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城里有很多忆苦思甜的文章,人参花和Canhe两个热门大博主分享了她们第一辆车的有趣故事。读罢,不由得回想起我自己的学车买车经历,那叫一个惨痛。
刚来加拿大的时候是奔赴卡尔加里。1月份冰天雪地,卡尔加里的气温常常在零下20多度。每天去学校基本上是走路,偶尔坐一次公车,等车的功夫还冷的要死。天天冒着严寒踏着积雪来回奔忙,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周围邻居,学校里面的同学和朋友,开着汽车来来回回挺神气,心里不知有多么羡慕。可是囊中羞涩,别说新车,就是稍微好一点的二手车,也是可望不可及也。
一天与朋友闲聊,得知建筑系的老孙有一辆破车要卖,赶紧前去打听。老孙这车是82年的日本尼桑,最近刚被老婆开到马路牙子上撞了一把,水箱给撞破了。前保险杠也斜着搭拉着,连人参花妹妹拿绳子绑起来的那个过程都给省略掉了。看上去十分不雅,所以叫价400加币而已。我那会儿对车的行情和驾驶是一窍不通,在驾驶座坐了两分钟,觉得挺舒服就买下来了。
卡尔加里买卖私车非常方便。只要卖主拿白纸写一张条子:某某某卖一辆车给某某某,成交价多少,签一个字就完事。买主凭着这张条子到保险公司就可以买到保险。卡尔加里所在的阿尔伯塔省是全加拿大唯一一个不收省税PST的省份,人们买二手车是不需要缴税的。所以二手车的买卖在成交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在温哥华,朋友之间买卖汽车,有时会把成交价写的低一点,以帮助过户时买主少缴一点税。而在卡尔加里正好相反,成交价往往被写的高一些。反正没有省税,此举是为了今后买主再出售这辆车的时候可以索价高一点。老孙和我合谋,成交价写成600。俩人都挺有良心,没写成2000。
买到了车,就赶紧想办法考驾照。一溜小跑到了笔试中心,取回一本考驾照的小册子。一晚上挑灯夜战,囫囵吞枣。几十页的书看了两遍,也不知道真正理解没有,反正第二天是糊里糊涂的就上考场了。90年代初没有电脑或机器考试,也没有中文试题,全部是拿笔在纸上做题。50道题里面做对了40道就可以过关。有一道题记得很清楚,至今不忘:如果路边的限速牌是时速50公里,可是高峰期其他的车都开60公里,你应该开多快?我答是50公里,结果是错了。心中不服,后来一个偶尔的机会问考官,他说应该是随大流开60公里。小册子里面到底写没写这话,我根本就记不住,考官的这句话我倒是永久难忘。那天是紧张万分,有把握的答案接近40个,还有几个是连蒙带猜的。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过了,简直没有想到。
当时卡尔加里考驾照和温哥华很不一样,规定考生通过了笔试后还必须去驾驶学校学一个星期。通过驾校的笔试,并且至少要经历10个小时的实际开车磨练,才能申请路试。没办法,随便在一个路边上找了一家印度人开的驾校。学了三次理论课,味同嚼蜡,内容在笔试的时候都已经答过了,为啥还要在这里再来学一遍,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印度校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情,第3次下课以后朝我挤了挤眼睛,意味深长的问我,你想不想早一点理论课毕业?废话,能不想吗?在这儿纯粹是虚度光阴。校长伸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来回搓了几下。嘿嘿,这个动作我可明白,电影里看了好多次了,报价吧您那!校长心也不黑,只要了100块,就让我少学了两次课,提前毕业了。看官您现在明白了吧,我这驾驶的基础理论实在是糟糕透顶,以后开车想不出事儿都难啊。
驾校随后给我安排了10个小时的路上开车实践,一共5次,每次两小时,开驾校的汽车。前两次是一个非洲来的小哥给我当教练。小哥示范了5分钟,就让我自己来上手。我也是没有客气,油门一踩就开跑。开了十几个街区又冲上高速公路,哈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简直一个无知者无畏,初生的牛犊子不怕虎。小哥大拇指一伸,说你的悟性真好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只是稍稍有一点小遗憾。唉呀小哥,光是你喜欢我,好像还不够啊,你要是一个大姑娘那不更好吗?
学过两次之后,管理系的老李把我叫上,拿他那个艳色耀目的二手车给我当道具,帮助我练车。我心里那个感动,老李这真是白求恩和雷锋的结合体啊,就不怕我开车手艺差把这么光鲜的车给撞烂了?开车的时候有点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毕竟是朋友的车,不像驾校的车开起来不心疼。所幸运气较好,练了两次,技术突飞猛进,车子完好无损。
第3次第4次练车,驾校给我另派了一位白人大爷当老师。老师在我开车过程中只是聊天侃大山,除了帮我练了几次平行泊车以外,想不起来了他到底对我有没有什么技术性的指导。第4次练车的时候,大爷对我讲他以前是考官,后面那个钟头叫我东走走西逛逛,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坡,一会儿又来一个斜坡平行泊车。结束的时候对我笑笑说,祝你考试成功。第5次练车的两个小时用来考试了,随大爷开着驾校的车进了考场,办好交代,过来一个长相十分姣好的白人女考官,自我介绍是瑞典人,啥名字我忘了,只记得当时对于我这个外貌协会的人来说,心情不知道放松了多少。美女考官指挥我东走走西逛逛,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坡,一会儿又来一个斜坡平行泊车。嘿嘿,几乎和上一次大爷给我指的道全盘相同。开回考场的路上,我心里一个劲儿在琢磨,大爷是不是把给我教车的过程下意识地当成了是考试的过程?再不然就是心眼儿好有意放我一马?我一下子明白了大爷临别时对我的祝福---考试成功,能不成功吗?简直都类似于考试作弊了,唯一的不同是我事先不知情。
下车以后美女考官给我指出,有一次停车的时候稍微冒出去了停车线一点,以后要记住改正,然后和我握了握手,祝贺我考过了。我万万没想到这路试来的这么简单,轻松,愉快,心里真是美滋滋的。记得1966年串联的时候,本人作为外地来京的红卫兵,11月3号受到了毛大爷在天安门广场的接见。不过我这接见是在广场上被挤的七荤八素喘不过气来的接见,也就是目睹了一番毛大爷的尊容而已。和我住在同一个招待所里的一个女红卫兵,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事先被请上了天安门城楼,和众人簇拥的老毛握了一下手。她晚上回到招待所以后激动得难以自持,我们这些中学生得知后则是争先恐后的冲上去和她依次握手,都由衷的庆幸自己手上也间接地沾到了伟大领袖的仙气。多年以后为自己当时的愚蠢举动深深地感到羞愧和自责,每次偶然想起来就马上冲去水龙头前面反复洗手。可这次和美女考官的握手,那可是真正感到了温暖,哈哈,哥们我这考试一关算是过了。
几天以后驾照寄到了我家,那会儿也没有什么L牌N牌,直接就是正式的驾照,可以随便开车了。刚买的那辆破车即将派上用场,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可完全没有想到,噩梦从此开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