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下午的时候,路过市政府,我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暴动场面,成千上万的群众将整个政府团团转住,宽阔的大街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长达几百米的街道,全是人。站在外围,我将脚踮起来眺望远远的政府大楼,阳光下的大楼玻璃闪着光芒,前面的广场本来种了许多的花草,可是现在全被人群全给踩踏了,只能看到那些新栽种的,仍用稻草扎住被砍枝桠光秃秃的树。
“咣当”一声,最前方的群众起了大骚动了,接下来是更多的“咣当”声,前方的骚动带动了后方的骚动,原本还略显平静的群众在瞬间像开了锅的煮粥一样,不知道到底是想涌出来还是冲进去,场面一下子便失控了,崭新的政府办公楼玻璃被砸得七七八八。我开始有些害怕了,退到了远处,还不明白为啥会出现这种场面,只是一昧的想,要出大事了。
“没人报警吗?”砸政府大楼可不是闹着玩的,旁边有些围观的群众嘀咕着,附近店面的店主道:“怎么没有,早就报警了,不过,警察也管不了了。”
“警察也管不了?那谁管得了?”围观群众露出惊讶之色来。
“不知道会怎样收场,反正,警车已经烧了两台了,全城的警力,根本压不下这场面。”
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
就在人群开始冲击政府大楼后不多久,有几辆大车驶了进来,从车上跳下来的,是清一色持盾牌拿警棍的武警,我机伶的躲进了附近的一家店面里,店主人担心会有更多的人涌进来,便急急的将卷闸门拉下来,外面的情况一片混乱,躲进小店里的人都跟着店主人咚咚咚的跑上了二楼,从二楼的阳台向外观望,对面的情况便一清二楚的收入眼底。
店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回了屋里,再跑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部相机,对着人潮便猛拍,我觉得紧张刺激极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也全拿着手机在拍,武警用警棍驱散着人群,大量的警力集中到了政府楼前面,去镇压带头闹事的人们。政府楼里有人出来,应该是某官员,我虽然也是公务员,可是对于政府里面的官员,我还是识不清。有武警将妨弹质牌挡在那官员的面前,官员用扩音器向涌动着的人群说着些什么,因为隔得远,扩音器里的声音听得不大实在,没听清他到底说什么了,估计就是一些平息民愤的言语吧。
站在阳台上的几人,也议论了起来,我总算明白了引起事件的原因了,就是春运将至,民工不满意车站票价上涨的太过份,而聚讨说法,最后演变成群体性暴动事件。
有新闻媒体车赶来采访,却被武警官兵给阻止了,那些不大合作的拍摄者,摄像器材被没收了,官员的喊号效用不大,武警的驱散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庭长打来的,让我马上回院里。
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仍在涌动的人群,准备回院里了,估计不久后,我将会变得很忙了。
院里的同事也都知晓了此事,院长下了令,所有的公务车,都禁止外出,全部在院里候命。
毕竟,平息这事并不是法院的职责,不将事情扩大化便行,正在势头上的群众,也许不管那蓝底白漆上印着的倒是是公安还是法院,逮住就有可能放火。
“一些无知的民众就是这样,认为官官相护,公安的可以烧,法院的有何不可。”背靠在皮制转椅上的副庭长捧着热茶,深呷一口,参与着议论。
“鲁巍你们认识吧?都躺医院里了。”副庭长旋上杯盖,将长长的杯子放在面前的红木桌上,很是惬意的靠向椅背。
“不是吧?烧了警车,还袭警?”有人惊呼,“幸好法官的制服和警官制服区别挺大的,要不我路过那片区,得先脱制服。”
我笑了起来,笑同事过于明显的贪生怕死状,我不认识那个叫鲁巍的,只是在想,警车都敢烧了,凭什么不敢袭警。
刑事庭一共有九人,庭长、副庭长,四个审判员,我,还有一个司机小王和一个书记员婷婷,我不是书记员,刚从书记员的地位脱离出来,现在是助审,可以列席审判长的左位了。
庭长见人都到齐了,分派开了工作来,八个人分两队行动,张法官一人留守办公室,我随着副庭长一起去检察院送达文书,庭长向院长申请,一行人才得以坐上印着法院二字的公务车。在检察院门口,将我们这一拔人放下来后,车子又驶了去,我驾轻就熟的在检察院办好了所有的送达宣判手续,副庭长啜饮着茶水,跟公诉科处长胡扯海扯着,我听到他们又在谈论暴动事件的进展情形,于是偶尔会侧着耳朵听,听到诧异处,也会抬脸望向谈得兴起的两人,正在受理案件的检察官也会停下笔来,专注的听。
这件事是这个城市里鲜少有的热点新闻,副庭长与公诉科刘处长又多多少少在这个城市里有着不窄的人脉,得到的消息远比她们要多,因此该事件的缘由始末,都在他们的谈论中摆现出来。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的:两个学生搭车时因为不知道车价上涨,身上所带的钱不够,被半途赶下了客车,在走回家的路上掉山沟里摔成了重伤,由此事引起村民的极度不满,而且汽运公司搞垄断经营,胡乱加价,早已惹得众人抱怨,更由此事为导火索,受害人家属串连了几个村数百名村民集结于汽运公司,找汽运公司老总要个说法,哪知汽运公司老总一句人又不是在车上出的事,关我们公司什么事,立马就把本已怒火中烧的村民真正惹火了,再加上在医院的一名重伤的学生,不治身亡的消息传来,局面就立时就失控了。有人开始纵火烧汽运公司的客车,并与汽运公司的工作人员发生了肢体冲突,警察闻迅赶到,还没了解到什么情况,就被群情激愤的民众以为是来帮汽运公司来抓人的,二话不说就把几个警察给打了,并将警车烧毁,现在事件已经发展到开始围堵市政府,全城已经开始进入了紧急状态了。
我总算明白了事件完整的始末,比起那些围观群众议论得来的消息要全面、真实些,但听着听着,不免笃起了眉来,事情闹到这一步,汽运公司应该负上一大笔责任。
继续填填写写,该移交的移交,该签字的签字,该接收的都有条不紊的收到公文夹里。
副庭长他们的话题重点已经落到了被殴伤的警察身上去了,我对那人不熟悉,也没什么兴趣听,这种事情想也想得到,因公负伤,事情平息后可以立功,若不幸死亡,除了肇事者刑罚会加重外,定会有不少的媒体拿他大作文章,炒上一阵子,可惜了一名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人民好警察啊。
事情办毕,副庭长也喝完了续满的第三杯,站起身时跟刘处长说:“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茶不泡四遍,今天刚好打止,过两天又来喝,你这苦茶,地道。”
刘处长一脸的笑容,站起身来送,拉渣来拉渣去,都是些客套话了,跟我道别时,又是那一句问过好几回的话:“小可还没找呢?”
副庭长听见了,忍不住的就回他道:“说了好几遍了呢,从我带她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就让你帮着看有没有合适的,你到现在还在给我问这句话。”
我抿着唇笑了起来。
“那她长的那么乖,条件又这么好,配她总得找个好点的啊。”刘处长挺了挺胸膛,状似中气十足的样子。
副庭长往他胸口就是一拍,“下次把你家那小子,你家的侄子外甥什么的,都带出来溜溜,我看看,总不会没有一个好的。”
处长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只是我家小子还没满十八,小可看得上的话,就给我家那小子做童养媳。”
“谁说你家里的那小子了,我说的是在外面养的那个……”副庭长暧昧的打趣。
一群人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各人也不再多语,摆了摆手,副庭长领着我出了立案庭,步下阶梯,走去气派的检察院大门后,我问:“我们要等庭长车来接吗?”
副庭长看了看表,抿了抿唇,往街道两端望了望,道:“不等了,哪有花店?”
“花店?”我也张望了起来,“好像就是这条街转个角的二医院外面就有。”
“那正好。走,帮我选花去。”副庭长背着手,领着我向转角处走去。
“看病人买什么花好?”
“康乃馨吧。反正看病人绝对不能买菊花,也不要买白色的花。”
在医院对面的花店里买看病人的花相当容易,只是价格颇贵了些,我帮着挑了一大把的花,花店小姐动作熟练的包扎好,我便跟在仍背着手走前的副庭长,进入了对面的二医院。
抱着花走上了六楼,六楼是重症病房、手术室以及重点看护病房,我很少来医院,所以现在我基本上都将视线停在亮灯绿牌的告示牌上。
“29,33”副庭长的视线一路的溜两边病房的房号,念叨着。
“这间了。”副庭长在一间重点看护病房停下。
事实上,我在他还没确认是那一间的时候,就有预感是那间病房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某种强烈的感觉,我们的目标就是那里。
房里已聚了好些人,门也是虚掩着的,副庭长一推,门便开了,一些人回头,见到立在门口的副庭长,都招呼了起来。
副庭长挤到了病患的床边,去察看病情,我被挡在人群外面,不知道床上躺的是什么人,是男的,称呼副庭长为叔叔,声音不大,好像很脆弱。
有人自动的跟副庭长谈论着伤情的病情。
“左肋断了三根,轻微的脑震荡,右小腿骨折,上午时做了手术,麻醉才醒没多久呢,他现在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护士小姐进来,不让太多人围着病人,一些已经看过病人的便先行一步,我这才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若我没猜错,他就是那个被打伤的警察——鲁巍。
副庭长看到在一旁张望的殷可,打趣起来道:“小子,我带美女给你献花来了,让你感受一下当英雄的滋味。”
躺床上的人想笑,却又不敢牵扯大的动作,便扬起了唇。
牙好白。
我想。
他的头包着纱布,面部有些擦痕,因为精神不济,所以眼睛也不是顶有神的,按他躺着的身形来看,倒是挺高大的,输着液的手,看上去挺有力的,我盯着他的手的时间长些,因为那筋络明显突出的手背,能让我做最直接的联想,那便是:护士很好找下针的地方。
卫浴间的地面上,放的全是别人送来的花,我侧头看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那些花束中,零星的有着黄的菊花,一时间,有些无语,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常识来。
再唠叨了一阵,我们便退了出去,进入电梯的时候,我没话找话的问,“副庭长跟鲁警官交情很好吧?”
“是啊,跟他爸爸是铁杆兄弟,他爸爸,你认识不?市局副局长,鲁大山,听过吧?”
我笑,眼角有点不自然的抽了起来,在认人方面,我能力非常有限。
副庭长收不住话的继续道:“这小子,很不错的咧,长的又乖,好多的女崽都围着他转。”我看着副庭长背着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可得意了,像在炫耀自家儿子一般,我适景的冲他笑,应道:“是不错,成这样了还看得出挺英气的。”
英气个屁,都那样了,要死不活的。
“等过阵子他康复后,找个机会,再给你们好好介绍介绍一下。”副庭长一脸和蔼的冲我笑。
“啊?这个啊,哈哈,我条件这么差,人家肯定看不上的。”每次说到这份上,我总是千遍一律的如此回话,以至于话出口时,都特别的溜,特别顺口了。
不过是真想拒绝,那人虽不错,可是,就像副庭长说的,好多的女崽围着转着,肯定少不了尝腥,人品败坏道德沦丧的机率太大。
一路打哈哈到各自分别回家,也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了。
第 2 章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显得特别的兴奋,我一看她兴奋成那样,马上就猜中了是什么事情了,通常能让她笑成那个模样的,只有一件事情,便是相亲。
心情不免有些怪异起来,她每次给我张罗相亲的时候,我总会出现这种心情,一方面在悲哀自己竟得通过这种途径去找幸福,另一方面又有些好奇,对方会是啥样的,还有一丝的窃喜,不管是谁想着给我牵线,证明我本人还是有点讨人喜欢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有心人找上门来了。
我妈就是这样的想法,她常说,古代的时候,别人常将媒人踏破门坎来证明这家人有好儿女,她会以我家的门坎被踏凹了为荣。
我爸眦着嘴说,能把垫了三公分水泥又铺了地板砖的门坎踏凹的话,他就去起诉水泥生产厂家和地砖销售商。
可是这次我是猜对了一半,确实是有相亲事件发生,只是对象不在我,是我还没毕业的老妹。
我望了一眼我爸,我爸也正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我妈一边按着电话按键一边笑,笑得狡诈得意。
我跟我爸都凑近话筒。
“对方条件很好呢,只回来几天,你阿姨一听这消息,马上让我叫你回来呢。”我妈知道我们都凑她凑得近,一点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跟我妹说着。
“是博士后呢。”
哇!我跟我爸对视一眼。
“公职,月收入一万。”
哇!我掀了掀唇,露出疵起的牙来,我爸习惯性的把五官都拧一块,直冲我眨眼。
“有车,你毕业后,人家还可以给你安排工作呢,团级干部来着。”
部队的?团级?OH MY GOD!我爸会沦陷,他是当兵出身的,对在部队待过的特别有好感。
“就是年龄有些大啦,想想,人家都博士后,有所得,必有所失啊……”
那是那是,肯定肯定,哪里有可能有二十多岁的博士后,还是学医的,还是没结婚的,还轮得到殷以那小样。
一番嗯嗯啦啦后,老妈一脸得意的收线。然后对着我劈头就是那么一句:“你妹妹比你懂事多了,多上道。”
殷以同意了?
这娘们,也忒早熟了点吧。离毕业,还有一年呢,就开始给自己找人了,她姐姐我,有职有薪有娘亲父亲,为什么摆在家里一支花,出门只能自己叫呱呱?
想想,有些委屈,我妈明显的偏心啊,给我找上的,就全是高中毕业,有的年龄比我大,不过上学时却还低我一届,我严重鄙视读书没我厉害的,这是上学时就一直存在的心态,所以当然的谈不成啊。给我妹找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这么金光闪闪的,不平衡哪。
我爸心思缜密,问我妈:“那人条件那么好,咋找不到媳妇,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我妈嗓门高了起来:“哪有什么问题,人家年纪大了还没找对象,全是因为在念书,才念完所有的书呢,想想也到了该找人的时候了,这才着急,但对方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不用说,我妹刚好符合。
“花姐说,那人选对象,一要找和他同专业的,也要学医的。”花姐是我妈的死党。
怪不得,会找上我妹,而不找我,好歹,好歹……
“二是要找处女。”
我呸!差点真呸出来,我妈也太劲爆了,把这句话可以说得那么的响当当的。
“这年头,还能像我家女儿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孩,哪里还有?要不是我一向在外宣称我家的家庭教育有多么的严格,别人那么的相信我的人品,哪会有人找上门来啊。”我妈将头抬得高高的,几十年哪,备受叔婶哂笑她没有儿子的恶气,今天总算是出了。
根本就是那博士后变态,原来还觉得金光闪闪的人,突然就在我心底碎得变成了一堆玻璃渣。哪有人把对方是处女的要求摆上台面的来的?报纸上倒是有千万富翁登类似的征婚广告,但我就是鄙视这类人,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样去选妃子,把别人看成什么跟什么似的,博士后又咋了,人品问题哪。
但是殷以同意了,我没话说,毕竟那是她的事。
上网的时候,我特意查了今天发生暴动事件的新闻,消息很少,我无聊的想,因特网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快速神奇啊。
用手机给一些朋友发短信,都是些暴笑的短信,因为有点色色的,所以只敢发给女朋友们,当初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虽然看着不好意思,却足足是笑了半天,每每想起,忍不住就会笑,同事都以为我疯了,我没好意思跟他们去共享那短信,这会无聊了,便翻出来狂发。
全文如下:一个傻子终于讨到老婆了,他老爹担心儿子不会洞房,便教他说,新婚之夜用自己身上最硬的地方去撞新娘子尿尿的地方,傻儿子很听话的应允了。但是,第二天,他老爹发现儿子头破血流的倒是新房的马桶旁。
过了好一会儿,有回信了。
柳弦的,我小学一同学,她的回复是:素质啊素质!
我愣了一下,我有把短信发给她么?按错了?我和她的关系不是特别特别的好,所以对这种关系的朋友,还不会去自损形象的发这种短信,于是便急急忙忙的想回复一条过去,但是想想,总觉得不妥,便直接作罢。
正愣着呢,第二条短信来了,是小刀,最可爱就是她了,捧场的说快把她笑疯了,而且因为她笑得过于夸张,被她老公抢了手机去看,她老公现在还停不住笑。
我又懵了,她老公……也看了?那我以后见了诸葛,咋好意思啊?造孽啊,都是无聊造的孽啊。
然后还有小鸟的,何处的,婷婷的,刚打开一条,马上又有一条进了我的信箱,手机的铃声不断的重复那一句: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不愧都是我挑出来的姐妹,都捧场的很,有的甚至还打电话过来笑给我听,然后,她们通通告诉我,她们的老公或者男朋友比她们笑得更夸张……
我便又郁闷了,我连找个和我一起看有色暴笑短信的人都找不到。
临睡前在网上跟米米说,下次,我不再对老妈安排的相亲抵死不从了,该找个人了。
事实上下次相亲很快便来了。
那天院里有同事的儿子办婚宴,我出门前刻意装扮了番,向来在这种人多的场合里,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我糟,脸整白点,唇抿一点淡彩,把一头篷篷的丐主头扎起来,穿上及膝的韩版小风衣,看上去,也挺像个淑女。到达宴会厅时,有同事笑着看我远远的走近,说了句让我喜滋滋了半天的话来,他说:有风摇曳生姿,无风婷婷静植。
真有学问!
待到饭吃了一半的时候,行政庭的副庭长跑了过来问我要电话号码,虽然当时有些奇怪,但想想多数是为了工作需要,便报了号码。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但整场婚宴结束后就不由得我不想了,出了宴会厅,在等同事颜姐的时候,有一个阿姨过来搭腔了。
我认人本领向来差,很多人和我照面过几次,我仍会不认识,当时我就在想,这阿姨莫不是某个同事的夫人,于是不敢得罪的很礼貌的应对着。她抱着一小孩,一直教小孩叫我阿姨,我觉得有些尴尬,一直在为自己“识人不准”而羞赧着,见她抱的小孩扭动不止,想想应该也挺辛苦的,便伸手去接,那小孩不认生的真让我抱了去,张着只长了两颗牙的嘴,湿巴巴的叫“姨……”我一边笑着逗他,一边在心里咒自己,咋就抱了这样一小东西到怀里了,看上去那么小,这一抱,真沉。
正琢磨着怎么把这砥沉的小玩意抛回去时,那阿姨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侧首,也顿时明白我似乎弄错了一些事情。
那阿姨说:“过几天,他叔叔约你出去玩,你可得去啊。”
凭我这么灵光的脑袋,当然能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什么,但还是涎着脸装作不知的问:“他叔叔是谁啊?”
真是羞死人咧,我把那继续用鼻子吹泡泡的小家伙搂高了些,挡住我忍不住笑起来的脸。没想到,我也会有被人相中的一天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阿姨冲我暧昧的笑,相信再蠢的人也能听懂话里的意思了,于是我只好装作尴尬万分的冲她笑笑,她捣出手机来,直接问我要电话号码,说虽然刚刚张庭长给过她了,但她没存手机里,她让小孩的叔叔给我打电话……
我回去这样跟我妈说的时候,我妈显然高兴坏了,直说我家今年的运气来了,女儿都开始走桃花运了,然后便是不断的支招。我妈就是这样的人,她二十八才嫁给我爸,还老说自己是因为年纪大了,迫不得已要找一个才急急忙忙的挑了我爸,可惜了当时没谈恋爱,所以她总想在我们身上找回恋爱的感觉般,每次我有什么潜伏性对象出现时,她便把我可能遇到的各种可能都假设出来,再一一破解支招,细微到如何回话,什么时候发短信,什么时候打电话,什么话可说不可说,都说个遍,我爸说我妈看琼瑶电视看多了,我妈气呼呼的一挪臀,扭身向我爸吼道:“你懂个屁!”
对方的短信来得挺快的,只简单几个字:小可,你好!
我一看这短信,就知道肯定是那人,没错了,想了半天,发过去的时候,仍是忸怩做态的问:你是谁啊?
在他发第二条短信来的时候,我决定换掉短信的铃声,我不想我继续再孤单下去了。
当晚在网上见到了他的照片,不是特别帅,反正就是扔人堆里,你第一眼不会看上他的那种,不过,我的要求并不高,我也不喜欢太帅的。
他老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坐在电脑面前就笑出声了,感觉像是两个挺老道的商人在做买卖。
“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对方能和我说得上话。”可能我说的太字面化了,理解深层一点,便是能和我合拍吧,因为很少有人跟我说话能对得了我的胃口。
他叫林湘,在周边镇政府工作,一个小小的科员,行,都是公务员,以后的日子过得稳当。当下又满意了几分。从他的照片来看,家境不会太差,和我家不相上下,再满意几分。他说,你看到我的QQ签名了没?
看到了,早便看到了,上面写着:你若爱我,我会用双倍的爱还你,若不爱了,我会笑着放你自由。
看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怪怪的,状似肉麻,且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喜欢感情外放的人,而且肯定有过什么感情经历了,他不提,我也不会在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去追问他,他自己先提起来,我便顺着他的话问了起来:这个是写给你以前的女朋友的吗?
我真的是太聪明了,后来我常这样想。
他很干脆的说:不是。
“这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就相信他,于是满意度持续上升,聊天在我们约定第二天见面后结束了。
熄灯睡觉时,我在被窝里拱了三圈,从床这头睡到另一头,再睡回去,转几个身后,发现我还没睡着,于是继续拱,仅仅为了见一个陌生人,我居然失眠了,无奈之极时,我索性拢着被子坐了起来,认真的思考,这是不是就是谈恋爱啊?!书上电视上说的,逑之不得,辗转反侧;逑之不得,寤寐思服……
终于在快睡着的时候,我还反复的念叨着那一句:可以理解啊,可以理解啊,久旱逢甘霖哪……
第 3 章
第二天放假,也幸好是放假,我跟他约在单位见面,一到周末,单位里静得连鬼都不出没,我躲进办公室里上网斗地主,约好是中午他忙完就过来的,可是一直等到二点,他还没出现,但是短信倒是发了不少,让我别急。
嘴唇有些发干,我不敢舔,怕越舔越干,我嘴唇一发干,就会白白的,特别丑,幸好本姑娘聪明的在口袋里藏了支唇彩,不用对着镜子抹,也会让唇色自然嫩红。
两点半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不再是短信的铃声,某人给我打电话了,心脏突然便跳得快了起来,边听电话的时候,边给电脑关机,嫌XP关机速度太慢,我直接长摁开机键,三秒搞定。锁上门后,就下了楼去,外面的太阳一片晴好,今年暖冬,已经连续出了一个月的好太阳了,我看到自己的身影被阳光映射的在地上投出一个不长的阴影,空旷的停车坪里,某人跨坐在摩托车上打着电话。
我挂了电话,第一面感觉不是特别好,他说开车来,我以为是四个轮子的,但是却是一辆红色的二轮摩托,我最不喜欢的车式样。转念一想,挑啥呢,谁不这样呢,还没真正的小康,谁整天开着四个轮子跑啊,红色摩托虽丑了点,但摩托车还能长得多么的帅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经笑脸盈盈的走到他面前了。
怎么说呢,他长的就跟照片一样,让人看了不会有惊喜,也不会失望,他没看过我的照片,所以乍见我的时候,盯了一阵子,我抿着唇笑,问他:去哪?
没想到,他会带我去公园。
坐在他车上,他说去公园的时候,我捱了三秒才说好。
以前的时候,挺反感有男生约我去公园的,那地方是用来逗小孩和谈恋爱的,所以一男一女走在公园的小道上,非常明白的就在告诉别人:瞧,谈恋爱的。
我挺排斥这种事情的,觉得俗,可是没办法,我得把自己嫁出去。
我真的跟他坐在草坪上,聊天。停下来没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咋就落到这地步了呢,跟一陌生男人坐公园草坪上聊天,从前,我经过草坪看有年青男女坐草坪上聊天时,还会在心里嘲笑上好一阵子呢,这会儿,谁又会在嘲笑我呢?
接下来又爬山,总不运动的我,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喘到不行了,拧着眉看着自顾自走在前面的人,略有不满的嘟起了唇,他问些什么,我就答些什么,偶尔他扭头看我,我便适时的哼哼一声:好累哦。
他并没放慢脚步,只是笑了起来,笑我太差劲了。
我舔舔唇,越舔越干,心里急了起来,再舔下去,我的唇肯定又白了,下山的时候,我走在他后面,手一直插衣兜里,手心里握着那只唇彩,老想着给唇抹上点,却又怕他突然回头,给逮到个正着,到时候多丢脸啊,一直忍到下到了山脚,我们又并肩走了,我才明白,我失去了润唇的最好机会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给道路两旁的绿化带洒水的时间,两旁的矮灌木丛中喷出高高的水柱,他的车子载着我从那水柱旁经过的时候,总会有细细的水珠洒到身上来,我们尖叫着呼啸而过,心境便由此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回到家,我妈迫不及待的问我对方咋样,我说就那样,然后笑了起来,我妈见此情形,也笑了起来,以前帮着我介绍时,没见我会有这表情,今天笑了,她相信这事肯定有谱了,我不给她肯定的说法,事实上,我也还没肯定呢,总得看对方怎样想呗,我就是那种必须以对方喜欢上我为前提,我才会坦白自己倒底是怎样心态的人,所以我以前总暗恋别人而不让任何人知道。
网上已经可以查到暴动事件的消息了,只不过能查到这消息的都是些国外的网站,国内的网站也有发过相关的帖子或报道,只是又都被删除了,我想,国内是封锁消息了,现在正在提倡和谐,能不制造大的轰动的负面效果就尽量的低调处理。从国外的那些网站上我看到了被焚毁的车辆,文中有提到有警察被打伤,我就想起了躺在床上的鲁巍,不由的嘴角翘了起来,总算,我也如此接近过一件新闻事件了。
林湘有再约我,我想他对我的感觉应该还可以吧,便也同意与他出去过几次,没事时,两人也发发短信,就是没办法打电话。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打电话给我时,电话总会有十分嘈杂的杂音,震耳欲聋的,我说:你的电话太差了,换个。
他便换了个电话拔给我,还是太大的杂音,我又说:估计是你的卡不好,换一张吧。
他又换了一张卡,见鬼了,那声音仍然存在,我噎了一会儿,明白也许是我的电话有问题,可是死都不承认的说:我咋跟别人打电话都没问题,就给你打电话有问题呢。
对方也不咋做声,说:那下次我给你换张卡,试试看。
我莫明其妙的笑了起来,但心里却隐隐约约的想,咋和他就这么不投缘呢。、
再次见到鲁巍是在事隔后不久,那天他正好出院,因为他所里的车子被烧掉了,副庭长派着车去接他,在路上见到我刚好回家,吆喝着我顺路的搭上了他们的车,猫着身子进身的时候,才看到前座还坐了陌生人,他回头礼貌的冲我笑,眼睛亮亮的,我一时没认出来,很礼貌的跟他点头说:你好。
副庭长的表情有点怪异,来回扫了我和他几眼,开口道:“丫头,你又认不出人了呢,这是小鲁呢,上回人家躺医院里时,你还说人家英气来着,我们今天接他出院了。”
小鲁?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明白过来,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在那笑什么呢?
“她就这样,很多事情都不上心,老识人不清,也老迷路,除非你长得跟刘德华似的,否则她不多看几眼,总是不会记得的。”副庭长打趣的跟鲁巍解释着,我露出尴尬的笑来,想想自己钻错车了,人家接人出院,我竟跑来搭顺风车,有些不着调的感觉。但想想,这又不是我主动要求搭乘的,也不至于太不着调吧。便释然的自顾自的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但是我单纯的没料到,之所以我会搭上这趟顺风车,完全是有原因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当有一个人跟我谈着的时候,我绝计不会再想其他的可能性,当时,我一门心思就在林湘身上,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谈恋爱了,也有可以发短信和网上打P的对象了,自顾自的觉得幸福着,心里装着一个人了,哪怕是刘德华开着奔驰停我家门口,我都不会跟他走了,我就是这样的死心眼,就像我以前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直到他和她结婚了。
第 4 章
老妹回来了,见到她回来,我还是感叹了一下,同一个娘生的,性格差别还是忒大啊。
她跟那博士后相亲的那天是情人节,我说咋碰得这么巧啊,是不是真有缘啊,我妈便笑得更加的灿烂,这人还没见着,她便已经满意得不得了了。
殷以穿上了新买的紫色韩版长外套,里面是U领白毛衣,鞋子是我买来准备过年穿的米色短靴,她烫过不久的长卷发用镶着水钻的发夹夹了两小撮固定在头顶,很是漂亮的公主头,打扮完毕,我爸啧啧的说:咋就都长大了呢。
在花阿姨的联络下,我们在她的一朋友家等那博士后,我们一家子都出动了,坐人家家里剥着蜜桔嗑着瓜子,老妹出奇的乖,一举一动都很风范的模样,我跟我爸把玩着我买了不久的手机,正说到我爸很感兴趣的MP3可以存放京剧时,有人敲门了,我们都站了起来,我扯着脖子看来者模样,那博士后穿着一件黑袄子与黄军裤低着头站在门口换拖鞋,等到他抬起脸来的时候,眼睛先扫向我和我妹,我便瞥了殷以一眼,我知道这博士后心里肯定在猜,今天他要相的是谁。
从殷以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感觉如何,这家伙啥时也能把表面功夫做到滴水不漏了,人长大了,还是会变的,殷以真长大了。
才发这样的感触来,殷以抓了个他人不注意的空档,向我垮着嘴,低哝了声:太老!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妈事先就给她打了预防针了,三十六岁的博士后,能不老吗,比她大上十三岁呢。我还是对博士后没太大的好感,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妈笑称我也还单着,让那些阿姨给我留意些的时候,那博士后抬起头冲我笑,道:你也还没男朋友啊?
我冲他笑笑,不说什么,低下头的时候,却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老妈知道我正和林湘交往,还想帮我找更好的,我可以理解,但在这场合提及的话,总有种姐妹俩都可以由这老男人挑选的意味,更让那博士后得意得跟什么似的了,不喜欢!
吃完饭,找个借口称有事,我拒绝坐上被我私底下称为“小绵羊”的老博士后的小轿车,我娘也不理我,现在她的目标非常的明确:把殷以搞定。
哼,没人搭我,笑话!
这不,“吱”的一声,一辆警车刹在了我的面前,洗得干净锃亮的三菱警车也是超帅的,不比小绵羊那别克差。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状似熟悉的脸,有梭有角,年轻干净,比小绵羊强多了。
“去哪?搭你一程。”帅哥跟我说。
此刻,我相信我是美女,只有美女才会有被人主动免费搭送的机会,我眦着牙笑得白灿,可是就在一刹,想起了他是谁,笑容不免稍稍的收了一收。
鲁巍!
NND,是认识的。
他笑得比我更白灿。
“你又忘了我是谁了吧?”
“怎么可能,你长的那么显眼,我们都第三次见面了。”幸好,我及时想起他是谁了。小王老说我不是当领导的料,因为我不具备识人的基本能力。
他长的确实不错,可是我竟然没有想要努力表现好吸引他。我想,我是不是真的是喜欢上了林湘了。
不对,不是喜欢,是现阶段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林湘身上。
我侧着头冲鲁巍笑,他有力的大掌在方向盘上按了两下,车子“叭叭”的响了两声,笑得淳和,问:“往哪走?”
“去法院。”
他略一偏头,“你这么拼命?都年二十八了,还上班?”
“呵呵,我就是想找一个上网的地方呢。”我家正有一头小绵羊,丢给殷以对付。
“那多冷哪,要不上我那吧,空调暖炉加热茶。”他一笑,那牙整好露七颗,白净整齐,真好看。
可是,除了牙好看,我对他的好感却没有上升,我跟他不熟,他竟约我去他家,不是好人。
这时笑起来有些假了,没有了刚开始的坦然,坚持道:“去办公室用公家的多好啊,去你那还得还你人情呢。”
他撇头瞄了我一眼,笑了起来,大打方向盘,车子一转,朝着法院的方向驶了去。
是啊,我纯粹就是为了上网才跑办公室来的,快过年了,单位没有任何人,走在走廊,都会听到回声,我守在网上,就是为了等林湘,他没有特别的好,只是我想找个人谈恋爱,如此而已,我妈前两天说,要我快找一个,过年带回家给亲友看看。
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的那些表妹们都会带回新的男朋友,我们家两姐妹还从没带过一个男人出现过,她们年年都在换不同的男人,高的帅的有钱的,一个比一个能耐,我娘也一年比一年郁闷,在今年,我终于等到了一个也可以带人回去的机会了。
林湘一直没有上QQ,我跟他除了第一次见面前总在QQ上聊以外,后来几乎不常用QQ聊天,顶多他会半夜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我不想主动约他出来玩,只好在网上守着这只兔子自己撞过来。
在司考群里,何处见我居然在这个时候上线,有些好奇,我笑说我在等兔子,我把自己伪装成一棵树了。
最好的兔子被她给逮去了,我只好逮另外一只,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兔子何其多。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曾经暗恋着何处的兔子长达十几年,就像我喜欢刘德华也有那么长的时间,可是刘德华和何处的兔子一样,他们都不是我的。
我是第一次觉得有一只离我这么近的兔子,特别是林湘晚上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时候,虽然聊的东西琐碎且平常,而且我们通话时从来没有一次可以十分清晰的听清对方的话,可是我就是觉得一切都那么的充满希望。
他一直都不上线,也许在陪她妈妈买年货,也许在给自己买新衣裳,也许在做年底大扫除,也许在为年夜饭做准备了。
我的鼠标就摆在他那灰灰的头像上,什么事都不做的过了一个下午。
关机回家时,心里有些小抱怨,我这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他居然不给我半点回应。
老妹的博士后一直没再给她打过电话或者发短信,老妹从开始的不屑,变成了沉静,开始频繁的查看手机,我憋笑的看她一脸苦闷的过几分钟便将手机屏按亮,手机在她手中如此把玩N次后,有声音提示:您有一条短信息。
老妹飞快的按键,我笑喷,得意的扬着手中的手机,做口型:我的!
林湘发过来的,他终于想起我了,兴奋!
短信的内容,用一个字来形容:废!
用我以往的眼光来看,这种短信我是不会回复的,就像在网上,有陌生人找我聊天问:你今年多大?你是哪里人?你是什么职业的?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从来不回复,对于问我这样问题的人,他会一直是我的陌生人。
林湘和他们有得一比的是,他问:你中饭吃什么了?
我中午吃什么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关心已经被我吃进肚子里的那一堆可能成为XX的东西做什么呢?没聊天水准!
可是,我居然还是屁癫屁癫的飞快按键,告诉他:中午吃了菜花炒海带,我的新发明。
我俗了,真的像那些平时我最看不起的那种,一找朋友就零智商的人一样,俗了!
晚上一点的时候,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我用被子蒙住头,在里面小声的讲,老妹不服气的一个劲的拱我,我偏讲我偏讲,一个电话半小时,哼,前几个月时跟新进公务员住一块培训时,那几个头片子每晚都聊天到凌晨两点,好不容易,偶才逮到一个会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的,就算殷以那小样把我拱下床,我还是要讲,呼啦啦!
晚上,何处见到我上线,总问:兔子逮着了没?
我:正逮着,不出意外,它逃不出偶的大树干。
直到,某天半夜,他又打电话来了。
他说:殷可,我不想谈恋爱,我想结婚,你会和我结婚吗?
是兔子被我吸引撞上了我的大树干了,还是这只兔子神经错乱了?
结婚!
没错,我娘要的就是这效果,她的打算是,五一就给我操办了。
但是,我还没过瘾啊,我才跟他见过一面,短信发过几十条,电话褒过几夜,仅此而已,他现在跟我说结婚。
兄弟,你多大啊?
你娘贵姓啊?
你有兄弟姐妹几人啊?
你家房子有多大啊?
你的收入存款几位数了啊?
问题A+B+C+D+E+……=我全都不清楚。
但是,我回答他的是:好!
我疯了。
我像嫁不出的老女人一样,逮到一根稻草,就想爬出单身的沼泽。
殷以像只兔子一样飞快的蹦出被窝,蹬蹬蹬的跑上楼,在半夜三更,她扯着嗓子,用一条街的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喊道:“妈,殷可她要结婚了……”
第 5 章
真风火,第二天我妈将电话摆我面前,一脸严肃的命令道:“拔过去。”
扁嘴,XX殷以未来的老娘。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林湘说他在打麻将,我说:“你可以停会吗?”
估计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正经,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我娘说,要跟你说话。”
对方,沉默。
然后,和麻将的声音,和他道歉的声音。猜测他离开了牌桌。
“好了,你妈,要跟我说什么?”突然觉得他声音有些紧张了,别说他紧张了,我都紧张了,突然觉得象面临着一件重要得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我直接递给我妈,我妈那本来一脸的严肃,在接过电话后,马上变得和蔼可亲。
我嘀咕,他又看不见,笑成那样,有意思吗?
殷以在我一脸恶毒的盯视下,不怕死的将耳朵凑近电话,偷听。
隐隐约约的,有听到他在给我妈拜年,不错,小样。
我妈是雷声大,雨点小,面对我的时候,象逼婚一样,跟他说话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春风化雨,和煦细润,也没问啥,听上去就是一般的问好及关切意思,吓出我一身汗来,毕竟,即便林湘跟我提到了结婚,但是,我还是跟他不熟,我们仅仅才见过一面。
讲完了,很好,我妈没说他提到的结婚的事,也没问他家背景身世经济条件及父母身体健康状况,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可是,我妈却收起了她那一脸和煦的笑容,面色似有不佳。
我纳闷了起来,对方说了什么她不高兴的话了?
“这个男孩子,不行。”
其实,我妈挺有做我这行的天份的,判决什么事情,干脆果断。
可是WHY?给个理由行不行?刚刚不还兴奋着吗?
“他没有诚意和你结婚的。他一不提上门拜访,二不主动征询我的意见,我要他有空到我家来玩,他说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应该这样说吗?要是我的话,哪能想得到那么多?年轻人和老一辈的想法肯定不一样啊,总不能前一天提到了结婚的事,就马上抱上几盒脑白金蹬蹬蹬的跑来吧?
我有些不高兴了,觉得我妈的眼光太老了,作法也太古板了。
可是这个想法,最终被我的郁结取代了。
一个春节过去了,我正打算迎接我充满希望的一年时,我登陆了我曾为林湘开通的博客,他更新的很勤快,相册里面的相片也上传了很多,可是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仅仅一个春假,他认识了另外一个女生,最好笑的是,他们打算结婚了。
所以在过年后再次看到鲁巍时,我正自以为无人的对着一个树桩乱踹。
不知道他侧着头看了我多久,我发现他时,我拢了拢纷乱的头发,急急的平复气息,企图以最快的时间回复我以往的淑女状态。
在我修整自己的这段时间,他也将目瞪口呆的调适成一脸平和,可是我还未冲他打招呼,他便忍不住的将笑溢了出来。
“新年过的不顺意也不能这样虐待鞋子呢。”他笑起来的时候,唇两边对成了尖括号,左颊下侧有一条浅浅的凹痕,原本方棱的下巴因为笑容而变得尖削,眼里的光芒透亮,我突然就愣在那里了。
我少有在一个人笑的时候这么仔细的打量对方,鲁巍的笑容,竟然,竟然,把我迷住了!
“这才新年伊始呢,鲁警官这样说,我岂不是一年都会不顺意?!”我赌气的扭曲他的意思,没事冲我笑个P啊。
他缓缓收起笑容,带点不自在的神情道:“抱歉,我说新年的意思是春节,不是新的一整年。”
看来,他是一个比较正经的人,不随意开玩笑。
他一正经,我也就不好随意发飙了,只是挺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我选的地方,够偏僻了。
“围捕。”他说的云淡风清,我的整个神经却提了起来。
看左边,看右边,“警官大人,一个人也叫围捕?”
话才说完,鲁巍撒腿跑了起来,我一缩,躲旁边的树后面去,探个脑袋察看情况。
鲁巍身体状况恢复的很好,奔跑时飒飒有风,矫健敏捷,他一行动,周围突然也窜出了几人,都便衣,不过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兵谁是贼,好几个人逮一个,被逮的那个人,当然是贼。
围捕计划很快就成功了,鲁巍的同事在逮到犯罪嫌疑人时,狠踹了他几脚,好凶!
我从树后步出来,愣在那里看一帮突然出现的人押着一个人上了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开来的警车上,本来拉响了警报要走了,却在我面前又煞住了。
鲁巍摇下窗子说:“上来,送你一程吧,女孩子别在这里待太久。”
我慌忙摇手:“不用不用!”
说真的,这车虽然坐满了“警察叔叔”,可是我还是觉得新年伊始的,搭这种顺风车,太晦气!
他微微拧了眉,像是不满我的拒绝,却也没再说什么,一摆手,车子“呜哇呜哇”的开动了。
气愤!
不是气愤他们真的不管我就走了,而是气愤开车的那帅哥眼神太不好了,走就走吧,发动车子时,右后轮偏偏先旋了一阵,旋的地方刚好又是一个小水沆,那些泥水非常赏脸的直喷我而来,我挥别的手还没放下来,就顿在那里了。
他娘的,今天心情已经很坏了,找个地方发泄,还遇到警察围捕,不想搭他们的警车,就要挨一身泥,忍不住的就大吼了一声:“你妈妈的怎么开车的呢?!”
车子没开出多远就刹住了,我听到有关车门的声音,我没抬头看,手摸索着口袋,捣纸巾擦已经糊到眼睛的污泥,低头看时,不由的火声更大了,整件外套上全是泥,裤子和鞋子都没被幸免,真TMD彻底。
所以说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碰得到,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污染的如此厉害过。
从车子上下来的人很快跑到了我的身边,着急的道歉着,我没怎么敢抬头看,脸畔的头发都被污水湿得粘在了脸上,没有镜子,都不知道自己丑成什么样子了。
想想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是执法部门,没怎么敢向他们撒气,憋着火道:“至于吗?不坐你们的车就这样对我啊?”
“实在不好意思,小李他没看到有水坑。”鲁巍的声音。
我脱下外套,用里衬又抹了把脸,才敢抬头看他们。眼前这两人都一脸的赔罪模样,我一边继续擦身上的污渍一边偷瞟了眼警车,那里面他的那些同事们都探着脑袋看情况。
真丢人!
才将裤腿上的泥擦个差不多,身上突然多了件黑西装,一抬头,鲁巍已将自个的外套脱了下来,披我身上了。
“天冷,你穿着,新的。”
我正想脱了还他,旁边的小李忙脱衣服,道:“这事我不好意思,穿我的衣服吧。”
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宁愿要鲁巍的,不要他的。
鲁巍把小李的衣服又挡了回去:“你的衣服多久没换了?”
小李想想,也不好意思笑笑,摸索着从口袋里捣出一袋纸巾来:“那只好贡献这个。”
“我没事,你们还有公务,先走吧。”我擦我擦我继续擦。
“这不行,这回说什么都得送你。”小李可能是觉得太不好意思了,坚持道。
死也不坐那车,那车上一车的人,这下不知道在怎样笑我呢。
我态度坚决的推拒,小李却以为我不好意思,竟动手来拖。
疯了,这人真的是很让人恼火。
“我送她回去就好了。”鲁巍的话止住了小李继续拉扯的动作,我仍不乐意,谁让他送来着,这些个人,最好统统给我马上消失。
“都不用,你又不是撞上我了,我又没残废。”口气莫名的就冲了起来,在他们愣到无语时,转身走开。
回到家时,我还在想公安局的那帮家伙会拿这事怎样来笑话呢,没注意到自己穿着一个大男人的衣服招摇的穿堂入室,直到我娘逮到魂游的我问:“这谁的衣服呢?”
我才想起来,娘的,这衣服咋还在我身上啊?
我娘眯着眼问:“你在外面找野男人了?”
“嗯!”脱下男西装,脱裤子,脱鞋子,连同我手上的脏外套,全扔给她,“洗洗。”
我娘把那些脏裤子全往地上一扔,独独接过了西装外套,手往内袋一插,摸出了一些证件来。
“哇,帅!”我娘嚷道。
我一扭头,飞快的抢了过去,连同外套,也一并抢了过来,我娘要跟我抢,怎么可能,我跟殷以从小练出来的,抢东西没人能抢过我。
飞快的一脚,把门给踹上,外面的咆哮声响起,我一并把小琐也打上,老娘也没法管我了。
鲁巍的身份证,警官证,驾驶证,银行卡,医保卡,呵呵,他的身家性命全落我手上了。
研究了半天,除了发现鲁警官比我还小一岁外,存款五位数外,家庭住址离我家隔了一条江加半个城区外,是少数民族外,没其他意外惊喜,比如他的电话号码,他的职务级别,婚否,薪资等,都还没发现。
郁闷,我得将他的这些证件及衣服送到他家去或者他单位去。
第 6 章
我放弃去他单位的想法,都是些坏人,笑我!
不过这些东西不能长久的放在我这儿,都是些要常用的证件卡照呢,没他的电话,不能约个近点的地方,我只能绕半个城区,在还没出宵的春节里,送上门去。
傍晚时分,他的西装我直接送去干洗店了,拿了洗衣单,搭公车直接往鲁大警官的家奔了去。
本来我去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的,可是我向来搞不清方向,这一片区来的又少,绕了很多路,问了很多人,在有一妈妈级的阿姨将我请进屋时,天马上就要黑了,时钟已指向六点半。
我将那一堆的证件递给鲁巍妈妈时,她奇怪的问我:“你拾到的?”
“不是,早上鲁巍放在上衣口袋里,忘了拿了。”什么记性啊,借件衣服给我,还让我兜转大半个城区。
“哦?”他妈妈的表情更奇怪了,我愣了一下,还没及多想,她便拢着我的手,轻拍了两下,道:“先吃了饭再说。”
“吃饭?”这不行,我妈教我,到别人家做客是要拿礼物的,新年大节的,我两手空空的只想来还东西,没想过要留下来吃饭,按我娘的说话,没拿东西就不要在别人家吃饭的道理,我怎么也不能留下来吃饭的。
“鲁巍他们那工作,总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下班什么时候回家,总不能饿着等啊。”
我没想等他呢,他妈妈和他长的很像了,我信得过。想,拼命想,想理由推脱,我还真不习惯在陌生人家里做客。
“你就别推脱了,我们老两口在家里吃饭也怪寂寞的,鲁巍那家伙总不在家待着陪我们好好吃一顿,难得你肯陪我们吃饭,我们都好高兴的。”
我肯留下来吃饭?我还没同意啊,嘴张了张,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了,再说别人都这样说了,吃一顿饭而已,吃吧。
鸡、鸭、鱼、豆腐酿、辣椒酿、茄子酿、香茹酿,……天哪,瑶汉全席吧?!
鲁巍家是瑶族的,瑶族最出名的就是十八酿,几乎什么都可以拿来酿肉馅,满满一桌子的菜,看得我目瞪口呆,三个人,这也太排场了吧。
“阿姨,这也太多菜了,我们才三人,吃不完的。”
鲁巍的妈妈笑的一脸的灿烂,“刚打电话给鲁巍了,说你来了,刚好他们同事好几个跟他一起加班,等会全到我家来吃。”
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更加的坐立不安了,本来为了避免跟鲁巍同事接触而不去离我家近的公安局,谁知道绕半个城,最终仍是躲不过面对那一帮人的境地。
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人开门了,鲁巍首先进来,一点都不意外的朝我打招呼,然后一招呼,后面呼啦啦的混进来了一大帮人,我看着这场面下,脸都青了。
“哇,殷美女也在啊。”小李率先冲到餐桌边,大声咋呼,笑得极其暧昧。
殷美女?我跟他们熟不?这样称呼人呢!
其他那些人给鲁巍父母拜了年,也不客气的在餐桌边落坐,和我打招呼。
我的裤子大概都要被我抓皱了,本来跟鲁巍都不熟,跟他家人更不熟,跟鲁巍的同事还有隔阂呢,我坐这里好像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我这是,将自己推到了什么境地啊?
更让人窘迫的是,鲁巍就落坐在我的身边,他落坐的自然,可是姐姐我青白的脸转成了紫红,因为,不光是鲁巍的父母,还有那帮喧嚣个没停的他的同事,全部有意无意的将我和他看成了一对似的,说话总带着点暗语,眼神也总保留些暧昧,鲁巍右手边的小李用力的用肩一顶鲁巍,他不支的继而撞上我,然后,他们哄堂大笑。
你奶奶的,真想骂脏话。
我想我这个时候逃的话,可以被形容成落荒而逃,想到逃就开始推脱。
“太晚了,等会回去没公交车了,而且我爸妈会担心。”我都没饱,但是等不到把胃填饱了。
“哎,不行!”小李飞快的站起了身,表明他不放行的决心。
“第一,可以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第二,回家没公车,但有警车,没警车哥们还有摩托车呢,有警察送你回家,你爸妈绝对不会不放心的。”
这个小李,跟我一直不对盘,从一大早遇到他,他就开始招惹到我了。
“今天任务完成的那么好,机会又这么难得,今晚上不好好HAPPY一把,说什么都没劲,等会吃了饭,我们去皇都。”
唱歌?
我苦脸,你们是哥们,我却跟你们不熟。
鲁巍给我夹菜,轻声道:“反正春节也不会有什么事,一起玩吧。”
有一种人,就是有那种能力,轻言细语却能让人无法反抗,我跟费尽口舌的小李较劲,回家的念头却打消在鲁巍那轻言软语中。
吃了饭,一帮人挤上了警车,冲到了皇都。
因为有规定,警车不准停在娱乐场所门口,开车的鲁巍将车子开到远一点的停车场,我跟着小李他们先进了皇都的K歌包厢。
其实,我唱歌不难听,只是性格有些闷骚,对于不熟的人,总是玩不开,于是就把自己往角落里待,小李他们叫了我几次,让我点歌,看我不怎么合作,就作罢了,自个儿唱得不亦乐乎,也就不怎么管我了。
无聊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林湘来,那混蛋,跟我说结婚的后面几天夜晚,我发短信问他在做什么,他都说在唱歌。哼!现在想起来,突然就生气了,凭什么他可以那么潇洒的夜夜笙歌,姐姐我也不是没朋友,现在这包厢里面,大把的帅哥呢。
鲁巍进包厢后直接坐在了我的身边,低声询问我咋不唱歌。
唱,咋不唱了。
我跑去点歌,一连点了三首,小李嚷嚷道:“殷可,你不厚道,我们让你唱歌,你不给面子,老大来了,你这么爽快的唱个够本,敢情我们都不够格听你唱歌啊?”
其他人附和他笑起来,我白了小李一眼,拿起话筒,大声吼道:“啊哈,去吧,没什么了不起,什么都依你,却看轻我自己,虽然我爱你,不许你再孩子气……”
唱第二首的时候,小李躲藏角落里去了,鲁巍的同事有些借打电话出了包厢,一起上厕所的有几人没注意,只是我唱完那句:“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后,才陆续进来一个两个三四个。
第三首我要开唱时,小李一把抢了过去,说这歌他最拿手了,拿了就吼道:“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是我点的?娘的,谁把这歌优先了,我的歌呢?
正在郁闷谁换了我的歌,我被鲁巍拉了出去,出了KTV,我一阵哆嗦,天气太冷了,似乎要下雪了般。
鲁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团白雾尚未散去,他便扭头冲我无奈的笑了起来。
我是才唱上瘾就被拉出来,虽然之前因为谁谁谁换我的歌而差一点想发飙,可是,可是,这不是正唱上瘾了嘛,他居然就这样把我扯出来了。
第 7 章
“失恋了?”没什么前奏,没什么起伏的,他像个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用这种口吻问我。
谁失恋了呢?!我吸吸鼻,吸进一腔冷空气。心情突然低沉了起来。
我没跟任何人说我失恋了,就连我娘也不说我失恋了,鲁巍毫无顾忌的问我是不是失恋了,把一件我十分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摆到我面前来逼着我面对了。
我不作声,心情愈发的低落起来。
“早上看你拼命踹树墩时就想,八成是失恋了。”他居然笑出声来。
我不满的噘起了嘴来。
“刚刚唱的那两歌更是拼命,我想不是失恋也难了。”
我瞄了一眼,笑啥呢,别以为自己混刑侦队就任何事都推理,失恋就失恋了,哼!
“失恋就失恋呗,没什么不好。”他说。
是没什么不好,你自己失失看。
“我们,恋爱吧。”
停步,转头,惊愕,扫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正在被表白?上帝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告白?!
何德何能啊!何德何能!我,殷可,一个刚失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现在被一个比我小,脸比我白,个子比我高,职位比我高,放单位比我能干,摆出去比我体面的一个帅哥表白,我娘会戳我脑门的说:殷可,你何德何能?!
风还是一样的冷,我和鲁巍就面对着面的停在了人行道上,周边谁家燃起了鞭炮,远处还有烟花未歇,我仰头看他,他也不回避的看我。
鞭炮声停了,烟花暂息,街道上像是突然安静了一会,就这一会,我问:“你不想恋爱,想直接结婚吧?”
林湘就是这样的,说不想恋爱,直接结婚,他说他爱累了。
也许男人都是这样想的,找谁都一样,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最爱的。
娘的,咋男人都这样呢,觉得我适合结婚,觉得谈感情谈累了,我比较适合凑合着过呢。
他没回答,浅笑一声,耸耸肩转正身体缓缓向前行。
我们用走的,绕过了半个城区,到了我家门口,这一路程,我们没有开口再说过一句话,我对他,除了猜测,就只剩琢磨。
到家门口,我说:我到了。
他从里衣口袋上抽出别在上面的钢笔来,拉过我的手,在手心写下了一串号码。
“我的电话号码。”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以为我只会在电影上看到,可是这天,居然会有人在我手心写字,他执着我的手,离我咫尺的低头,细心的在我手心写字,笔尖划过手心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东西也缓缓划过了心头,轻轻的痒痒的不止是掌心,还有心头。
我看他转身离去,走出十米,二十米,三十米,远远的路灯照不清他的背影时,我握起了拳来,摊在空中的手已经冰冷了,不自由主的我将掌心印着他号码的手缩进了衣服口袋里,突然懊恼的号了起来:“他的洗衣单……”
还在我的口袋里。
其实,虽然当时心底有些小窃喜,但我对鲁巍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除了鲁巍的心思让我有些琢磨不透外,他跟林湘一样,都一样的让我窃喜的太快了,有一个林湘就够了,我没必要让自己在很短的时间里受到两次相同的伤害。
所以,在偷偷开心了一个晚上后,我把这事又忘得差不多了,关于鲁巍,关于林湘,也来不及我再多想什么,我便将大部分的时间投入到另外一件事情上了,那便是工作的调动。
另外值得提一下的事情是,那晚鲁巍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在我钻进被窝时被再度想起,可是摊开手心一看时,妈妈的,我居然,在什么时候把它给洗干净了,这也是我能把鲁巍抛到脑后的一个原因。
开春一上班,我被调到了基层法庭上班了,虽然是下调,但按领导意图来说,是对我的一种栽培,因为不管是想升职还是提升级别或者有什么好的机会,都会需要基层的工作经验。在乡镇的法庭工作并不怎么累,但是因刚接手,有些事情要交接,事情会有些麻烦啰嗦,忙完交接后回家采购时才想到,鲁巍的衣服我还没有还给他,心思那么两兜转,我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