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一城2009-05-15 17:26:05
地藏王菩萨肉身成佛的背后,有一个传说中道不灭佛难消的血愿......
风水灵宝门的一个普通弟子为了私人恩怨竟然布下了一个“玄武遁”的奇局,而在这个逆天奇局的背后,更是隐藏着一个巨大而又复杂牵扯重多的秘密,从而一个个传说中的门派人物法术不断的出世......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引子
夜色如墨,十几条仗剑人影沿着蜿蜒狭窄的山道,向上吃力地攀爬着。山道的一侧是云雾缥缈不可见底的深渊,另一侧是峭壁徒立的山崖。山风呼啸,却掩不住他们粗重的呼吸声。而在他们身后下方不远处,一长溜火把形成的火龙,正在不断地逼近着他们。
“阿房十八铁卫!大王念你们跟随他征战天下平定六国的份上,已经旨告我们,只要交出龙凤十八盘灯,可对尔等既往不咎。前方再无去路,还是束手就擒吧,十八铁卫!”
前面那蹒跚向上的人影停了下来,十八个人俱是面容憔悴,盔甲上沾满了血痕。连番的奔逃和厮杀,早已令他们伤痕累累,精疲力尽。三天三夜中,他们在大秦最精锐的铁骑追杀下,逃亡了千里,却最终还是被堵在了这悬崖之上。
忽然,站在最后的一名铁卫挥剑嘶声说道:“若大王还念及功劳,又何必让我等护送十八盘灯进入他的陵墓之中?入陵者有进无出,大王分明是想让我阿房十八铁卫陪葬在骊山之下。若非如此,我等又何必带着十八盘灯亡命天涯!”
“伴随大王共入陵寝是何等荣耀之事?!尔等竟生异心携十八盘出逃,真乃有枉大王一片苦心。”
“苦心?!哼!我等追随大王伊始,便已将性命交付大王,死有何惧?!况终此一生匍匐大王之畔正是我十八铁卫心愿。不过,夏大师酒后有言,奉大王旨意,他所布下的始皇陵奇局只为大王留有通天之路,我等一旦进入陵寝,将永无转世投胎的可能。大王如此良苦用心,我等难以从命!”
“那就留下十八盘,各自奔命去吧!”
“夏大师有言,龙凤十八盘个个聚有我十八铁卫之灵气,若交付尔等,依然能凭十八盘寻踪追杀,我等亦难逃殉葬之结果。你也追随大王多年,难道他会让我等隐身于野吗?!”
“既然如此,那就引颈受死吧!”随着话音落下,火龙呈包围状慢慢围拢上前。
“啪啪”声中,火光闪过,阿房十八铁卫手中各自亮起了一盏形状各异的油灯,随即便见道道光芒冲天而起。光芒之中,九条似龙非龙的怪兽与九只霞光流转的彩凤,在空中嘶吼脆鸣……十八铁卫相互凝视一眼,纵身跃下悬崖,与那幕龙飞凤舞的奇景一同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一、好友重聚
入夜时分,南门口大排挡一条街上,正是营业的高峰期,数百米长的巷子里到处摆满了桌椅,这里的生意一到晚间便好得出奇。行酒猜拳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推着小摊车,叫卖豆干花生米的小贩经过。
最靠外的“毛记烧烤店”前,有一桌四男一女5个人,啤酒瓶子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居中而坐的陈枫笑眯眯的又开了几瓶,“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看看几位,丽姐、卫飞,还有纵志强,还有刘国,我记得那时候放学以后,卫飞总是拉着咱们到后山上,去偷人家的香瓜。”
卫飞的眼神已经有点发直,“你们看,这个家伙不但和从前一样胖,阴险狡诈也没有变,看他肚子就知道了,里面装的除了啤酒,估计剩下的都是坏水。”
陈枫依然笑眯眯的,“我家搬走的那年,纵志强、刘国你们两个不知道,有次我和卫飞偷偷喝酒,这小子喝多了,然后说一直暗恋丽姐来着。”
一边的谢丽也是喝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小滑头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闹。”她和陈枫、卫飞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年龄上大了他俩几岁。陈枫、卫飞都是独生子,小时候经常跟在谢丽的身边,都把她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只是十二年前,陈枫一家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举家搬到了外地,走的时候谢丽和卫飞都不知道,就连两家的家长也不知情。
那栋院子据说是卫飞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谢丽、陈枫两家是租住其中。陈枫一家搬走以后,卫飞的爷爷不久也病逝而去,随后的数年当中,卫飞的父母也相继过世,基本是靠谢丽一家的照顾才长大的。现在,那栋老院子由于城市规划的原因即将要被拆除,谢丽、卫飞的家也分别搬走了,而搬到外地十多年的陈枫却回来了,三个人在这一刻重新聚在一起,不能不让谢丽忽然生起了一阵的感慨。
虽然不知道陈枫这些年的生活,但看上去他还保持着少年时的特征:圆圆的脸庞,略显白皙的肤色……的确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是有些发胖的感觉。而卫飞却显得更消瘦了,性格上也和陈枫的沉稳不同,更多的是潇洒飘逸。“这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了。”谢丽喝了一口酒,不知为何,眼圈便红了起来。
“喝酒,喝酒!”纵志强满上酒杯,“你俩还这样。对了胖子,你也太没义气了,早年间你家为什么搬走?兄弟几个都不知会一声,后来就更过分了,别说电话了,连信也没来一封。”胖子,是几个人从前对陈枫的昵称。
刘国也接过话头,“是啊胖子,不管那时候你家为什么搬走,也不管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是你没条件回来看咱们,可至少得有个信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好奇心起,“你家到底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枫苦笑,似乎是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而且屁股还没坐热,就先请丽姐、卫飞还有你们哥俩喝酒。至于我家搬走那事,只能说是历史遗留问题,不好说,真的不好说,我罚自己一杯好了。”
卫飞哼了一声,“一杯怎么能够?最少三杯。”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板,老板,上酒!”却不料脚下一软,身子后仰,撞在了旁边桌的一人后背上。
卫飞急忙回身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他语声忽然一顿。那人转过头来,一头灰白的长发及肩,方形脸,额前一缕长长的垂下来,遮住了左眼,但卫飞却在一瞬间看到,那被头发遮住的左眼已经萎缩成了一条缝,血红色的皮肉外翻出来,使得这人看上去充满了凶狠之色。
卫飞的心里蓦地里生出一股惧意。那人自己独占了一桌,但他只是看了卫飞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慢慢地又回过头去。卫飞也坐了下来,但心头之上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充斥着强烈的不安感。
又开了几瓶啤酒,话题不知为何转到了卫飞的身上。纵志强与陈枫碰了一杯后,忽然问道:“卫飞,你和那个警花杨冰进展的怎么样了?”
卫飞还没说话,陈枫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警花?杨冰?是不是那个在班上动不动就扯你耳朵的女孩?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十几年的时间,你们居然勾搭到了一起,太有意思了。怎么今天没把她带来?”
卫飞瞪了纵志强一眼,左右环视了一番,忽然故作惊喜地叫了起来,“有臭豆腐干,胖子,十几年都没吃过了吧?”随即大叫,“豆干子,这里来几片。”
杨冰与卫飞、陈枫、纵志强和刘国是小学同班,而且她和卫飞在高中也是同班。说起杨冰,那可是在小学、高中一直都是校花。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干练,经常拧着卫飞耳朵的一幕,早成了谢丽他们几个的笑谈。警校毕业后,杨冰被分配到了袁家岭派出所,而卫飞大学毕业后,到了一家广告公司作创意策划。在熟知他们的朋友中,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卖腐干的小贩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背略微有些驼,系着条油迹斑斑的围裙。他将卫飞要的豆干放到了桌上,然后慢慢转过身,拍拍卫飞身后那灰白色头发独眼之人的肩膀,“这位老板,您也来几片我老王头炸的豆干子吧?”
那人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不需要!”声音沉闷,木声木气的,仿佛是敲击一段空木发出的声响。
那小贩呵呵笑着,自摊车上夹了两片豆干子,放到了那人的面前,“尝尝吧,尝尝,在南门口一带,我老王头的豆干子,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啦!”说完推起小摊车,顺着巷子一路走了出去,只留下吆喝,“臭干子……”这一嗓子中气充沛,嘹亮悠长。
卫飞本来因几个人拿杨冰开他的玩笑,已经忘记了那独眼人带给他的不安,但豆干小贩这一番举动,又让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惶恐。想了想,不由得站起来,对身边的纵志强说:“来,咱俩换个位置,我要和胖子划几拳。”
坐在陈枫身边,中间与那人隔了纵志强和刘国。他端起酒杯,连干了几杯,晕天盖地之中才稍稍觉得好过了点。可是接下来他却忽然觉得手脚一软,四肢无力,身子晃了一晃,翻身便向后倒去……
自从那小贩夹了几片豆干子给那人时,陈枫便一直若有所思,当刚才卫飞的身子一晃时,他立刻左手拦在卫飞的后背上,右手拉住他的手腕,食指、中指与无名指正好搭在了脉门上,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喝多了!”陈枫努力微微一笑,“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喝到这儿吧。”谢丽、纵志强、刘国早已经昏沉沉的了,几个人结了账,陈枫在巷子口拦了辆的士,将纵志强、刘国送上了车,然后才一手扶着谢丽,一手扶着卫飞,谢丽喃喃地说道:“我这个样子也回不了家了,咱们都到卫飞那里去吧,他一个人,咱们就凑合一宿吧。”
刚走了几步,忽然背后响起两声“臭干子”的叫卖声。陈枫心中一动,回过头来,但见墙角处有一辆小摊车,那自称“老王头”的小贩,正低着头,用夹子翻滚着油锅内的臭干子,葱花调料的香味顺着微风飘了过来。
陈枫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架着谢丽、卫飞向前走去,见陈枫似乎并无再停步的意思,那老王头忽然低叹了一声,说了几句很古怪的话:“三月清明,柳灵郎生,月建当头,东木神君,清溪长流……”
陈枫脚下猛地一顿,再次回过头来,巷子口已然是冷冷清清,那小贩却是不见了踪影。卫飞此时动了一下,“胖子,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清明什么的?”
“没什么。明天是清明节,我想到老院子里去看看。”陈枫淡淡的说道。
三月十二,清明节,甲辰月癸午日。
“清明时节雨纷纷”,雨,果然在早上很配合地丝丝飘了下来。
袁家岭派出所。杨冰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她没有打伞,穿着一身整齐的警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唤声。
“杨冰,杨冰!”叫杨冰的是一位40多岁看起来异常精明的中年男人。他见杨冰毫不理会地往前走去,不禁皱皱眉,提高声音:“杨冰,你过来一下。”
杨冰这才听见,转过身楞了一下,“郭政委,您叫我?”
老郭看看她的脸,“怎么了,不舒服?”
杨冰尴尬地一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老郭点点头,“没事就好,走,到许所长那去一下。”
跟在老郭身后,杨冰心里又涌起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一起床,她就觉得心头很不舒服,“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她并没有往这几天一直在跟卫飞闹别扭的方面去想,因为这种事经常发生,不至于太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况且卫飞炒掉老板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所长办公室在二楼,老郭也不敲门,推开就进。办公室里很简陋,除了桌上的一部电话一台电脑外,最醒目的就是挂满了两边墙上的锦旗。
杨冰敬了礼,“许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许壮应了一声,拿起烟盒掏出一支扔给老郭。老郭点上烟,“呵呵,我说老许啊,该换个牌子抽了。”
许壮挥挥手,“习惯了,老郭,把事情给杨冰说一遍吧。”
老郭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昨晚,你没在班,咱们辖区接到了非常正死亡的报案。死者叫纵志强,男,三十岁,单身,住在东茅街三十六号。”
“纵志强?”杨冰大吃了一惊,纵志强那是她的小学同学。
老郭并未理会杨兵,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家人将其送到医院,经医生检查已经死亡,目前死因不明,不过死者生前曾大量饮酒。另一名死者叫刘国与纵志强的情况一样……”
杨冰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据初步调查,二个生前,也就是在昨天晚上,曾经一起在南门口大排挡里喝酒,同桌的还有卫飞、谢丽以及陈枫。当晚11点左右,五人分手;零时左右,纵志强、刘国分别到家后不久,被家人发现神志不清……”
听到这里,杨冰的身体不禁晃了一下,她定了定神后说:“所长……政委……这几个人……我都认识。”
老郭又点了根烟,“我们知道这个情况。除了那个谢丽以外,其他四个人都是你的同学,特别是卫飞,对吧?”他在说到“卫飞”时加重了语气,然后看了一眼杨冰的神情,继续说道:“按照规定你是要回避的,但是情况有些特殊。首先死者并无外伤,因此所里并未将其定为刑事案件,只是作为一般的非正常死亡来对待。再有,你也知道,最近所里人手紧,你又是那里的管片民警,所以我和许所长决定先期由你介入处理。当然,是否会转为刑事案件,还要等法医的鉴定报告。”
杨冰知道郭政委所说的“法医的鉴定报告”,即意味着需要排除投毒的可能。她刚要说话,许壮冲她摆了摆手,“谢丽、卫飞、纵志强、刘国是咱们辖区内的居民,对于他们的情况所里都是有所了解的,他们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彼此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不过,那个陈枫……”
杨冰的心绪平静了一些,她毕竟是警察,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陈枫是我的小学同学,可是小学毕业后,也就是十二年前,他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搬走了,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许壮“哦”了一声,和老郭对望了一眼,脸色严肃起来,“杨冰,情况是这样的,市西区正在规划建设之中,常富集团承建的西城花园项目工地最近接连不断地挖掘出了古墓。考古专家推断认为,这一带可能存有一个古墓群。”
其实,关于古墓群,早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仅就西城花园工地上发掘的几个墓穴中,便已经出土了数件价值连城堪称国宝级的文物。考古专家们经过对墓穴的结构以及周边环境的勘探,认为在西区后山上可能有一个庞大的古墓群存在,其考古价值无法预知。
许壮接着说道:“据市局通报,有多个文物走私团伙盯上了这个古墓群。据说其中还有几个所谓专事盗墓的顶尖高手。不过,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是很充分,因此所里会抽调大部分警力配合市局刑警队上这个案子,而谢丽、卫飞和陈枫一起长大的那栋老院子,就在古墓群的范围内,因此你在处理这起非正常死亡事件的过程中,也要多加留意。”
杨冰刚刚有些平稳的心又跳动起来,此时老郭说道:“杨冰,你是警校毕业下来的高才生,不比我和老许都是部队上转业来的。你到咱们所也有两年了,所里对你的政治觉悟以及业务素质是充分肯定和信任的。在这件事的调查中,你要把握住个度数,轻易不要下结论,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们汇报,至于其他方面……我和许所长相信你能把握的,也希望你能利用这个机会,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可不是你杨冰未来的舞台啊!”
“是!”杨冰敬了个礼刚要走出办公室,又转身支支吾吾地问:“那谢丽、卫飞、陈风他们呢?”
“接到报案后,便将他们‘请’到了所里,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且纵志强、刘国出现情况时,他们并不在场,因此问了材料就让他们先回家了。”
杨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雨已经停了下来。杨冰在有些清冷的风中站了一会儿,梳理了一下思绪。刚听到纵志强、刘国死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可能是酒精中毒致死,因为他们都是见了酒不要命的主,特别是没有外人参加那就绝对是一醉方休,不过刚才郭政委和许所长布置任务时,虽然看似有些例行公事,但已有两年警龄的她还是隐约感了与以往的不同。从老郭和许壮的话中,杨冰隐隐听出似乎是陈枫这次回来,并不止看望童年好友那么简单,首先聚会的5个人当中,忽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两个,最关键的是他和卫飞、谢丽一起长大的那个院子,就在西山古墓群范围内,而此时已经有文物走私团伙正准备对古墓群下手。这么看来,陈枫的回乡似乎真有那么几分可疑之处。“政委、所长明明知道我和卫飞的关系,那么为什么还要安排我执行这项任务呢?当时的解释明显的有些牵强。”杨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陈枫的返乡,杨冰是知道的,主要是她正在与卫飞闹别扭,如果再喝酒,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可是,没成想竟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么接下来卫飞、谢丽还有陈枫会不会也有什么危险?想到这里,杨冰急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卫飞,还没拨完号,她又挂掉了。如果陈枫真是为了古墓群回来的,那卫飞、谢丽、纵志强、刘国这些童年的朋友,正是最好的掩护,他又为什么要对纵志强和刘国下手,这不是反而会惹起别人的怀疑嘛?杨冰犹豫再三,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因为卫飞被牵扯到了里面,更是不由得乱了方寸。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二、柳灵郎
昨晚的事情搞得卫飞、陈枫的心情很不舒服。从派出所出回来时已经5点多了,谢丽垂头丧气地提出要直接去公司,两人也没有拦她,回到卫飞的住处只囫囵地眯了一会儿觉,便不约而同地起了床。想去纵志强、刘国家去看一看,可是又怕他们的家人怪罪自己不给好脸色看,只得无所事事地在屋里一会儿转来转去,一会儿坐下来盯着房顶发呆。
“真够背运的。”卫飞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得罪哪位大仙了。刚炒了老板的鱿鱼,竟又碰上了这么档子事。”
“最近你去看过你爷爷和父母了吗?”陈枫猛然抬头问道。
“唉呦!”卫飞一愣,“前一阵都忙乱了,我有两年都没有去看过他们了。”
西区后山的一个小山坡上,卫飞的爷爷和父母都埋在这里。
陈枫陪着卫飞跪下拜了几拜,并趁卫飞烧纸的工夫站了起来,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山坡是西山延伸过来的一个小斜坡,坡度不高,一溜斜线直下,底端便是一片老式居民区,他们原来所住的那栋老院子也在其中,只不过居民区大半都已经拆除,那栋老宅子也留不了多久了。看着看着,陈枫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顺着山坡往下来到老宅前,只见门楼高约三米,朱红色的大门上规则地排列着拳头大小的铜钉,整个院子背靠山坡,面对一个半弯的池塘,有着明显的明清风格。唯一刺眼的是镶琉璃瓦的围墙上,写有大大的一个红色“拆”字,而呈半月形的池塘里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推开院门,跨过高得离谱的门槛,首先看见的是一口井,井口不圆不方,建在左侧,右侧厢房的边角有几棵青竹,此时细雨过后,向外散发着浓郁的绿色。卫飞走过去,顺手摘下一片绿得异常的叶子,“奇怪,我记得这几棵竹子不是早就枯死了吗?”
陈枫没有回头,“枯木都能逢春的。”他再仔细打量那木质门窗,上面是显得非常奇怪的缕空花纹。卫飞叹了口气,这里有着他太多关于童年的记忆,小时候和谢丽、陈枫一起嬉闹的笑声仿佛又响在耳边,只是属于他的快乐并不长久,因为之后他的爷爷父母都相继过世,陈枫也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几个月前,因为拆迁,他和谢丽家也先后搬走各踞一方了。
他看了一眼陈枫,只见陈枫正抬头看着正房门楣处镶着的一面小镜子出神。这个院子共有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当年谢丽与卫飞两家各住左右,陈枫一家居中。后来陈枫全家搬走,正房就成了谢卫两家的厨房,小时候卫飞没少在谢丽家偷过吃的。走廊很窄,正房前两根柱子,左右各一根,形成了一个“弓”字。颇有古典气息。
两个人东看看西瞧瞧,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都不禁沉浸在往事当中,陈枫更是显得感慨万千,一会儿摸着走廊柱子上的雕刻发呆,一会儿又站在那口井前唏嘘不止,忽然又在那几棵竹子前喃喃自语。直到卫飞衣兜里的手机响起,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擦黑了。
卫飞打开手机,听筒里却只传出一阵杂音,隐约的还有几声叫喊,似乎是杨冰,“这里信号不好,你等我一下,先别挂。”也不管那边能不能听见,便向院子外疾走。刚走出大门,便传来他的一声闷哼,随即便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的声音。
陈枫立刻箭一般窜了出去,发胖的身躯竟然显得矫健无比。大门外,只见卫飞软软地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蒙蒙的一层青色,好像浑身的精血忽然间都被抽干一样。
陈枫伸指一搭卫飞的脉门,脸色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他将卫飞抱在怀里,膝盖顶住卫飞后背两肾中间的位置,左右手掐在了卫飞足踝下陷的申脉处。过了一会儿,卫飞慢慢醒转过来,只不过很是虚弱的样子,嘴唇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陈枫背起卫飞,重又走回院子里,关上院门,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口中低语,“应该是一个四灵护主局,没错啊,可是究竟是四灵中的哪一灵呢?不知道是哪一灵,就找不到阵眼,功效便小了很多,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便背起卫飞走到座北朝南正房前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到西厢门前。推开门,一股霉湿气扑面而来。
屋内漆黑一片,雕空的木窗泻进几许微光,慢慢习惯后,可以依稀看见里面空无一物,四周墙壁上已经斑驳。见卫飞的呼吸已经逐渐均匀,陈枫便将他放到地上,背靠着墙壁,低声说道:“卫飞,现在咱们的处境可能很危险,不过你不用害怕,这个人应该是冲我来的。等一下你就在这个房间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飞勉强问了一句。
陈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应该是柳灵郎!”
卫飞一怔,“柳灵郎?那是什么东西?”
“柳灵郎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术法,据说是端午那天在靠东的河边砍一根柳木,雕刻成一个小木童。如果修炼的方法正确,大约在49天左右可以使这个木童通灵。但是你身上的这个,好像不是正牌货。刚才你忽然昏过去,就是它在搞鬼。谢天谢地,炼它的人想必未得其法。”
卫飞满脸的惊讶之色,“胖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他突然好像醒悟了什么似的,“你家当年搬走以后,你该不会都是在……”
陈枫苦笑了一下,“具体的情况,等过了这一关再告诉你吧!你听我说,咱们这个老院子的格局,是风水中的四灵护主局,你躲在这里,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现在你被柳灵郎吸附,恐怕也并不安全。”他皱着眉头沉思着,忽然发现卫飞还是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苦笑了一下,“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没错,我家搬走是和这有些关系,不过还不都是我们家老头子逼的。”
卫飞嘴角边的笑容越发的怪异,陈枫懒得理他,“这个四灵护主局要是能启动,即便这个人的柳灵郎炼成了,也威胁不到咱们。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局是四灵的哪一灵,所以找不到阵眼,根本无法启动,效果有限。”
陈枫所说的这些,卫飞听起来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看到陈枫慎重的表情,也不禁紧张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陈枫摇摇头,“你不要担心,应该是因为咱们俩在一起,所以才波及到了你。现在只能希望这个院子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布局能阻挡一下,我倒不相信柳令郎能破了四灵护主局。”
这个时候,忽然院门一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终于还是来了。”陈枫一拉卫飞,躲到窗后。
进来的那人身材高大,看不清脸面。只见他大模大样地刚走进院子里,忽然脚步一停,站在原地再也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向前跨了一步,忽然又像踩到蛇一样猛地后退。
卫飞看得想笑,又觉得奇怪,小声问:“他在干什么?”
陈枫哼了一声,“应该是他炼的柳灵郎感应到了四灵的灵气。看来他还没有完全炼成柳灵郎,而且方法也不对,所以四灵护主虽然没有启动,也能压制他……”说着,他的脸上咪咪地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这个白痴,柳灵郎炼成这样,半桶水而已。”
院子里的那人似乎并不畏惧,身子左转右转地不知怎么一扭,就到了院子中央,自言自语道:“很奇怪的力量,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四灵护主吧,我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这样的宝地。”
房间里卫飞嘿嘿一笑,“还是传说中的呢。”
陈枫有点得意,“那是,一般人能知道名字就不错了,我可是对四灵中的任何一灵都了然于胸,只要给我辨认出来……”又突然尴尬地住口。
卫飞低笑一声,“没关系,太黑,看不见你脸红。”也不知为什么,他此时早已褪去恐惧,竟然还有心情开起陈枫的玩笑来。
那人看了四周看,最终把目光锁定正房,对着里面说道:“既然深夜在此,恐怕你也是同道中人,那么我就抛开外面的身份,以礼相见。”
这时云雾慢慢散去,月光水银一样地洒下,院子里大亮起来,只见那人额头上一缕灰白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左眼,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竟然是昨晚在大排挡喝酒时卫飞撞上的那人,他的那只右眼紧盯着北面三间房,“我对你并无敌意,都是道中之人,那就各退一步,你交出卫飞,其他的我不再追究,如何?”
陈枫眉头一皱,“奇怪,他是冲你来的。”
卫飞更加奇怪,“他要我做什么?”
不管有没有人回答,那人继续说:“我在卫飞身上下了柳灵郎的三魂,居然被你移走了两道,这也罢了。我再说一遍,你把卫飞给我,这件事就算两清了。”
这时,卫飞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只见屏幕上的一行字在漆黑的夜里异常的惊心动魄——“纵志强刘国死了。小心!”号码却是陌生的。
卫飞的手一抖,手机便掉了下去。陈枫急忙伸手接住,示意卫飞不要动,然后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说道:“冷静,他竟然在你身上下了柳灵郎的三魂,幸亏这几天你和我寸步不离,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不过,他怎么居然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想了想,又问卫飞:“你的生日是9月30吧?”
卫飞点点头,喘了口气,胸口郁闷难平,要不是身子还不能正常行动,他早就已经扑了出去。
“9月30,9月30。”陈枫重复了两句,苦笑一声:“三阴命局!妈的,你怎么那么倒霉,几千人里找不到一个的。”
卫飞一头雾水,“这又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枫苦笑着说道:“就是说你八字里的五行几乎全是水。这种人身上的先天元气最适合用来修炼柳灵郎了,难怪他会一古脑地将三魂全下你身上了”
卫飞啊了一声,“前几天,我一直梦见一棵古怪的大柳树,醒过来就浑身无力,就是这个东西在吸我的那个什么元气吧?”
那人似乎很沉得住气,“我柳灵郎三魂虽然被你移走两道,但今天是清明节,日生月建,剩下的那道你是破不了的。换句话说,你要是手段高明,也不必使用将其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样的下流方法了。”
陈枫又是一皱眉,“吸人精血锤炼,你的术法才是真正的下流货。”
卫飞看着他,“胖子,你真的是把那个什么鬼东西的魂,给转移到了纵志强、刘国身上了?”
陈枫摇摇头,“那种缺德的方法我虽然知道点,但是不会使。再说了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中了柳灵郎。理论上来说,柳灵郎如果无法吸收你的灵气,就会自动转移到与你接近的人身上,而你因为时刻和我在一起,柳灵郎的其中两魂只能转移到与咱们一起喝过酒的他俩身上。”
卫飞突然脸色一变,“那丽姐现在不是也很危险?”
“白痴,没听说还有一魂在你身上吗?”陈枫笑了一笑,“要知道柳灵郎这东西,在完全没有炼成前是忌见女人的,更别说附到女人身上了。”
外面的那人抬头看看天,“我有时间等,越拖对我越有利。月建当头,即便是你不交出卫飞,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亥时一过,我一样可以用他的三阴命局炼回三魂来。”
陈枫看了看卫飞,“别担心,那一道魂已经被我封住了。只要你不出这个房间就不会有事。”
卫飞点点头,“月建是个什么玩意?”
陈枫解释道:“三月建寅,今天虽然已经是三月十二了,但在节气上还属于二月,必须过了今天才算是真正到了三月,柳灵郎五行属木,三月又是甲辰月建寅,木气大旺,是柳灵郎最厉害的时候。嘿嘿,我现在就去会会这个半桶水的柳灵郎。”他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叮嘱了卫飞一句,“你就在这个房间内,千万不要出去。”
正对着三间北房自言自语的那人,忽然听到西边厢房门响,搭在额角上的那缕灰白头发随风飘扬,萎缩成黄豆大小的左眼里似有光芒一闪。
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的陈枫刚打开门,就对上他那只小眼,吓了一大跳,心脏不争气的猛跳,有些发胖的身体很敏捷地跳回屋内,“妈的,没想到伪劣产品的性能也不错。”
那人慢慢地走了过来,“没想到是在西厢房里。我已经告诉你了,纵然柳灵郎三魂仅存其一,但是月建当头,七魄就足以应付你了。”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三、鬼门十三针
陈枫冲卫飞摆摆手要他别出声,自己也小心的走出去,却只是靠在门边上,“人以魂魄为用肉身为体,柳灵郎虽然是个通灵的物体,但三魂不在阴阳不全,独阴何生?孤阳何生?”
那人思索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枫笑眯眯的说:“半路出家的吧?土和尚。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没有了三魂的柳灵郎也就没了灵气,就算勉强发动,也是块机械的死木头,除非……你不要命了,把柳灵郎已经融入自己的本体魂魄,妈的你没那么疯狂吧?”
那人立刻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的独门心法?”
陈枫赶紧退到门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里逐一和那人所有的女性亲人都握了握手,脸上表情不变,“柳灵郎是至灵之物,所谓的修炼就是聚集灵气幻化成它的魂魄,虽然三魂为引,但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重新花费点时间而已,卫飞身上的三阴命局仅仅是能加快点时间,你没必要和我们耗在这里,更没必要使用这样的极端方法。”
那人黝黑的脸上阴晴不定,“你是哪个门派的?”
陈枫沉稳的说:“我其实并不是什么修道中人,柳灵郎固然神秘,但却在民间流传已久,而你虽然吸人精血炼化柳灵郎,但只要你放过卫飞,便与我无关。这世上有三阴命局的人,可并非只有卫飞一个。”
那人没有说话,抬头看天。卫飞悄悄凑到门口,“胖子,你怎么忽然软了?”陈枫用脚后跟踢了他一下。
月升中天,那人忽然失声:“怎么可能,我竟然感应不到卫飞身上的那一魂?”脸上渐渐露出凶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他的脸,陈枫心里一跳,脸上却丝毫不显,“你现在已经和柳灵郎成我一体,贸然发动对你没什么益处,你想……”
那人冷笑一声,“苦修数年,我怎么会就这样放弃那一魂,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不信合我一体的柳灵郎对付不了你!”踏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不见动作,只是口中大喝一声:“日生月建,寅木为首!”
陈枫动作显得笨拙生疏,但很自信的伸手一点,清冷的月光下,陈枫背靠在西厢房的门上,那人站在院中的天井中,两人相隔丈许,空气忽然响起几声“吱吱”声,如小儿梦呓,又似夜鸟惊啼,而那人的黑脸变白,脚上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躲在房中的卫飞忍不住探出头,想看个究竟,却不料突然间,一个类似年画上送财童子模样的孩童,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肥肥胖胖,头戴一顶瓜皮小帽,憨态可掬,周围青光闪闪,异常的绿色映的房门前一片大亮。
卫飞浑身一抖,好象傻了一样,直直的看着那个小木童,伸手就抓。
“别碰它!”陈枫右手拇指搭住食指,期于三指翘起,仿佛手里捏了根针一般刺了下去。
浮在空中的柳灵郎又是“吱吱”一声,一跌一升倏忽间回到许壮面前消失不见,也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
那人的身体也是一弯一跌,“鬼门十三针,竟然是鬼门十三针!”他的脸上忽青忽白,半是惊惧半是欣喜,“你是祝由门的么?否则是不会懂得鬼门十三针的。”
陈枫也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他叹了口气,“柳灵郎是取端午灵木为本,而后祭坛赋其灵性的法术,其法虽正,但却长久的流传于民间,况且你本身修炼便不得当。须知,这世间克制柳灵郎的术法其实乃是不计其数的,鬼门十三针不过其中之一。”
那人说道:“五行之中属性金克木,据我所知道家的龙游派有一门法术叫做青云箭,就很厉害。但是修为上的高低可以决定胜负,而鬼门十三针却是柳灵郎天生的克星,并且这十三针对修炼柳灵郎可以起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陈枫眉头一皱,没有说话。站在他身边的卫飞立刻察觉不对,悄声问他,“胖子,怎么了?”
那人说道:“但是可惜,你似乎对鬼门十三针并不很熟悉,否则刚才可以连下三针,直接就控制了柳灵郎。”
陈枫说道:“那是因为我看你刀功不错,把个小木头人刻的那么可爱。”
卫飞又悄悄的问:“是真的吗?”
陈枫笑眯眯的看着那人,低声回答:“妈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是哪十三针,只记得前面六针,前四针封住了你身上柳灵郎的那道魂,刚才逼退它用了一针,现在只剩一针能用了。”
象是为了配合他的话,那人说道:“看来你能使我感应不到卫飞,应该用了四针,刚才又是一针,据说鬼门十三针的前五针是鬼宫鬼信鬼垒和鬼路。那么接下来的七针又是什么呢?”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人踏前一步,背在身后的双手始终不露,“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是交出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二是我全力杀了你,消除一个懂的十三针的人,再从卫飞身上炼出柳灵郎的三魂,你也说过,我的损失并不大,但却少了一个天生的威胁,毕竟,知道鬼门十三针的没有几个。”
陈枫想了想,“鬼门十三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给你,也不能使柳灵郎再厉害多少,不如我告诉你正确修炼它的方法,大家相安无事……”
正说到这里,忽然有所感应,他急忙食中二指并立呈剑指状,再次疾点空中,但见青光一闪一亮间,陈枫与那人的面前同时各自出现了一个柳灵郎。一样的瓜皮小帽,一样的诡异莫名,陈枫楞在了当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便在这时,堂屋正门上门楣里嵌着的那块镜子,忽然间射出一道白光来,光聚如柱,清冷中又带着点柔和,直直的射向了天井中的那口水井。“叮咚”一声轻响,仿佛古琴悠悠,从井中传出。随后东北厢房边角处的那几棵青竹,忽然枝叶突立,变得生意盎然起来。而北边堂屋正房中,却闪烁起火花,一缕似有似无的烟雾缓缓笼罩住了整个院子。
“四灵护主!”已经紧跟着冲上来的那人,惊呼了一声,身体好像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飞起来摔在地上。黑脸上全是青色,嘴角边一丝鲜血溢出。同时一个木头小人从空中坠落在卫飞面前,发出“档”的一声脆响。
一直躲在西厢房中的卫飞,忍不住又将头探了出来,抓起地上的那个木刻小人,看了又看,怎么也无法想像就这么一根木头雕成的孩童,刚才居然能同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陈枫没有注意到卫飞的举动,他呆呆的看着东厢房边的那几棵竹子,一个人正慢慢的从后面走出来,后背微驼,腰间系着围裙,正式那卖臭豆腐干子的老王头。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口喘着气,神情紧张的看着老王头。老王头走到他面前,摇摇头,“精气涣散,油尽灯枯,柳灵郎炼成你这个样也真是少见,吸人元气本就为修道大忌,你居然还将自己的本体融入其中,柳灵郎是用来做什么的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那人连左边黄豆大小的小眼里也泛出青光。老王头不加理会,四周看了一会,“好一个四灵护主啊!”他转过头来,似是对那人又似是对陈枫说道:“当主人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阵就会自己启动。这个局启动的关键,并不是找到它属于四灵中的哪一灵,它的阵眼中心便是这宅院的主人。”
卫飞低着头翻过翻过去研究着手里的小木人,但见这小木人如同一个矿泉水瓶子大小,口鼻眼眉均都雕刻的精致无比,并且在色彩上也很真实,如果不是形体太小,卫飞真要怀疑这便是一个真的婴儿了。正在感慨中,那木人柳灵郎上忽然青光闪烁,虽然不亮,但清晰可见,卫飞下意识的伸手一甩,将那个小木人甩了出去,耳朵中同时听到陈枫和老王头的一声大喝,“别松手!”
被卫飞甩在空中的柳灵郎“呼”的一声,重又变化成那胖乎乎的孩童样子,直冲向了卫飞。但将将逼近卫飞的身边之际,忽然一阵摇晃,随后便是道耀眼的青光闪过,空中飘飘荡荡的洒下了如雪般的木屑,而柳灵郎却已消失不见。
卫飞一阵迷糊,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一种宿醉未醒的头疼感,使他觉得头大如斗,随着一声“头好涨!”扑通一声翻身倒在地上。而另一边,那独眼之人,也是直挺挺的同时倒下。
老王头一皱眉,“刚才我还没说完,在这个院子里恐怕谁都很难伤害到卫飞,即使你把原神都附在柳灵郎上。”他右手抬起,“对了,你应该还不懂的什么是原神。”食指伸出,轻轻一点,“嗤”的一声,一道青色的光芒射出,老王头平静的说道:“这就是道家龙游派的青云箭,论年龄我大你两岁,所以修为上也就深了那么一点。”
陈枫刚要扶起卫飞,却不想刚一伸手,卫飞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一边揉头一边看老王头,满脸的迷惑之色,显然还没有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老王头看到陈枫的担忧之情,微微一笑,“他没事,刚才这人勉强发起柳灵郎,但精力不足,又在四灵护主的气场压制下,柳灵郎受卫飞身上最后一道魂的牵引,暂时附在了他身上。”
卫飞不自禁的上下前后看了看,他的身体当然不会出现什么变化,尽管满腹的疑问,卫飞还是选择了沉默,将目光盯在了陈枫和老王头的身上,此间的遭遇,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老王头的露出欣慰的笑容,“本来我还不能确认,但看到鬼门十三针这样的奇术,才敢肯定你果然是我故人之后,呵呵,旗门有传,旗门有传啊,世人皆以为鬼门十三针是出自祝由门,其实唯有我龙游派才知,鬼门十三针是旗门秘计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陈枫却是脸色一沉,:“什么故人,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旗门,更不是传人。”
老王头笑容不变,“年轻人,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王夕道,真实身份是道家龙游派的第72代弟子。”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就见四周的月光慢慢的向他身上聚拢过去,似乎他身上有着吸引力一般,顷刻间,他身上就亮起一层银光,“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陈枫张张嘴,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龙门派的仙人睡而已……书上看的。”
老王头呵呵笑着,“我龙游派不传之秘,哪本书上你能看到?我虽然和你家并无来往,但龙门派的确与旗门有着很深的渊源。”
陈枫说道:“至少在《云芨七鉴》和《道藏》中就有记载的。”
老王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世俗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时事变迁,今夕何夕,这个世上还有几人是真正的修心养性呢?”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整个变了一个人,一身油腻腻的衣服,似也已经换成道袍羽衣,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王头接着呵呵一笑,说道:“虽然大家都认为旗门是个传说,但却不知道越是传说就越是吸引人,这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了,这个传说对大家都不公平,我龙门派虽然不如往年,但……”
陈枫摇摇头,很不客气的打断他,“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而且误会很深,你看看我哪里象个什么门派的传人了?我不过是有幸读了几本道家的典籍而已。”边说他边将卫飞拉了起来。
“不错,我龙游派的仙人睡法决,似乎在《云芨七鉴》上确有记述,不过知道《云芨七鉴》的人好像并不是很多……”但是陈枫始终无意去接他的话,老王头只好话题一转,“现在卫飞被柳灵郎上了身,虽然鬼门十三针是旗门秘术,但龙游派青云箭我却有近20年的修炼,用起来效果也许会更好。”
卫飞站在陈枫身边,除了还有些眩晕之外,暂时并无其他的不适之感,他清晰的感觉到陈枫似乎有点紧张,“胖子,那个什么奇门,就是奇门遁甲吧,这个我都听说过,这位老王头这么热情,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是了。”
“是旗门,红旗的旗,不是奇怪的奇。”老王头纠正他说。
卫飞奇道:“什么旗门?洪门到是知道,还有个青帮呢!”
老王头双手一负,“故老相传,修道之法虽说有十万八千法门,却不过是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其中又以佛道为尊,世间宗派多如牛毛,无不难出两门,然而传说中却有一个旗门隐于其外,不佛不道,自成一家……”
趁他仰首望天故做姿态,陈枫拉了拉卫飞,又一指老王头,卫飞会意的点点头,“那又怎么样?说不定你家隔壁就有个门派叫防盗门呢!”
老王头的语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虽然大家都避而不谈旗门,但谁都知道旗门存在的意义,这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是千年来,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旗门传人……”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没想到我……干什么你们?”迎面两只拳头飞了过来,随即眼前一黑。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四、旗门传承
“干什么?当然是扁你了。”陈枫拍拍手,松了口气,“斗不过你二十年的青云箭,但两个二十多的小伙子还打不晕你一个半老头子。”
卫飞一脸敬佩的神情,“大侠,还是你厉害。临危不乱,果断勇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陈枫面色不改,“过奖。变易之道,变易之道而已。”
卫飞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老王头还有旁边不知死活的独眼之人,“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伸手在老王头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陈枫一怔,“干什么?”
卫飞恶狠狠的说道:“杀人灭口啊。标准台词应该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宰了他们免留后患。妈的,什么找了千年,我听着都发毛。”
陈枫认真的想了想,“好,动手吧!”
卫飞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啊,胖子。”
陈枫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个所谓的旗门门规里,还真有这条,必要的时候不惜灭口,也不能泄露旗门传人的身份。”
卫飞一咬牙,“那你说是掐死好呢,还是直接扔井里去?”
陈枫摇摇头,“别再闹了,我们赶紧离开这,至于这里么,老王头醒过来自己应该会处理的。”
回到卫飞的住出,东方已见微亮。西区的老宅被规划拆除后,卫飞搬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谢丽一家住在对面的一栋楼里,之所以暂时居住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杨冰的缘故。这里是杨冰的辖区。而西区的老宅拆除后,将换给卫飞一套常富集团承建的西城花园中的高级住宅,和一笔不菲的金额,毕竟老院子的面积也有那么大。
两个人洗了个澡,谁都没有睡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出神。对于卫飞来说,这一夜的经历,及时是在梦里,也未必会有那么离奇。四灵护主的风水布局、柳灵郎、还有自己身上那个什么所谓的三阴命局,再加上道家龙游派的老王头。
“好吧,我们从头开始。”卫飞说道,“胖子,先说说你那个旗门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陈枫一家当年忽然搬走,就是为了这个旗门。
“真不知道如何说起才好!”陈枫叹了口气。魏晋时代的玄学盛起,以及老庄学说的影响,从那时起中华传统文化中本土的道教,便已经形成问世。作为宗教,道教是依附在以道家文化为基础的朴素哲学上建立的。如同汉代的佛教东进,佛家文化与佛教的教义彼此关联,但却可以同道家文化一样,从哲学的角度辩证分离。
于是在以道家文化最基本的哲学思想“天人合一”,以及佛家文化中“直指本性”下,众多的修炼门派应运而生,他们的存在或许是因了某一学派的学说,或许是因了某一思想的传承,但以佛道文化哲学为基的各类门派,却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中华传统文化组成的一部分。只是自古至今,这都是一个神秘的禁地,但无论是什么时候,它从未消失过,不过是隐藏的更深而已,而旗门就是其中的一支。
“那年小学毕业后,我爸忽然对我说,我就是旗门下一代的传人,为了让我能全面的传承旗门,所以我们家就搬走了。”陈枫苦笑着,“不搬不行啊,可搬了更惨。”
本来还想问一问,陈枫到底搬到了哪里,待看到陈枫的苦笑后,卫飞改口问道:“那么说,你确定便是旗门的传人了,但是你这个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啊?是不是和小说里写的那样,你们是江湖上所说的魔教,还是你们足已威胁人家的领导地位?”
陈枫禁不住再次苦笑,“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根据少的可怜的资料记载,只说旗门是超然于佛道,可使人越金丹大乘而顿悟。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倒是老头子把个旗门传人的身份当成了宝,一提到旗门腰板也直了,腿脚也利索了,比吃盖中盖还有效,其实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教给我的不过是些阴阳五行的小玩意,还千叮万嘱的不能泄露身份,老王头说的那些,我都还是第一次听到。”
卫飞大失所望,“就这么多?还以为10几年前,你家搬走会有段江湖秘闻呢。看来你这次回来也不是了结什么因缘。”
陈枫说道:“旗门到我爸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哪一代了,你还能指望什么?不过我这次回来,是有点奇怪,老头就说了一句,该回去看看了,就把我赶出来了。”
卫飞的精神又来了,“高人啊!小说里的和尚道士都是这样,话只说一半。这不一回来了碰到什么柳灵郎龙游派,对了,胖子那个柳灵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王头说在我身上,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陈枫说道:“柳灵郎虽说是流传在民间的一种法术,但理论上应该是源于道家,只不过没有门派去认。口诀上说取东方木,刻三寸人,符以脏腑,修三魂炼七魄,开六丁六甲坛,历七七之数,旗幡自动,柳灵郎成。成了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像那个人那么玩的。至于你身上……,理论上应该是那个人将自己与柳灵郎相融,他本人一完,失了三魂的柳灵郎也就没了灵气,受你身上那一道灵性的感召,暂时附在你身上了,一般来说是居在泥丸。”
卫飞摸摸头,“妈的,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使我凶行大发,从此沦落魔道?”
陈枫简直拿他没办法,“你已经进了魔道。靠,那只不过会让你隔三差五的头疼一次,但是鬼门十三针是它的天生客星……”
卫飞嘘了他一声,“妈的,你个死胖子不是只记得六针吗?来说说这个鬼门十三针又是啥玩意,老子现在对这些东西越来越他妈的感兴趣。”
陈枫难得的脸一红,“要不是家里老头子动不动就搬出祖宗三代来教训我,否则打死我也不会学这些东西,不过当初要是多下那么一点工夫,对付那老王头也不至于……”
卫飞古怪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胖子,原来你也真的只有半瓶子醋啊!”
陈枫哼唧了一声,陈风哼唧了一声,“我也喜欢喝酒泡妞。笑什么笑?”随即面色如常的说:“鬼门十三针并不是许壮想的那样,是十三种针法,而是指十三个特定的穴位,专门用来对治所谓的鬼魂附体,其中的秘诀只是下针的手法尺度而已,据说是祝由术中的,但在旗门里面就不算不入流的。我只不过是忽然想到柳灵郎五行属木,金克木,就顺手拿了出来,没想到,嘿嘿!”
卫飞听得津津有味,“一块木头居然可以弄成那样,我可是亲眼看见哪,青光直闪,不过这个十三针鬼什么的就有点让人失望。”
陈枫一笑,“万物皆有灵,哪怕只是一块石头,也有灵性的。世间万物,不出五行,相生相克,泻冲之间,天地至理,莫过于此!”
卫飞说:“靠,这就喘上了。这么说你过了10几年的山中岁月?”
陈枫得意的说:“我象是个乖宝宝吗?老头子一不在,我就看《金瓶梅》。”忽然发现卫飞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卫飞仿佛审贼一样的,从陈枫的头上一直瞧到了脚下,忽然一伸手,“拿来……”
陈枫一楞,“拿来什么?”
卫飞认真的说道:“小说上说,我这个情况一般都会有奇遇,你应该拿出什么法宝或者灵丹妙药,使我因祸得福,不但治好了身上的柳灵郎,还功力徒升一甲子。”
陈枫几乎想跳楼,“那你是不是还想要我传给你多少功力?”
卫飞充满希望的说道:“那就给我吧!”
陈枫说道:“密宗有灌顶大法,旗门里好象还真有比那更高一点的方法,可惜我自己都没有什么……”话没说完,卫飞已经伸出手在他脖子里一阵摸索,掏出一块玉来,“都说玉能避邪,你们旗门也不免俗啊,这是我的了。”
陈枫眼睁睁的看他把那块玉套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楞了半天:“卫飞,那块玉是旗门……”
卫飞说道:“旗什么门什么,人家老王头都说了,你们仙人讲究修身养性,怎么还在乎这些世俗之物,胖子,老王头接下来不会玩阴的吧?”
陈枫说道:“应该不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龙游派也是道家正宗,怎么着也得顾及脸面。再说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旗门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提到老王头,卫飞忽然想起什么,“胖子,你好象知道昨晚老王头浑身冒光那一手,教教我。”
陈枫想了一下,把口诀告诉他,说道:“那叫仙人睡,是龙游派入门筑基的功夫,但龙游弟子常常修炼一生,据说可使全身毛孔开合间吸收天地真气。只是奇怪,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仙人睡还另有妙用,类似的还有环阳宗的环阳睡,如果两种心法结合到一起……”不禁沉思起来。
卫飞打了个哈欠,“那我就仙人睡去了,胖子你慢慢想,要是等会我身上一不小心也冒光了,记得给拍张照片。”
陈枫说道:“仙人睡何止……,你刚说看见老王头身上的光了?嘿,没想到你就这样开了眼。”
卫飞说道:“废话,看见这些还不叫开眼界了。”
陈枫说道:“你以为那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吗?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些光,必须要看眼以后才能的。”
卫飞一惊一乍的说道:“那是什么开眼?开天眼?我靠,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陈枫说道:“你电影看的太多了。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说,天眼通为首,但那不过是对众多术法的层次和级别上的一种划分而已。真正的天眼倒是少人修成。大家都知道玄关,却不知玄关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接近真理,比如看眼望气,相在色而风水在气,这都是天眼的基本功夫啊……”
卫飞迷糊起来:“什么看相风水的,和开眼有什么关系?”
陈枫说:“相术一道主要在于望色,所谓气色,红为血光之灾,金为财运当头,青为邪魔附体,而风水则是看气,入门的第一关便是开眼,你虽然被柳灵郎附了身,但祸福所倚,也算是另有得获吧。”
卫飞摇了摇头,对于他这样一个现代青年,又处在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自然会对这些神秘的事物产生兴趣,但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了。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老院子的西厢房内,接到的那个手机短信,当时情况紧急,也没留意那是谁发来的。他拿出手机,再次打开那条短信,号码很是陌生,至少不是杨冰的,“奇怪,这是谁是号码?并且这人好像知道其中的一些内情,否则也不会提醒小心。”
陈枫对此倒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估计还是那个龙游派的老王头。”
这座城市背山面水,虽然不大,但从中横跨而过的江水却将其分成东西两区。东区是繁华的商业中心,步行街各种大型的购物广场以及体育馆等都在这一区,西区则有着千年学府的传承,在半山坡上有着一座闻名的高校。绵延在西山之上的,便是这座城市的文化中心大学城区了。现在西区已经被纳入到城市的重点规划之内,政府准备依附大学城区的文化背景,投资兴建一系列具备人文风格的住宅以及商业区。大片大片的旧住宅区都在拆建当中。
这时的老王头正靠着他的小摊车,在大学城广场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午饭的世界已经过去了,日头略偏,气温有些低。老王头靠在那里,微闭着眼,好像在打瞌睡。他右手抵在眼眶上,那里被卫飞和陈枫打了一拳,现在淤肿已经消失。
大学城广场再往上,便是杂草丛生的树林,虽然有一座石亭子在,但已经摇摇欲坠。此刻石亭下面的几棵树上,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名警察站在路边。透过树枝,可以看见树林里一群警察正在忙碌着。
一名警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情况怎么样?曾哥。”那出来的警察摇摇头,“死者的头脸和全身的百分之八十的肉都不见了,就好像被狼啃过一样。看样子应该是个女性,真他妈的受不了,干这行十几年了,还没见过这么惨的,我出来透透气。”
那曾哥点根烟,抽了口,忽然忍不住干眍一声,“这要是凶杀,得什么深仇大恨啊,骨头上连丝血都没有留下来,用刀刮也刮不这么干净。”
大学城广场边上的老王头,双眼忽然睁开一条缝,这儿距离那凶杀现场隔可很远。但老王头却清晰的感觉到,从那里所发出的一种强烈的怨气。这股怨气之猛之剧,凭他龙游派近二十年的修为,竟然都不禁有点心惊胆战。而且,道家正宗的修炼心法,告诉他那里存在着极大的凶险,他从心里本能的升起想要快离开这里的念头。
老王头蓦地里站了起来,慌忙中撞的他那辆小摊车上的碗碟,发出一阵叮当的响声。他站在那里,脸色变换不定,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手腕一翻,亮出一道符纸来,随手一晃,那一道黄色的符纸化成轻烟,消失在了空中。似乎自从那个旗门的陈枫出现后,一切都在朝着一个传说发展,而现在就连传说之外的东西都出现了,旗门就算有天大的秘密存在,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五、因果之血愿(上)
时值黄昏,三月清明,道两旁绿树萌芽,三三两两的学子们悠然走过。陈枫和卫飞也夹杂在其中漫步而行。为了彻底解决卫飞身上的柳灵郎,两人又去了一次老院子,陈枫希望可以借助老院子里四灵护主局的力量来医治卫飞,可是最终无功而返。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真实的水平实在有限,他找不出老院子的四灵护主究竟是四灵中的哪一灵。而老王头说过,四灵护主的阵眼应该就是院子的主人,只要主人遇到致命的危险,四灵护主局就会自动开启,但卫飞还远没到有性命之忧的程度,陈枫也只好暂时做罢,另外再想办法了。
走在校园之中,陈枫忽然惆怅起来,时间似乎真的如流水一样,就在那些一成不变的枯燥的打坐中流逝,而这条林荫路,却不知为何让他忽然升起诸多感受。初中高中大学都是成长的关键阶段,但好像只有大学时代最能体现青春的概念,即便第一次的牵手是在喉结初长时,可大多数人愿意记住的还是那或张扬或颓废迷茫的四年。
陈枫万千感慨,只是一转头,目光扫过周围,忽然被前面吸引。卫飞正在给杨冰打电话,可是对方的电话却关着。他收起手机,顺着陈枫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有一人双膝一跪,随即全身匍匐在地,两手前伸,整个人都伏在地上,站起来又是一跪一拜。
卫飞大是惊奇,“他这是在做什么?”
陈枫也是有些惊讶,“这是发了宏愿的大礼,只是……”
那人平顶灰发,面容平静无色,让人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他上身穿着一件对襟的排扣大褂,下身则是一条灯笼裤,但由于沾满了泥土,早已看不出颜色,只依稀能辨认出那应该是套僧服。他似乎在做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令人感动的虔诚,周围虽然围了一些人,并没有人出言讥笑。
寂寞一城2009-05-15 17:27:19
回复:《旗门》实体书作者:天王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