巨大的天魁咆哮而出。
KNG军团的女孩们这时也赶了过来,楼宇间的天空到处是她们裙摆轻盈、飘逸清丽的姿影……
看到寒冬中这“楚楚冻人”的一幕,年轻的士兵们惊恐无措的眼中竟多了几分柔软,也正是这几分柔软,仿佛最后一根羽毛压垮了卫戍部队的抵抗,原本在内务宪兵队严厉督战下的进退维谷一扫而空,士兵们开始无声汇聚,将一支支宪兵队紧密包围。
很快内务宪兵队便被缴了械,接着一大半士兵放下了武器,还有约三分之一的士兵加入了北路军的阵营,第一阶段的进攻宣告胜利。
眼看时间已到了正午,邵凡命令众将士暂且停下稍许修整,并且利用这段有限的时间将反戈的卫戍部队整编为北路军常规部队。
随后,混合了改造人和常规军的特混部队齐头并进,北路军斗志昂扬的展开了主城区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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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踏入范围最广的主城区,空气中便弥漫着不详的静寂,千鹤派去侦查的袖珍无人机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直到前方一座巨大的炮台闯入视野。
说是炮台,也可以说是座巨型的堡垒,堡垒上分布着数座重型炮台和密集的火力点,横贯在北路军进军路线正前方的广场上一夫当关。
邵凡断定这座堡垒就是内务部队的南部卫戍前哨,他详细端详着屏幕,心中估量着炮台的火力覆盖范围,如果只是冒着炮火简单绕过去当然不失为一种策略,但如果绕过以后还没冲出炮台的火力范围又遇上内务部队的阻击,无疑会使北路军陷入被腹受敌的不利境地,因此先拔掉这处据点势在必行。
目标既已拟定,邵凡便率领北路军向堡垒奋勇冲去。
敌人的炮台随即向这边猛烈开火,邵凡身先士卒、一往无前,穿过连天的炮火快速朝堡垒接近着。
当他终于到达空旷的广场上,忽然发现尽管身后的炮火仍在持续,但唯独广场上不见一个弹着点,只有毫无威胁的机枪扫射。
纵然心中热血奔涌,催促着他继续向前绝不停息,但作为一个指挥官,不同以往的肩上重担促使他马上停下脚步审视着周围的异常。
恍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命所有人立即停止进攻退回广场以外,紧跟在邵凡身后踏入广场的一部分人刚要后退,却还是稍迟了一步……周围的地面瞬间开始塌陷,邵凡和广场上数人顿时脚下一空直直下坠,原来整个广场是个巨大的陷阱,而陷阱的底部仿佛一个巨型绞肉机,一排排横贯穿梭遍布利刃的转轴不停转动着,相互间几乎没什么空隙。
眼看先自己落下的一虎就要被卷入利刃,邵凡急忙召出天魁,以天魁巨大的体型将绞动的转轴生生破坏,使得他们几个安然落到陷阱底部。谁知脚刚落地,却触发了另一层机关,不详的喷雾开始从各个喷口喷涌而出。
“是王水!”第一个飞下陷阱试图救人的千鹤在半空大喊,撑开的左臂被快速侵蚀得只剩残骨后栽落而下。
“大家快躲进天魁!”
邵凡呼喊着将狼刃斩切换到战甲形态,驾驭天魁张开漆黑巨口将一个个同伴吞入口中,而后冲破水雾扶摇直上,轰然落在陷阱旁的废墟上。
陷阱外的战友们纷纷关切的围上前来,邵凡也赶忙放出天魁腹中的一虎、千鹤等人,发现除了千鹤之外均未受重伤之后才长舒了口气。
蓝鄢随即给千鹤包扎处理,邵凡则愤恨难平的只身翻上天魁冲向敌人的堡垒,雷霆也随即跟上,两人左右并济,配合默契。先是道道强烈的雷击引发堡垒内部的电线短路,趁着敌人的炮台短暂哑火,邵凡冲到堡垒底部,以天魁巨大的身躯盘桓而上,将坚固的堡垒生生绞碎。
犹如翻过了又一道山岭,在众人的欢呼和呐喊声中,北路军的气势如下山猛虎,全军众志成城、继续向前。
千鹤虽负伤在身,但由于他的鹤型无人机肩负着侦查重任,仍坚持在一线跟随邵凡左右。
分为三路远远飞在队伍前方的袖珍鹤型无人机,不断捕捉着最新的战场信息传回屏幕,一路上北路军虽再没遇到什么巨型堡垒,但零星的据点炮台还是拔除了不少。
时间匆匆而过,冬日短暂的午后一晃如昨,邵凡继续行进在高处,犹如高飞的头雁带领着雁阵在楼宇间跃动穿梭。疾风呼啸着席卷而过,那回响于耳畔的窸窣仿佛身下这座古城跨越千年的诉说,似乎千百年来这里只反复上演着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故事,重复着一个“前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矣”的悲剧!如今又一个轮回,又是似曾相识的轨迹,当一切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对人们来说往往意味着胜利和欣喜,但对历史来说,又有几多无奈,几多悲悸……
跳过一栋又一栋建筑,穿过一道又一道街区,目力所及竟望不到一个人影。主城区的居民们都躲在家中,街道上空无一人,让这个城市显得格外宁静。冬日淡薄的阳光洒落大地,越接近城市中心,时尚前卫的高楼大厦越透出这片天空下昨日的繁华,偶尔几处经过的古迹,那枯藤老树、青砖橙瓦,仿佛将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掩映在这座古都千年岁月的斑驳之下。
直到千鹤的一架无人机被猝然击落,这种宁静的错觉才砰然打破。
该来的总会来的,邵凡立即令北路军由全速前进改为战术前进,虽然无人机没传来什么画面信息,但他判定前方之敌正是那支神秘的精英内务部队。
果然,持续前行没多久就遭到了对方狙击部队的狙击,这支部队所用的弹药大多为电浆弹头这类针对改造人的特种弹头,电浆弹头的威力邵凡早在和“烈风小队”的周旋中领教过,但凡实力在校官级以上的改造人,只要不被击中眼部,基本属于磕磕碰碰的小伤。但KNG军团的女孩们却大多为尉官级改造人,在不断而来的冷枪下,接连几个女孩被击中倒地,至于倒戈的卫戍部队更是伤亡惨重……
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袖珍无人机群出现在空中,仿佛遮天蔽日的蝗群一样不断扫射着黑压压袭来。
邵凡当机立断,命令蓝鄢放出烟幕掩护着大家前进,同时集结白琳娜、翎锋、岚影和天草等四人小分队,再次潜入敌军后方,搜寻对方的指挥官加以擒获。
大家一边奋力和空中的无人机战斗,一边在烟幕的掩护下继续前进。敌人的狙击部队虽暂时熄火,但接踵而至的却是纷飞连天的炮火。
四人小分队在白琳娜的率领下利用隐身伪装从一侧快速穿插到前方的敌军大部队之中,当目睹这支军队的阵容,白琳娜心中不由感叹,想不到不只是狙击手,这支内务部队上上下下都装备了电浆弹步枪甚至激光武器,如此昂贵的装备,像这样大规模全副武装一支上万人的部队,敌人这回可真是下足了老本。
白琳娜在这支最后的王牌军中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便发现了阵中的武装指挥车,四人对完行动信号后便一拥而上。白琳娜挥舞辉夜丸砍瓜切菜般从后部破开武装指挥车,锁定一个肩章上闪映着将星光芒的背影冲了上去。
谁知那人面对背后的来袭竟纹丝不动,直到白琳娜快要按住他的肩膀,他才猛然起身一个回手将白琳娜击飞出去。
紧随而后的岚影霎时顿在那里,虽然对方仅露出半边侧脸,但那疤痕累累的赤红皮肤却不难认出,眼前的内务军指挥官正是素来坐镇西南的镇抚校司——炎灭。

 

 

 

第48章  最后的镇抚校司

一身戎装的炎灭转过身来,脸上升腾着冰冷的杀意道:“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你们快逃!”见势不对的岚影朝白琳娜他们喊道,“是炎灭!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
“一个人是死,四个人也是死,起码我还能拖他一阵,你们快去扰乱内务军的阵容接应大部队,邵凡他们来得越快,我才越有机会生还,快去!”
白琳娜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你争我让的时候,只好带翎锋和天草迅速隐身散去。
在岚影的步步后退下,炎灭不慌不忙的走下指挥车,他双掌劈啪作响的舒了舒筋骨,遍布疤痕的脸上笑靥可怖。
“凭你一个玄字小队的副队长,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生还?”
“不这样说,他们更不会听话离开。”
“哼,看你这么重情义,我倒是可以留你最后一口气。”
趁炎灭被岚影暂时拖住,白琳娜三人在内务军阵地中马不停蹄的制造着混乱,但收效却远不及之前对卫戍军的袭扰。这些精英内务部队的军人都经过神经系统的改造,不仅体力、反应速度和动作精确性比一般的军人大幅增强,连作战意志也得到了充分强化,白琳娜费尽力气乱其军心也是差强人意。
但随着弥漫的烟幕越来越近,邵凡终于率领北路军冲进了敌阵,面对内务部队这些经过改造犹如作战机器般的军人,所有人都全力以赴和敌人厮杀在一起。
两军短兵相接、全面交战,内务军的重装士兵和火箭飞行兵也陆续粉墨登场,混乱的战场电光交织、战火纷飞,白琳娜终于找到天魁背上的邵凡,和他一起在乱军丛中寻找岚影和炎灭的身影,正茫然四顾却抬眼望见一个戎装笔挺、披风招展的人影正站在高处镇定督战。
“炎灭!”白琳娜一眼认出了那个身影。
那是座刚刚建成的大厦,浑身是血的岚影被吊在楼顶还未拆卸的悬吊架上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不只是邵凡,玄字小队的众人纷纷按耐不住愤怒的冲了上去。
看到岚影奄奄一息的样子,第一个跃上楼顶的秦绯月情绪激动下便要上前找炎灭拼命,却被邵凡死死拦住。
炎灭冷笑着亮出了手中的遥控装置,“你们还真是情深义笃,只要我按下手中的按钮,他就会粉身碎骨。”
“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邵凡上前一步道。
炎灭居高临下眺望着战场中万众厮杀的芸芸众生,“其实这场决战根本不必死那么多人,只由我们两个的生死决定就够了。”
“我明白了。”邵凡立即领会道,“你先把岚影放了,我再和你一对一作公平的决斗。”
“放心,对于是杀人还是放血我向来拿捏得很准,我说过留他一命就说到做到,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只要你能表现得像个男人,就算你今天命丧我手,我也会放了那个小子。”
“好!”邵凡痛快答道,随即命令白琳娜和玄字小队全部退回楼下。秦绯月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率玄字小队退回下面的战场。
高高的楼顶之上,邵凡和炎灭相峙而立。
炎灭解下披风随风挥去,“前几天在我地盘附近发现了你的行踪,我正全力戒备等你上门,部长大人却紧急召我入京,看来还是他老人家英明,之前你暴露行踪不过是故意放出的烟幕弹,为的就是让人误判你们下一步的进攻方向,对吗?”
“说得好像你在老巢或者这里结果会有什么不同一样,时局已至此,你还看不清你的部长大人大势已去了吗?”
“你的经历我都知道,之前你只是一个成绩一般的高三学生,不过是只社会底层的可怜虫子,一只小小的虫子也配跟老子谈天下大势!”
邵凡没再多言,对于这种心狠手辣的莽夫他明白沟通也是无用,索性几步上前一较高下。
楼下的北路军和内务军仍在昏天暗日的拼杀,高处之上的邵凡和炎灭也战斗得如火如荼。
雷霆杀敌之余窜到高高的天桥上歇息一阵,面对人数众多的内务军,他几道闪电劈翻几群敌军后便一直在保存体力,因为知道还有更艰难的战斗在后面等待。
此时此刻,他迎着凛风望着远处邵凡和炎灭的生死对决,那刚毅的面庞下,眼中的神色却充满了复杂。
在七大镇抚校司中,他和炎灭的关系还算不错,多次一起执行任务之余,甚至推心置腹的聊到过自己过去的经历。
当他还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时,和周围的同学们一样怀着考入重点大学的梦想,然而他的成绩一直只是中等,即使复习一年也是如此,想考上理想的大学无异于痴人说梦,为此他没少努力,也没少愁苦沮丧,但又一年高考结束,估完分的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无望。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当他徘徊在街头释放着烦闷的心情,看到从一座酒店冒出了滚滚浓烟。
由于事发突然,消防队还未赶来,虽不断有人逃出酒店,可还是有人被困在了里面。
此时火势已愈来愈大,从楼上窗户传来的小女孩的哭泣也越来越绝望,围观的人们没人敢再返回火场,他也知道那样极度危险,但想到之前曾有报导有人因为英勇事迹被名校破格录取的事例,犹豫了一番后,心中的执念最终还是催动他冲进了火场。
他无畏的冲上楼去,砸开门从窗户把小女孩扔向下面接着的群众,当回头准备再救出那名已然昏厥的母亲时,自己也两眼一黑倒在了滚滚浓烟之中……
所幸消防队及时赶到扑灭了这场大火,炎灭才得以保住性命。就这样,他成了舍命救人的少年英雄,终于被梦寐以求的大学破格录取,但代价却是浑身的烧伤和动不动就剧痛无比的身体……
其实他并不是想当什么英雄,也并不是心怀什么道义和同情,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圆一个自己的大学梦!
想到这,雷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和炎灭曾经把盏言欢,如今各为其主,能做到的无非只是不跟他兵戈相向。
但即便如此,结局又能有什么不一样?
远处的楼顶上,炎灭和邵凡的战斗开始还有些胶着,但他能看出邵凡明显是在先试探性的过招。
炎灭的火冲拳迅疾刚猛,自拳头挥出团团烈焰向邵凡步步紧逼,而邵凡从容招架,不时寻觅着炎灭的破绽迅速反击……近战占不了任何便宜,炎灭高高跃起发动远程进攻,随着“坠天炎落”的招牌动作,巨大的火球自半空纷纷而降,落地的一瞬剧烈爆散,将楼顶燃成一片火海。
邵凡放出天魁,自己却转眼消失不见,待天魁穿过重重火幕朝炎灭张开巨口,邵凡从中一跃而出向炎灭挥以重拳。
炎灭翻身闪过落回楼顶,周围滔天的火势随他挥舞的双臂汇成汹涌的火龙卷向邵凡席卷而去,邵凡丝毫没有躲闪,身下的天魁直接张开巨口一声震彻云霄的吼啸,猛烈的气流直接将火龙卷吹散殆尽……
眼看炎灭步步趋于下风,雷霆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该使出最后一击了。
果然,炎灭伸手现出一团蓝色的火焰,那无疑是“烬狱空间”的特殊火种。经过刚才的打斗,炎灭虽一直处于下风,但早已悄然布下自己的天罗地网,在邵凡周围散布着燃爆性剧烈的微型颗粒,这些化学性异常稳定的颗粒可以进入毛孔、吸入口鼻,经过特殊的火种才会被催燃,产生的连环爆炸和高温足以让任何对手五内俱焚,即使不死也会由于耗尽体内的氧气,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
说时迟那时快,那团小小的火焰如此诡谲,令邵凡本能的异常警觉,他瞬间将狼刃斩切换为战甲形态,将整个身躯甚至鼻孔、眼睛都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整个楼顶瞬间窜起蓝色的光芒,竟令雷霆感到一阵目眩。
烬狱空间!雷霆不禁喃喃自语,这最后的杀招再不能击败邵凡的话,等待炎灭的结局便只有一个。


雷霆如此这般想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爱莫能助的悲凉。炎灭啊炎灭,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迫于无奈,千里迢迢赶来勤王,却被部署在核心圈之外的主城区,你是炮灰,纯属为巡天、斩空等人在前方消耗的炮灰,难道你就看不出来?
可就算你明白又怎样,你不像我,无亲无故,你太看重家人了,而你的家人都生活在内城,处在部长掌控之下,若非如此,凭你在西南拥兵万众,就算保持中立待价而沽,也远胜于这种无谓的孤注豪赌。
这一战你赌上了全部的身家和荣誉,只是今日邵凡的实力,早已不是一般镇抚校司级的对手可以匹敌。
尔后雷霆无声的叹了口气,随着那阵蓝光消逝,接下来的一幕已不愿再睹,纵身跳下天桥重新投入到战斗之中。
当邵凡的右拳直直击碎炎灭的胸膛,炎灭的身躯顿时瘫软下来,临死前口中喃喃自语着:“部长大人,炎灭已报国恩……”
随后邵凡扛起炎灭的尸体朝下方的战场昂声大喊,敌我两军纷纷抬头望向这边,看到内务军的统帅被斩落,北路军士气顿时大涨,而那些内务军士兵纵然经过了神经改造,但只要不傻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士气随之一落千丈,不一会儿就降的降、散的散,这场一天下来最为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邵凡救下气息奄奄的岚影,取下绑在他身上的特种炸弹,由蓝鄢对其进行紧急治疗。
经历过此番战斗,北路军常规军伤亡大半,KNG军团折损了约四分之一,其它部众也各有伤亡。
眼看白昼将尽,不仅大量伤员需要救治,众将士也都疲惫不已。于是邵凡决定停止进攻转入修整,一边处置大量伤员,一边将内务军遗留在战场的装备武器进行清扫整编,待明日拂晓开始最后的总攻。
夕阳西下,沐浴着硝烟未尽的战场,邵凡缓缓走过脚下的满目疮痍,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悲悸。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临时营地,斜倚着墙壁目光沉沉的望着消失的夕阳。
没想到第一天的战斗便惨烈至此,而前方的道路无疑会更加艰难,不知还会有多少年轻的生命为了这场革命牺牲赴死。
革命是什么?他想起中山先生曾说: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
或许这痛苦,便即是革命。
但为什么?为什么流尽的都是年轻人的血?
历史上每一次的革命事业,似乎总是年轻人冲在最前。每一次社会进步的代价,往往都是一群群年轻人牺牲赴死,用他们的青春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然而最终,年轻的人们又得到了什么?
望着残阳沿着西边的天空缓缓沉落,邵凡心中只感到一种无限的凄凉,他垂下视线留下一声叹息,转身而去的背影在弥漫的硝烟之中消失沉寂……

 

 

 

第49章  最终交涉(上)

翌日,天还没亮,休整了一晚的北路军便开始继续进发。
穿过昨日激战后留下的残垣断壁,一路上除了零星抵抗再未遭遇成规模的敌人,看来经过昨日的决战,主城区的精英内务军已被基本肃清。几个小时的急行军后,大部队即将按计划在十点之前兵临最后的内城区城下。
站在高处的邵凡指挥着北路军前进,远处内城区那巍然高耸的大门已然遥遥在望,这时侦查机发现前方有几辆军用越野车簇拥着一辆轿车正向这边靠近,轿车上绑着白旗,不禁令他有些好奇。
车队在大部队前面停下,一个西装革履、面颊白净的中年男子提着个小小的手提箱走下车来,手持白手绢向这边挥了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在下代表部长大人以及党和政府前来交涉。"来者扶了扶眼镜,彬然有礼的说。
“交涉?”一虎走上前检查过对方没有携带武器和危险物后,皱起眉宇道,“我们都快要端掉你们的老巢了,还有什么可交涉的,你们只需要明确表示是投降还是负隅顽抗就行了。”
来使没有理会一虎的挑衅,只是明确说道:“请务必将我的来意告知你们的指挥官——邵凡阁下,我带着部长大人全部的真诚,代表党和政府向邵凡阁下交涉双方休战和他的一些个人事宜。”
听到“个人事宜”四个字,邵凡心中便明白了什么,他从人群后方走上前来,严肃镇定的面对着来使。
来使上下打量了邵凡一番,简单示好后又扶了扶眼镜道:“部长大人听闻阁下的大名已久,在他心中阁下是毫无疑问的正义之士,只是面对问题有些激进了,很多矛盾其实都是源于没有得到及时沟通的误解,只要双方加深沟通、相互了解,也许就会化解误解和矛盾,甚至化干戈为玉帛,让……”
“请长话短说。”邵凡冷冷打断了他,“我现在没有时间去听这些官话,直接开门见山吧。”
“呃……部长大人想让我单独告诉你,关于那个名叫‘夏诺妍’的女孩的一些消息。”
果然如此,一听到夏诺妍的名字,邵凡的心仿佛被触到了最痛感最柔软的地方,他知道如今作为肩负重任的一方统帅,绝不适宜在这种时候儿女情长,但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安危摆在面前……他的心绪揪扯纷乱,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看邵凡举棋不定,一虎上前说道:“邵凡,我看他们就是想拖延时间,老谋深算不知想耍什么手段,干脆打发他们走得了。”
“不。”一番斗争之后,邵凡还是无法罔顾自己的内心,他望着来使道:“怎么个交涉法?”
“部长大人希望能和您进行单独的交涉。”
“我不希望是单独的交涉,我也没什么可以向战友们隐瞒的。”
“作为最高级别的交涉,我认为只有部长大人和您单独面对面才是最合适的。”
邵凡表示明确的拒绝,声明对方若是一再坚持单独的面对面,则实无继续交涉的必要。
于是双方进入旁边的一座大厦,邵凡除了带着雷霆、白琳娜、秦绯月和KNG军团的一名队长外,还从北路军常规军带了一名士兵跟随,这样北路军每一方都有了自己的代表。
在大厦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里,来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箱子里是套全息成像设备,先前已经被一虎彻底检查过。
教统部长,这个专制政权的最高主宰,虽然邵凡曾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次,但他一直给人神秘无常、高深莫测的印象,如今几乎面对面的出现在眼前,这个犹如谜一般存在的老人仿佛让一切终于揭开了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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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教统部长好似发表新年致辞一样端坐在办公桌前,虽然精神依旧,却看上去比以往略显苍老,头发也有段时间没染了,斑白的鬓发下略微削瘦的面庞老态纵横,只是那双不大的眼睛还是那么奕奕炯炯,近近盯着邵凡投去一缕和蔼慈祥的笑容,也许是这种笑容邵凡曾在电视新闻上看的太多,觉得不仅夸张虚伪,竟至有些厌腻了。
“邵凡,我们终于算是见面了,真是不容易啊。”教统部长沉着而不失洪亮的声音传来耳畔。
“彼此彼此吧。”
“恐怕你有所不知,做出这个决定我面临着高层顽固派空前的反对和压力,促成这次会晤真的来之不易,所以我希望这次会谈只有我们两人进行,让我们双方怀着最大的诚意开诚布公,珍惜这和平的最后机会。”
“不单独对话就是不够开诚布公、不珍惜和平的机会了?”邵凡反问道:“部长先生,您不愧为一代枭雄,到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离间我跟我的战友们!当年曹操阵前离间韩遂叔侄俩用的就是这种技俩,这就是您所谓的诚意吗?大战在即,不存在什么单独的对话,想交涉什么,我和大家一起奉陪。”
“你实在多疑了,我绝无离间你们之意。”教统部长响应道,“你不赞成单独会晤我当然可以理解,虽然这有些遗憾,但也正说明你是个讲原则的人,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听着听着,邵凡实在有些不耐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夏诺妍在哪?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拿她的安全来要挟你?的确有人这么想,但被我拒绝了。她就在部里的地下基地,现在很安全,将来也会很安全,因为她是导师的后裔,身上流淌着神圣家族的血,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邵凡听到如此,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部长先生,时局既已至此,何必还要再作无谓的顽抗,与其造成更多的流血牺牲,不如听我一劝,体面的下台吧,只要你下台,将党、政、军大权交给一位具有坚定民主改革倾向的接班人,这场革命便可以正式移到谈判桌上。只要你主动放弃权力,我们一定会保护你和你家人的人身安全,而且无论你将来会面临政敌可能怎样的清算,都会得到公正的对待,如有必要,我甚至可以尽全力劝说会长对你行使特赦权,因为对一个崭新的国家来说最重要的是向前看而不是对过去的清算!”
“我明白你的好意,也相信你的真诚。”教统部长缓缓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时局虽然危急却也未必如你所说,你们中部战场的军队现在战况如何?难道不是进展缓慢陷入被动了?只要政府守住京城,等待主战场的决定性胜利,最终消耗不起的将会是你们。”
听对方这么说,邵凡失望之余也清醒了几分,“既然不准备投降,你就是想拖延时间了?”
“我只是想跟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其实很多矛盾都是源于没有及时沟通的误解,在你心中我是这个政权的最高主宰、罪魁祸首,但或许是你误解我了。”
“误解你?”邵凡不禁一笑,“我真不这么觉得。”
教统部长沉吟片刻道:“刚才我对你说,做出交涉的决定我面临着高层顽固派空前的反对和压力,其实不止这一个决定,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很多限制自由、加强管控的内政都不是我的意思。我从来都是一个改革派,隐忍的开明派,却不得不向高层那些顽固势力妥协,为了真正的改革,我必须先集权,把他们一个个扳倒,只有扫除了变革的障碍,才能进行开明的变革。长期以来,我和高层顽固势力的斗争陷于胶着,他们背后有很多前任甚至前前任高层党政元老,我一时进退维谷,甚至有些地方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