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沈香2021-07-04 11:26:01

紐約長島的「耶穌光」

我從台北回到紐約已經一周多了,時差還沒有完全倒過來,今晨4點多鐘又醒了。唉,年齡越大,倒時差就越慢,我回到紐約後自我在家隔離一周,不見任何人,因先生還在台北,家裡就我一個人,就隨意倒時差了,想啥時候吃東西就啥時候吃,想躺平就躺平。前兩天收到了COVID-19核酸檢測陰性報告之後,那種因疫情長途飛行所帶來的的擔憂和恐慌情緒才算平息下來。

 

新冠疫情全球爆發以來,我經歷了兩次逃離疫區的長途國際飛行,這種逃離疫區的過程就跟在電影中看到人們戰爭逃亡一樣,有驚恐,有風險,有無奈,也有希望。說實話,疫情就是一場戰爭,人類與病毒之間的戰爭,而且還是持久戰。2020年是病毒暫時獲勝!這個小小的病毒開年就給人類當頭一棒,打得人類暈頭轉向、措手不及。2021年過了一半,目前是人類獲勝,人類有了疫苗武器可以對抗病毒,但狡猾的病毒也不是省油的燈,詭異得很,會用變身術,最後還不知道誰勝誰負?也許打平吧。

 

我第一次逃離是2020年3月從紐約飛往台北,第二次反過來,是今年6月底從台北飛往紐約。兩次都是為了躲避疫情的威脅而冒險長途飛行。

 

紐約逃往台北

2020年剛剛進入3月,紐約新冠病毒陽性者從一例開始迅速成倍數上升。紐約整個城市被病毒籠罩。進入三月中旬,全美的疫情也迅速蔓延,確診病例直線上升,3月10日病例過千,3月18日過萬,一周後,美國的確診病例居全世界第一,超過了中國。

 

這時,美國的華人人心惶惶,紛紛開始準備逃離美國,包括大批的中國留學生。

 

我也買了飛台北的機票,先生一個月前因有事已經在台北了。但在飛行日期還有兩天的時候,我開始猶豫了,是走還是留?舉棋不定,心裡开始鬥爭~

 

走,意味著可能搭乘「病毒飛機」,因此而感染,如果反應嚴重,後果不堪設想。留,也是後患無窮,美國的疫情出現失控狀態,美國現在除非出現非常嚴重的呼吸困難才能住進醫院,一般輕度和中度病人都只能呆在家裡自己管理。我一個人在家,萬一被感染後出現嚴重情況怎麼辦?

 

幾十年來,我一生做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抉擇,有關生與死的抉擇還是第一次,這次太難了,因為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影響我的決定。

 

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

 

我翻來覆去的思索和權衡。不過,有一點我敢肯定,那就是台灣的醫療體系是世界第一流的,我對台灣的醫院非常有信心!而且,台灣的疫情防護和管理做得非常好,疫情很輕。

 

我想,就算我在飛機上被感染了,我也是回到台灣才發病。在台灣,我有全民保險,會得到很好的醫療服務。如果沒有意外,就算我感染了新冠和病情嚴重,在台灣,我不會死。

 

權衡了台灣與美國誰重誰輕之後,我決定鋌而走險,「走」!如期離開美國!

 

3月22日晚上我如期去了機場。本來紐約的肯來迪機場是全世界最繁忙的機場之一,可這時機場候機樓空空蕩蕩,當晚好像只有我們這一班飛機,這更加讓我有一種恐懼感,感覺此刻跟戰爭逃亡一樣。

 

我心裡惶恐不安的排隊辦理登機手續,看見大多數乘客是年輕人,而且他們幾乎都穿著標準的防護服,戴著防護面罩,有的甚至戴了防毒面具~我又感覺自己彷彿將跟一群抗疫醫護人員和防毒兵搭乘同一架飛機。

 

我在網上看過文章,說中國留學生的家長們早就從國內給他們的孩子們寄去了標準的防護用品,讓孩子們回國做好充分的防護。

 

我心里開始發慌,背脊梁也一陣陣發涼~額頭也冒出了虛汗。我心想,他們都保護得這麼嚴實,飛機上,如果病毒像蒼蠅那樣飛來飛去,飛不進他們的身體,那肯定直奔我來了!我的防護只有一般的口罩、一個墨鏡和兩件一次性雨衣,太簡陋了!

 

事已至此,別無選擇,更不能後退,我只有硬著頭皮,冒險上飛機吧!人生有些關一定得闖!

 

上了飛機,找到自己的座位後,我發現跟往常的飛行不一樣了。首先,座椅上沒有了毯子和靠背,也沒有空服人員問乘客是否需要毯子和靠背。

 

我在我的座位上第一個動作就是拿出自己帶的75%酒精水,把座椅和電視屏幕通通噴灑一遍,然後在座椅上鋪上一次性雨衣(網上學的)。

 

飛機起飛前,我站起來看了看前面,幾乎白色一遍,就跟這張網上下載的圖片一樣(為了降低風險,我全程飛行不敢用手機)。

 

我在上飛機前查過一些網站,瞭解如何在飛機上做好防護,網上說,在飛機上盡量不要吃喝,以減少摘下口罩的機會,也減少上廁所的機會,飛機上,任何的接觸都有被感染病毒的危險。

 

從紐約飛台北,全程16個多小時,一般要吃三頓,兩頓正餐,一頓三明治。飛機起飛後三個小時,開始了第一餐,而這次飛行用餐跟往常完全不一樣,不是空服人員推著餐車一個一個的發餐盤,而是一個空服人員先一排一排座位的問:「誰需要用餐?」

 

這趟飛機基本上客滿,我是最後一排,聽見前面沒有幾個人要餐,讓我驗證了網上說的的確如此,那些留學生們真的不吃不喝。

 

我可做不到!輪到問我時,我很乾脆的回答「要」!我不能餓,餓了會心慌,會有低血糖反應。

 

飛機上容易口乾,我照常喝水。以往,空服人員會時不時端水為乘客服務,這次航班減少了很多的服務,要喝水,自己到後面餐區去拿。

 

機上那些年輕人真的很厲害,他們真的不吃不喝,也不上廁所。整個行程他們都在睡。十幾個小時的行程,我很難想象他們怎麼做得到?

 

二十多年來,我每年幾次的東西半球來回飛行,這還是頭一回搭乘如此安靜的航班,出奇的安靜!沒有說話聲、沒有孩子的哭鬧聲、沒有空服人員或者乘客來回的走動聲~

 

飛機上的空氣都有一股死氣沈沈的味兒。

 

為了減少體力消耗和減少感染病毒的機會,除了吃、喝、上廁所,我也是靜靜地斜躺在座椅上,不敢亂動~雖然睡不著,但也不想看屏幕,更不敢看書和手機~

 

現在回想起來,我也非常佩服自己,居然能這樣安靜地坐著閉目養神十幾個小時!

 

迷迷糊糊中,終於聽到了機長的廣播聲,飛機馬上降落台北桃園機場!我熬過來了!

 

台北機場入境後,又開始排長隊,台灣政府要求所有入境者居家隔離14天,在機場就做好所有登記手續。

 

除了入境者的一般個人信息登記外,還需要登記乘坐的航班、座位號、在台灣住的地址以及在台灣使用的手機號,並當場確定手機號是不是本人,是否通暢(工作人員要求我把手機拿出來,當場撥打我的台北手機號碼),是否有開通定位?

 

然後,發一套居家隔離的文字材料給我,裡面有如何做好居家隔離的注意事項,有一份居家隔離自我監測的表格,並再次強調居家隔離期間不能出門走動,手機保持24小時開通和充足電源。

 

每個人在機場必須搭乘專門的防疫車回家,不得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一人一車。上車前所有行李箱和鞋底用酒精消毒,乘客必須戴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上車後,我坐在後排跟司機保持距離,司機把四個車窗全部打開後出發了。從桃園機場到台北市區大約有45分鐘的車程,車子跑在高速公路上,四個車窗吹進來的涼風似颶風般猛襲車箱後座,沒多久我實在受不了了,請求司機把我坐在後排右邊的車窗關一點點,司機很仁慈,關小了一點。還是受不了,我把衣服外套脫下把頭部蒙住,頭不得著涼呀!

 

防護車進入市區減慢了車速,風就小多了。我把包在頭上的外套取下,看到了親切的台北街頭。我見路上行人和騎摩托車的人基本上都帶有口罩,不像美國人,戴口罩的人不多。

 

呼吸著濕潤而溫暖的台北空氣,此刻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我知道,我的冒險飛行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是14天的隔離和觀察,「病毒飛機」的陰霾還沒有完全消失,飛機上是否感染還不得而知。

 

台灣防疫指揮中心規定,凡是有基礎病的人不能與居家隔離者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先生有糖尿病,所以,我居家隔離期間他暫時住他台北弟弟家裡,我就獨自一人在家隔離。

 

在機場進行居家隔離登記時,我的個人信息當即自動轉到住家所在地的居委會。當天下午,居委會一個幹事來我家了,他一是來證實我是否真的居家隔離;二是來再次強調政府的居家隔離規則;三是給我送來一些慰問品,有糖果、餅乾、擀麵和一瓶酒精。

 

lovecat082021-07-04 12:16:56
大难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