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兩罍軒彝器圖釋》解題
《兩罍軒彝器圖釋》,一函四冊。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圖書編號:2103/21。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圖書登錄編號:378168~378171。無魚尾。版心上部刻書名。上下單邊,左右雙邊。白口。寬17.5釐米,高29.6釐米。
上海圖書館古籍部收藏此書,索書號為:線普長469434-39。
書衣頁有“章樹江氏”和“寶墨樓珍藏”收藏印二枚。書名頁題字用篆文:“兩罍軒彝器圖釋”,落款用楷書:“同治十有一年秋九月,德清俞樾署檢”,有“俞樾”私印一枚。無書牌頁。書名頁後有吳儁為吳雲所畫像,及阮成所作畫像贊。卷前有影印有馮桂芬序、俞樾序。卷一至卷八所收為三代青銅器,多有銘文,餘外為秦漢唐器。有器形圖,有尺寸說明,有釋文,有少量考證文字。
該書對《齊侯罍》銘文考證頗為詳細。
吳雲序中曾言“地不愛寶”一語,此言最早見於曾伯虞為《嘯堂集古錄》一書所作序中,現又言為今日倡此學者常引用。他又明言:
然則士生今日欲考三代以上之禮數遺文,舍古器其奚取證哉?
此言代表了晚清治金文之學者諸家之要。
林鈞《石廬金石書志》卷八如是評價此書:
齊侯兩罍為吉金大器,乃公所以名其軒者。故為說均特詳。至於大小輕重,悉權度而並載之。誠阮氏積古齋後又一巨觀也。
清代對金文學術研究的大盛在中、晚二期。其推導者是阮元。吳雲在《兩罍軒彝器圖釋》 一書中曾說:“乾嘉、道光間阮芸台相國起為提倡,學者宗之。”
“東宮”一詞,首見於《效尊》銘文中,如下:“佳四月初吉甲午,王雚於嘗。公東宮內饗于王”。在這裡,“東宮”很可能是對昭廟的簡稱。因為阮元在《積古齋鐘鼎彝器款識》一書中就曾考證說:“古器凡言東西者,紀廟祧之昭穆,左為東,右為西也。”因此,把東宮稱為昭廟也就具有了相應的事實依據。關於東宮的指代,後世多以為乃太子之別稱。見吳雲《兩罍軒彝器圖釋》一書中引敖氏之言:
敖氏繼公謂:“東宮、西宮、南宮、北宮,古皆有是稱。後或因之為氏。案:彝器中有指姓氏者,如《散氏盤》之言‘西宮襄戎父’,《南宮中鼎》之言‘南宮代’,《曶鼎》之言‘以匡季告東宮’是也。有指廟名者,如《尹卣》之言‘飲西宮’,《召公尊》之言‘王賜中馬自貫侯四先南宮’,《東宮鼎》之言‘東宮’是也。若《淮南子·時則訓》:‘春,天子禦東宮。夏,天子禦南宮。秋,天子禦西宮。冬,天子禦北宮’。此是取明堂內之四宮,以配四時,故太子亦稱東宮也。”
殷商廟號的由來問題,吳雲在《兩罍軒彝器圖釋》一書卷七中也引伸說:
案:古器銘“日乙”“日庚”“日辛”,並廟主之稱。
在《兩罍軒彝器圖考》一書中,吳氏把商周青銅器按照先商後周的原則,分為鼎、彝、卣、爵、觚、觶、壺,以上商代七類。以及鐘、鼎、尊、彝、罍、卣、敦、壺、簠、盉、鬲、匜、盤、兵器五種、農器,以上周代十五類十九種。共收一百零七器。其中,秦漢唐器四十九器。
他的這一分類方法還是把朝代和器名統一起來,進行分類。吳氏特別看到了商周銘文體例的不同。如,在對《商冊冊父乙鼎》銘文的考證中,他說:
在禮,有爵祿者始為祭器。而爵祿之賜必受冊命。故周器銘往往有“王呼史冊某某”等語。商人尚質,但書“冊”字而已。子為父作則稱父,以十幹為名字。商人無貴賤皆同。不必定為君也。
對於有些青銅器的斷代,吳氏則發古人之複。如,他對所謂的《周虎錞》,前人多以為是周器,而他則通過對該器銘文中“宜”字的寫法“在篆隸之見”而考證為漢器。
再如,他對《商虎父戊卣》銘文的考證:
通體純翠,如瓜皮瑩潤欲滴。器蓋並著饕餮,間以夔狀嵌黃金為飾,鑄冶之工,形制之古,真商器中罕見之品也。
在這裡,他已經注意到了銅器外形、造形在斷代上的重要作用。而在對《周鬲》銘文的考證中,他提出:
,《說文》:“長踞也”。從巳其聲,讀若祀。,古文其。定為,薛氏《款識》有《公匜》,釋云:“,古國名。,作器者之名,稱日子以追享其考妣也。” 或以為爵,非。《春秋•僖二十三年》:“杞子卒”。《杜注》:“杞入春秋稱侯。絀,稱伯。至此夷禮貶稱子。”《襄二十九年》:“杞子來盟”。《左傳》:“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
該書在考證中還對銅器的收藏和流傳進行說明。如,在考證《商冊冊父乙鼎》銘文時,他就闡述說:
此器舊藏積古齋,今在兩罍軒。
類似者又如,在對《齊侯匜》銘文考證中,他闡述說:
舊藏懷米山房曹氏。亂後為親家杜筱舫方伯所得。先,余於舊肆中見一紫檀座子,“齊侯匜懷米山房收藏”數字。曹氏當即,講究裝潢,精選名匠,大約非歷數年不能完工。吳中推為第一。余默念座子既在,其器或亦可購。姑收買之。越年,余筱舫從嘉興購獲古銅器數種,屬余品定。此匜在焉。余不禁歎為奇遇。筱魴遂割愛相贈,因備記之。
上述記載實在是收藏中的佳事和雅趣,似乎有定數昭示著銅器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