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母是我妈表弟的老婆,大约是80年时被她堂姐等人从四川连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拐到我们那儿,在村委部公开出售。小舅母姓李,当时只有16岁,初中毕业,相貌普通,身高约165,家是离成都不远的山区。小表舅24岁,没上过学,孤儿,约170,相貌有点丑。小表舅全部身家只有几十块钱,找我妈借钱凑够300块买下小舅母。
我们那儿是华中平原,一般人家生活还是过得去的。小表舅出生不久他父亲就去世,母亲改嫁残疾的叔叔,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一年不到就死了,当时小表舅只有8岁。那个叔叔贫穷残疾又拖三个年幼的孩子在60年代的农村日子是多么艰难,对小表舅更是刻薄,小表舅在极其饥寒交迫中勉强活下来,但不幸染上肺结核。本来与我们家也没有往来,有一天突然上门来,穿着两条裤子还露屁股。我妈就把我爸的旧衣服找些给他穿。当时已被他叔叔赶出来,见他居无定所,就介绍给一个村子放猪。有一间烂屋子住,吃饭在村子里挨家轮着吃,年终会给些粮食和钱。轮到善良人家还能吃饱饭,轮到刻薄人家吃的是冷的剩的,不仅吃不饱还受气。小表舅从小到大一直习惯了忍辱负重,尽心尽力地放猪,对我妈充满了感激,就这样过了两年。但买下小舅母后不能再在外放猪了,要有自己的家。我妈又帮忙在小表舅那个村子找家烂屋子安顿下来。几年后又找我妈借钱盖下三间房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小表舅极勤劳又厚道,小舅母也是善良人。又没有极品公婆、大姑姐小姑子之类的亲戚,两人也过的平静。夫妻出双入对,也是为防小舅母逃掉吧。可伶的小舅母内心肯定是痛苦地熬过来的,还有她那远在四川的父母亲人该是多痛苦。婚后一年后小舅母生了个儿子,但很快就夭折。后又生个女儿,就是我的表妹,几年后又生了个儿子,连交12年的超生子女费。小表舅有事需要钱就来借,有了就还些,永远都没有还清。但小表舅是个感恩的人,捉条鱼,打个野兔子,养只大公鸡都会送给我们。
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小舅母自由很多,可以一个人来我们家,去我姨家还有我姥姥姥爷走亲戚。小舅母姓李,大人们都叫她小李。我们也都很喜欢小舅母。每次来我们家,就听她用我们当地话又带着很重四川口音跟我妈说说家长里短。农闲时在我们家会住上一两天。有一天农忙之后小舅母来了,说她和小表舅在地里干活时有争执,旁边的人就在那起哄说打她,又没有娘家人给她出力,小表舅真的动手了,虽然下手不重。我妈非常生气说她来处理这事。过段时间小表舅来了,一进我们家大门就叫大姐,我妈也不应,随手拿起个小凳子朝小表舅的脚扔去,小表舅跳起来没砸着。然后我妈就开始大骂威胁说要敢再动小李一个手指头,就出路费把她送回去。小表舅被骂的低着头不敢言语,从此不再动手。
日子还是那么艰难,小表舅没钱治肺结核,就自己给屁股上打治结核的针。一双儿女却长的高大漂亮,成年后的表妹有170,表弟有183。大约被拐卖10多年后小舅母也与四川的家人取的联系,夫妻一起回四川看望娘家人,娘家人看到夫妻恩爱又不受公婆的气,也接受这一事实。小舅先回来,娘家人留小舅母多住段时间。那段时间小表舅很焦虑,担心小舅母一去不复返。我妈说放心吧,小李肯定会回来的。之后娘家人又来看望小表舅一家,感谢我妈这么多年对小舅母的关照。我绝不是给我妈洗白,买来的媳妇最初都是被打的遍体鳞伤,再加极品的公婆,日子更是痛苦。要不是穷凶极恶也不至于在本地娶不上媳妇。
表妹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在外吃尽苦赚钱帮家里盖了新房。因为那样的家境,也找不到多好的对象。介绍给临村的一个男孩子,是斜眼,表妹一直不喜欢。后在打工中认识一外地的长的又高又帅,结婚后生了两个儿子。表弟相对表妹性子懦弱些,初中毕业后去在一修车行打工,认识了老板的女儿,女孩子中专毕业,个子大约只有150。老板全家开车到小表舅家,看到他们夫妻都是老实本分厚道就同意了婚事。小表舅的日子看着好起来,但肺结核已到末期,表弟的岳家把小表舅接到市肺科医院,但已经无法医治。小表舅一生受尽贫穷和苦难,在50岁时死了。此时小舅母只有42岁,跟女儿,儿子生活都不是长久之计。很多人想娶小舅母,就托我妈给做媒。做后妈或家人凶恶不讲理一概被我妈拒绝。其中有一个死了老婆男人跟儿子一家生活,当不了一分钱的家,看个感冒等小病都要伸手找儿媳要钱,托我爷爷找到我妈做媒,我妈说小李嫁给那个男人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被我妈一口回绝。最后我妈帮找到一个比小舅妈也大7,8岁,没结过婚的的厚道人。这个新的表舅早年家穷,帮两个弟弟娶了媳妇,自己单身大半辈子,没想到老了还能结婚。双方家人都高兴,新表舅很疼小舅母,两人过得很幸福。我妈怕将来新表舅早走,小舅母在外受欺负,就让新表舅倒插门。他们每次打工回来一定买上礼物来看望我爸妈,也非常信任我妈,银行卡之类的也让我妈帮忙保管着。我妈告诉表弟表妹不可以向小舅母要钱,留着他们将来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