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音2018-10-30 14:03:46

    颤音

 

    窄窄的深巷, 尽头是孤零零的老茶坊。 陷在椅子里的艾韬和不曾碰过的茶对望。 早秋的残阳, 透过斑驳的木窗, 在眼前的清茶洒下一抹粼光。 一席清风拂过, 艾韬抬起头, 循着光, 迷失在窗前那一束舞动的尘埃里。

    

    熟悉的琴声飘到艾韬坐着的角落, 把他从迷失中唤醒。 是肖邦的 Nocturne in c-sharp minor 没有钢琴, Joshua Bell 的小提琴协奏。 过去的几个月里, 艾韬曾一遍遍听这夜曲, 也曾一遍遍把它从手机上删去。 那一串串凄美的颤音又再飘起, 是一颗颗从琴弦滚落的泪滴。 艾韬挣扎着, 想站起来。  而飘渺的颤音牢牢地捆绑着他的手, 他的脚, 他的心。 这一刻, 他不愿听肖邦的夜曲, 更愿听尘埃无声的低语。  

 

    艾韬等待的同学是位妇产科医师。 高考那一年, 医学忽然成了很多家长的首选, 也许因为当时的经济形势和就业政策。 班上的四十个同学, 十个考取了医学院, 包括艾韬, 包括宸曦也包括这位同学。 她俩竟去了同一个医学院, 同一个班。 他想不清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考和宸曦同样的学校。 也许冥冥之中他参透了命运, 把这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交给距离和时间来慢慢熄灭。 

 

    艾韬焦急地等着解放, 读作谢放的。 猜她的父亲煞费苦心才想出这个革命的名字, 因为他们出生在在那个解放台湾, 解放亚非拉, 解放全世界的年代。 艾韬想解放也许察觉到他对宸曦的单恋, 才答应和他会面的。  艾韬和解放在高中时只讲过数得清的几次话。 那时艾韬每周给宸曦写一封信, 每封信都小心翼翼地停留在好朋友的范围内, 呵护着好朋友的关系, 因为他曾经失败的表白。 

    

    那是高二时早春的某一天, 艾韬交给了宸曦一张只有两行字的纸条。 在他耗尽全部记忆去遗忘后, 艾韬现在能确信自己写在纸条上的, 只有四个字, 纯真和喜欢, 纯真是宸曦给他的感觉, 喜欢是他对宸曦的感觉。 他相信宸曦对纸条是有预感的,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经历了那么多的巧合之后。 

 

    宸曦有运动天赋, 是长跑好手, 还喜欢游泳和滑冰。 那个秋天艾韬也竭力自然地加入爱好运动的同学的圈子。 每个周五的晚上他都去市游泳馆游泳。 宸曦穿着一件红色的泳衣, 映红了艾韬眼里的泳池。 

 

    游泳对艾韬还是相对容易的, 而滑冰才是一个真正的挑战。 那个冬天, 在滑冰场上, 每轮到他的班级, 艾韬一定去。 寒假, 也是如此。 虽然初级滑冰的水平让他无法分心去瞥冰场上的宸曦, 但他慢慢地滑, 耐心地等着宸曦从他的身边掠过的欢乐时刻。 

 

    因为滑冰艾韬才有了第一次单独和宸曦一起的时刻。 寒假里一次滑冰后, 艾韬终于能够计算好, 很自然地和宸曦同时离开校门。 艾韬记得和宸曦上了回她家的环路车, 说自己坐两站以后再换乘可以少走些路。 当然艾韬坐过了站, 直到宸曦提醒才下车。

hutu456782018-10-30 16:51:05
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喜欢”。说一声“喜欢”,斟酌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