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续忆》
第十章
我与笔友的故事
徐家祯
(四)
我的罗马尼亚笔友 Mircea Oprit?a? 及他寄给我的两本著作
我与笔友的故事,在“文革”初期我被人 —— 即使只有一个 —— 怀疑为 是“特务”、“间谍”之后,似乎应该结束了:因为虽然此事没有造成任何严重后 果,但是至少已被大家批评成“向往西方文化”、“麻痹轻敌”,连我自己也已经 承认了,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明知故犯呢?
但是,命运之神常常跟人们开玩笑,所以说:命运是最难以捉摸、变化 莫测的。我常听人说:“做人好像做戏”,那倒是很恰当的比喻。演员们在这幕 戏里可以哭,在那幕戏里却可以笑;在这个剧本中可以扮演刽子手,在那个剧 本中却可以扮死刑犯;在这出戏中讲的话,可以是给在另一出戏中讲的另一句 话的一个耳光。观众知道台上的演员在演戏,不会当真去揭穿他们的自相矛盾 的。所以,在生活中,我也相信“逢场作戏”,不必过于认真。这大概就是我常 常在文章中流露出玩世不恭、犬儒主义的根源。
我常常可怜那些用自己的力量去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他们把人生看得实 在太重,也太认真了。如果在他们举起手枪对准自己脑门的一刹那能想到:现在命运之神正要我扮演这个悲剧角色,那么,他一定会放下手枪,回到人生的 舞台上,愉快而认真地表演下去。谁知道下一幕戏是否一幕喜剧呢?
果真,要我上台去演喜剧的时候到了。那是一九七一年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