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人2022-05-09 17:04:53

谭晓清在上海市警局录制完口供后,就同父母返回了重庆。她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得到了完全的恢复。这期间,她还去重庆市的专科医院做了更细致的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显示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完全正常,这让所有的人都放了心。

然而,谭晓清虽然身体上的创伤恢复了,可精神上的创伤却始终折磨着她。这其中,主要的是对许新的思念。

那一种思念几乎无时不在。谭晓清根本不敢想起许新,否则她的心就会被伤痛和忧郁紧紧着缠住。好在父母明白谭晓清在精神上创伤是不会很快痊愈的。因此在女儿面前,他们从来不提起许新。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谭晓清在家里觉得很无聊,便开始同上海舞蹈学校联系,请求允许自己能从秋季复学。可没想到,学校对她复学的要求表现得十分冷淡。谭晓清曾多次打电话,向负责办理学生复学的校方人员咨询和请求过,但每次她得到的答复都是“尚在研究中”。就这样,她复学的事始终没有着落。

眼看着已临近了秋季开学的时间,谭晓清非常着急。她觉得校方或许是在找借口来搪塞她。无奈之下,她决定自己来上海,当面向校方请求试试看。母亲原先担心她的安全,非要同她一起来上海。可谭晓清很独立,觉得自己完全应付得了这件事,不用母亲操心。最后,她说服了母亲,一个人来到了上海。

正如谭晓清担心的那样,上海舞蹈学校对她复学的请求不予理睬。或许是由于之前当她和许新刚失踪时,市国安局的人因为两人攀爬了上海中心大厦,曾到学校的保卫处调查过她,使得她的档案中留下了一次不好的记录,故此将她复学的路堵死了。

在学校的教务处里,谭晓清为争取能够复学尽了最大的努力。当着校方人员的面,她甚至流下了眼泪,但校方依然以下届学员已满为由,拒绝了她复学的请求。校方建议她从学校退学,并说秉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将会发给她肄业证书。

谭晓清见复学无望了,心情糟糕透了。她知道,这次来上海算是白跑了。可比这更让她伤心的是,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她完全失去了方向。

接下来该往何处去?谭晓清从学校里走出来,徘徊在街头,茫然四顾,怅然若失。

随后,谭晓清回到自己住的那家廉价酒店里,一个人歪倒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她一直神思恍惚地发呆到傍晚,最后决定还是跟许母通个电话。

谭晓清来上海的事,并没有提前通知许母。她觉得,许母平时工作那么忙,没必要事先让她知道。她原打算等到自己办好了复学手续后再去看望她。为此,谭晓清还特意给许母从重庆带来了一点土特产。谭晓清原订的机票回程是在两天之后,现在既然复学的事黄了,她再呆在上海就没什么事可做。谭晓清想,自己都来上海了,如果都对许母不吭一声就离开,似乎不太合礼仪。不如尽快同许母联系一下,然后改签机票早点飞回重庆。

不过,自己现今这番落魄的样子,要是见了许母,该多丢脸呀?谭晓清犹豫再三,最后觉得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算一步好了。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许母的电话。

“喂,是阿姨吗?我是谭晓清。”谭晓清对着手机怯声声地说。她拨打的这个号码是许母的手机,是上次离开上海前许母专门给她的。当时,许母就对她讲过: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找她。

“哦,晓清啊。你现在在哪里呀?”电话里,许母的声音显得很亲热。

“我……在上海。”谭晓清回答。

“在上海?什么时候到的?”许母又问。

谭晓清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已经有两天了。我是来办理秋季入学的事。”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那很好呀。都办妥了吗?”许母在电话中关切地询问道。

谭晓清有点想哭。说真的,她真想在电话里对许母哭诉一顿,把自己白天在学校里所受的委屈都讲出来。可她还是忍住了,只简单地说:“出了一点麻烦。学校没有同意,估计秋季我没法入学了。”

“是这样……”许母没再多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说道:“晓清,阿姨今晚想请你吃饭,行吗?”

“请我?不……麻烦阿姨了吧。”谭晓清心里虽然很感动,可一想到许母的工作忙,还专门请自己吃饭,这也太给自己面子了吧。

“晓清,你不要客气。”许母的声音变得不容质疑,“是阿姨想跟你见见面。”许母又想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我让秘书晚上派车去接你。你收拾好东西,今晚就不要再住酒店了,来阿姨家里,跟我住一个晚上,好吗?”

“谢谢阿姨……”谭晓清诚惶诚恐地答道。

许母在此刻所表达出的关爱,让谭晓清感到轻松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就如同是在大海中漂泊不定的一片扁舟,终于可以暂时泊进一个温暖而舒适的港湾。在这样的一个孤独和惶恐的时空点,哪怕是片刻的体贴、丁点的爱护,都会让她感激不尽。

“那就这么定了,待会儿我的秘书会打电话给你。我们晚上见。”许母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嘉华公司派了专车从酒店里接到谭晓清后,并没有去外面的餐馆,而是把她送到了许母的家里。晚餐是保姆已经准备好的,也只有许母和谭晓清两个人在一起吃饭。

在餐桌上,谭晓清向许母汇报了自从上次离开上海后自己的生活。她把前一段在重庆无所事事的日子,连同这次到上海复学不成的遭遇,如实地讲述了一遍。

同以前一样,在谭晓清讲述的过程中,许母只是静静地听着,始终没有打断过她。等到谭晓清把心中的委屈全部都讲完,许母才简单地问道:“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下一步?这个问题谭晓清还没有想好。说实话,对下一步的打算,她根本就没有计划。如果这是一道面试题,她想编都不知道该怎么编。

谭晓清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还不知道。”

谭晓清六神无主地望着许母,然后又低下头。或许是觉得刚才自己的回答太消极了,谭晓清想了一会儿又说:“我想……许新要是尽快回来,就好了……”

说到许新,就象是触动了谭晓清的泪穴。她的眼泪如同是江南六、七月份的梅雨,淅淅沥沥地掉落个不停。

许母见状,连忙隔着桌子递来了一些纸巾。谭晓清接过纸巾,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她越抹,泪流得越凶。

“你想不想来嘉华,帮我做事?”许母突然问道。

来嘉华?谭晓清一楞。

其实,去嘉华帮许母做事,当谭晓清得知复学无望后,心里就曾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她实在不好自己提出来。她想,即使自己提出了,许母也不大可能会同意的。一个学跳舞的女生,进了嘉华又能干什么呢?

“您是说让我去嘉华做事?”谭晓清半信半疑地问。

“是的。”许母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来嘉华,帮我做事,来做我的助理。”

“谢谢阿姨……我太愿意了!”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虽说对谭晓清来讲不全是惊喜,可当她真的从许母口中听到时,还是高兴得差点要晕过去。

在人生中这个最孤寂无助的时刻,谭晓清太需要这样的一个安排了。这个安排,不仅使她立马儿就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还能让她从此守候在许母的身边,等待着许新的归来。

“我会努力工作的,决不辜负您的信任。”谭晓清指天画地地保证说。

说真的,能去嘉华帮许母做事,不仅让谭晓清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还同时满足她的另一个心愿:在她的内心当中,其实已经把许母当成了婆婆。她真心地希望能在许新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代他给许母尽一份做孩子的孝心,就象是对自己的母亲一样。

“你来嘉华的事,我会让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发录用函给你。”许母对谭晓清说。

“谢谢您了。”谭晓清又万分感激地说。

许母等谭晓清擦干了眼泪,往她的碗里夹了些菜,看着她扒了几口饭进嘴里,然后又说:“你来嘉华工作后,就同我住在一起,就象已经嫁进许家一样。”

谭晓清这才明白,许母给她的远不只是一份工作。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这一次,泪水真的擦不干净了。她在想,一定是自己前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才遇上了如此疼爱和体贴自己的好婆婆。

其实,许母这样的安排,自有她良苦的用心。

首先,许母心中清楚,儿子是真心爱着这个女孩的。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自己一个作母亲的,有义务照顾好谭晓清。怎么说呢,就算是替儿子暂时看住她,不能让她在这个伤心与绝望的时刻对自己生活胡来。

其次,从谭晓清所讲述那些在北宋东京的所见所闻当中,许母隐约地感觉到儿子和她或许真的有一份前世缔结的缘分。这冥冥之中的天地造化,谁也说不清楚。对儿子终将归来,许母是有信心的。她虽然恼恨儿子贪玩,却也了解他的本性:他不过是一时玩过了头,等他玩过瘾了,终究会再想起家的。

再次,在嘉华里,许母的确还需要一个帮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人根本打理不过来。她必须培养一个自己能信得过的帮手,而谭晓清正是最佳的人选。倘若今后她真的嫁进了许家,成了许家的人,那生意上的事迟早要去教她的。眼下,虽然她的资历欠缺了许多,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只要拥有一颗努力向上的心,就是成功的开始。当然,她能否最终上位,还得要看个人的造化和手段。此时,谭晓清正处在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上,在这个关键时刻把她拉进嘉华里来,时机正好。

那天晚上,谭晓清睡了自从回归以来最舒坦、最轻松的一个觉。这次上海之行,虽然她没能按原计划复学,却意外地收获了一个最佳的安排。她的人生从此就要发生另一次重大的转变。虽然目前她还不清楚这次转变给自己的未来带来的是吉是祸,但起码她因此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真的,她高兴地在睡梦中都笑醒了。

谭晓清就要成为嘉华公司的雇员了。她就要变成许母的私人助理了。她就要搬进许家了。上苍呀,你对我简直太好了!

要不是在睡梦中谭晓清又思念起了许新,她一定会笑一整个晚上。

 

谭晓清返回重庆的第三天,便收到了从嘉华公司用快件寄来的录用通知。聘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她在嘉华里的职位是总经理助理。当她手里握实了那张印刷精美的聘书时,高兴得把自己能记起的那些舞蹈高难动作,一一地重新复习了一回。

谭晓清拿到聘书后,便立即打理行装重返上海,正式加入了嘉华公司。对这个决定,谭晓清的父母完全支持。此前,他们曾同许母见过面,十分喜欢她的为人。他们很庆幸谭晓清找到了这么好的婆家,心里更加盼望许新能尽早归来。

总经理助理的职责,随公司的大小和其所从事的业务,会有很大的差别。一般来说,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通常都是总经理的得力助手。在聘用时,许多公司会要求应职者要有同企业管理或人力资源管理相关的学位或经验,同时要有出色的组织和沟通能力,最好还能熟练地使用各种办公软件。

这种种的要求,谭晓清刚开始都不具备。但是,她做好了准备,要在工作中认真努力地去学。在嘉华,许母原来已经有了一位秘书,平时替她处理工作中的各项琐碎的事务。正因为如此,许母给谭晓清安排的工作,一开始起点就比较高。

如果只看表面,谭晓清就如同是许母的影子,不仅随时要跟在她的身边,而且依然要帮她处理一些公司里的琐事,所干的事情就象是一个高级打杂的。可实际上,许母这样的安排有很深的用意。作为她的高级助理,谭晓清从一开始就有机会列席和旁听公司内部的高层会议。虽然她只是坐在一旁并不发言,但会上所讨论的与公司有关的各项日常事务,无论巨细,她都有机会听个耳熟,这就为她今后向高层的发展铺垫了道路。

在公司里,谭晓清要完成的工作是很繁琐的。由于起初她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得从头学起,这使得她天天都忙得像是个停不下来的陀螺。高强度的工作,除了耗尽了她的脑力之外,在体力上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好在以前谭晓清是学跳舞的,吃过苦,不惧怕新的挑战。她对这种忙碌的生活不仅不反感,反而非常喜欢。她觉得,自己每天都能学到新的东西,这有多好呀!

谭晓清每天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一大早,她就要来到公司,先把许母当天最重要的事情梳理一遍。哪些是需要她去提醒的;哪些是需要她去准备的;哪些是需要她同公司内外的人员进行沟通的;她都将它们一一地安排和处理好。之后,她还得列席一部分许母主持或参加的公司会议,随时准备着为许母服务。午饭么,谭晓清很少外出,大都是在公司里凑合。下午,除了要完成工作外,一有空闲,她就赶快抓紧时间去学习各种之前自己不懂的知识与技能。晚上下班之前,她再把许母第二天重要的事情梳理一遍。如果有事先必须准备的东西,她就把它们带回家里接着做。总之,对在嘉华的这份工作,谭晓清是尽心尽力的。

在工作中,许母给了谭晓清全方位的支持。每当她遇到疑难问题时,许母总是耐心地给她讲解,或是告诉她该去向哪些人请教。刚开始,公司里还有人私下对这个新来的总经理助理说三道四。可时间一长,人们大都知晓了谭晓清的身份和经历。不少人渐渐地对这位年轻漂亮、会跳舞、又曾穿越过宋代的女子心生敬畏。

谭晓清在工作上很快就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这也让那些曾经对她的能力怀疑过的人闭上了嘴。几个月下来,她慢慢地了解了公司里的各个部门的职能和运营状况。对于公司交给自己的各项事务,她都能令人满意地完成。在嘉华的工作,让谭晓清逐渐地找回了自信。她发现自己的人际交往和协调能力其实是蛮强的,执行力与抗压性也挺出色。又过了不久,谭晓清就变成公司里一个无人能替代的角色,真正地成了许母的左膀右臂,还有眼睛加耳朵。

对于谭晓清的进步,许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渐渐地觉得,自己以前或许是小看了这个准儿媳,以为她大概只能是个花瓶级的太太。为了进一步试探谭晓清的潜能,许母有意安排让她兼职去做一款正在设计当中的产品的项目经理,好使她有机会从最底层了解到珠宝设计的整个过程。

没想到,这给了谭晓清一次发挥自己时尚天分的机会。在参与这款珠宝产品设计的过程中,她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一个人常常工作到深夜。在她的管理和带领下,项目小组出色地完成了设计任务。这一次工作经历,不仅让谭晓清又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也使她对自己的能力信心更足,并且逐渐地在公司里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此后,当她列席公司内部的会议时,经常能对产品的开发与设计提出自己的建议,说出一些有份量的话。

如果你觉得这就是谭晓清平时所做的一切,那就错了。在工作之余,谭晓清还去攻读了一个商业管理的学位。她只所以要去学商业管理,其实是受了同许母一次偶然交谈的启发。

有天晚上,谭晓清在家中帮许母准备着第二天公司内部高层会议的一份文档。在这份文档中,涉及了有关商务管理的部分理论,其中包括了如何实现“企业价值最大化”的一些内容。

在现代企业管理的理论中,企业价值最大化是一个关联着诸多因素的复杂概念。它的基本思想是:企业是由股东、债权人、经理阶层和一般员工等多边契约关系所组成的整体。企业要想实现总体价值的最大化,就必须合理的配置企业资源,采用最佳的运营策略和财务政策,把握好市场和投资的机会,并且兼顾多边契约关系中各方的利益,从而实现企业最大的价值和最快的增长。

这个复杂的概念,差不多涉及到了企业结构的方方面面,不是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对于谭晓清的求教,许母在认真地讲解之后,随口提到商务管理对实现企业长期稳定的发展至关重要。如果想全面理解这些理论,最好去学一些与此有关的商业管理课程。这对个人将来的发展,将会大有益处。

没想到,谭晓清听了就动了心。她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专为企业的在职人员所开设的商业管理类的课程。这些课程通常都是在晚上和周末授课。于是谭晓清报了名,并最终获得了听课许可。从此,她的生活变得更忙碌了。一周七天,每天的事都排得满满的。就连许母知道后都摇着头说:“乖乖!看人家谭晓清,如今比我都忙呢。”

与其说谭晓清喜欢忙碌的生活,不如说眼下她需要这样的安排。她必须让自己沉浸于忙不完的事情当中,用发疯般的工作和学习,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去思念许新。

记得在她刚回归的那段日子里,虽然她刻意地不去想起许新,可依然很难从伤痛中走出来。不论在一天当中的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场合、随便的一句话、完全无关的一个动作,只要让她想到了许新,她的心里就立刻涌起了那种无可名状的伤感。许新就象是她心头的一块儿伤疤,根本就碰不得。倘若是不小心被碰到了,会疼得她难以支持。

有时候,谭晓清会在心中问自己:我还能走出来吗?对于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答案。

每当谭晓清感到失落与无助时,她总是咬牙告诫自己:再难,再痛苦,也必须一个人走过。只要你能再坚强一点,这些形单影孤的日子,那些你以为过不去的万水千山,最后都一定能过去。

秋色渐浓,院落里那棵银杏树的叶子全落光了,留下了遍地的枯黄。每当在这样深秋的黄昏,谭晓清总喜欢一个人来到院子里,伫立在沉沉的暮色中,静心聆听着:鸟儿啁啾,秋虫呢喃,大自然的声音时常把她带入另一个时空。

如花一样的年华,似水一般的光阴,在这样静谧的傍晚,显得既如此的落寞与惆怅,又如此的细腻与动人。满地半伸半卷的银杏落叶,随手捡起来一片,就能从叶片上经脉的延伸中,读出对心上人无尽的思念。

因为那次穿越,谭晓清原来平凡而又甜蜜的生活,发生了重大的转变,这是她在签约穿越时空游戏时所不曾料到的。命运是如此的诡异,谁又能控制得了?不管你有再好的运气、再大的能耐,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对于许新至今尚未回归的事实,谭晓清心中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有一个问题她始终没有搞懂: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许新没按原来在契约中约定的时间回归?是他不愿意回归?还是他出了麻烦?她心里想死许新了,可问题是许新的归来被掌握在外星人的手中,除了对他绵绵不尽地思念外,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侯,谭晓清会站在窗边,遥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虔诚地祈祷着许新早日归来。从谭晓清回归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许新依旧音信皆无。在北宋末年的那段风雨飘零的年代里,他现今一切可好?

 

时光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在不知不觉当中,新的一年到来了。

新年之际,许母有事出国了。谭晓清找不到人和她共度元旦,只好在寂寞的伴随中聆听了新年钟声的敲响。

新年刚过,工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可不知是何原因,谭晓清的睡眠忽然变得十分糟糕。她时常在半夜中惊醒,之后便在床上翻来复去地再也无法入睡。

起初,谭晓清还以为自己的睡眠变糟的原因,是由于白天里的工作太过劳累。可不久,直觉却让她觉得失眠是另有原因。她隐约的感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她逐渐变得心神不宁,在恍惚之间总有一种灾祸就要降临的担心。又过了两天,身体中的第六感给她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这个灾祸与她无关,更象是冲着一个她亲近的人而去的。

谭晓清赶紧联系了自己的家人,发现他们在新年里都平安快乐。谭晓清的心中开始恐慌了,她担心那个灾祸或是冲着许新去的。

这个不祥的预感,给谭晓清引发了极大的焦虑。一天晚上,她又从梦里惊醒,再也不能入睡。她索性披衣起床,在网上查询了北宋在靖康元年末所发生的重大事件。

果然,谭晓清发现:如果根据她在穿越时空游戏中离开东京和回到上海的两个时间点进行推算,那么当天所对应的北宋时间,恰巧是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1127年1月9日)。正是在这一天里,北宋的东京城被金军攻破了。

原来,自从谭晓清的魂魄从宋代东京回归之后,北宋王朝遭遇到了重大的灾难。当金朝再次以倾国之力大举入侵时,北宋的君臣们在抵御女真人的过程中进退失据,致使东京陷落,皇帝宋钦宗和太上皇宋徽宗均落入了金军之手。北宋王朝由此灭亡,史称“靖康之变”。

那么,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开创的锦绣江山,如何会轻易地在靖康元年底一朝尽毁呢?

让我们先回到靖康元年的六月,看一看波澜起伏的历史演变,自此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宋朝决定派兵第三次前去援救被金军围困的太原。

六月二十七日,李纲以宣抚使的身份从东京出发,于七月初抵达了河阳(今河南孟州市)。他所率领的部队在经过了十多天的休整后,接着进至怀州(今河南焦作市),随后又到达隆德府。李纲召集诸路将帅们,前来隆德府参加战前的军事会议,商定于七月二十七日,诸路大军一起向太原进兵。

当时,宋朝的军马主要有这几路:以宣抚副使刘韐和都统制王渊所率领的平定军;以制置副使解潜和勾当公事折彦质所率领的威胜军;以察防使张灏、折彦求、张思正等人所率领的汾州路军;以范琼率领的山东兵;还有李纲从东京带去的新军将士;各路部队均由李纲节制。

金军对前来救援太原的几路宋军进行了阻击,两军相遇后发生了多次激战。

对于宋金两军的战斗情况,《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中有这样的记载:“然河东七月旦暮已凉,而兵犹未进,且多江、浙、闽、蜀人,皆羸弱不可战。八月,刘韐兵先进,金人并力奭之。韐兵溃,怀州将领王彦战死。而解潜兵与敌遇於南北关,转战四日,杀伤相当。金人济师,潜军大败。潜与数十骑走山间,执中亦败走,所部兵仅有一二回者……思正引兵出汾州……是月十五日夜,金人於文水县张饮赏月,谍者以告,思正、灏袭之,斩首数百,几获李嗣本。十六日,复出战,金人曰:彼众虽多而喧嚣不整,无能为也。乃以铁骑三千直訩我师。我师大奔,相蹂践而死者数万人,坑谷皆满。”

从这段记录上来看,北宋第三次援救太原的军事行动,很快就被金军通过对前来救援的几路宋军实行各个击破而瓦解了。不久,李纲也因此被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而遭到贬官。

八月十四日,金太宗完颜晟再次下诏攻宋,派遣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分别率领东、西两路大军,从河北和河东两个方向发动了对宋朝的第二次入侵。

金朝对宋朝的这次入侵行动虽然蓄谋已久,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那就是,宋朝企图对原来辽朝的旧臣们进行诱降,让他们背叛金朝。

原来,金朝在灭亡了辽朝后,收降并启用了不少辽朝的旧臣,耶律余睹和萧仲恭就是其中的两位。早在当年的四月,完颜宗望率军撤回燕京之后,便派遣萧仲恭到东京,前来催要之前宋朝在议和时曾许诺但并未付清的金帛等犒军之物。

宋朝当时以为,萧仲恭和耶律余睹以前都是辽朝的贵族,他们一定会对灭亡了辽朝的金朝狠之入骨。当萧仲恭离开东京北返时,宋钦宗悄悄地让他带上一个蜡丸密信给耶律斜睹,意图对两人实施策反,让他们作宋朝的内应。不料,萧仲恭虽然表面答应了,可一回到金朝后,他立刻将蜡丸密信交给了完颜宗望。金朝在知道了宋朝想策反辽朝的旧臣们后大怒。因此当这次出兵时,便顺理成章把此事作为进犯宋朝的借口。

为了实现东西两路夹击东京的战略安排,金朝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首先从山川险峻的河东发起了进攻,以期打通西路军南下的道路。因此,太原又一次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金军的主要攻击目标。

此时,太原已经顽强地坚守了差不多九个月。城内的存粮早就耗尽,守城的将士们只能以糠秕果腹,城中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尽管如此,太原的军民们决心以死报国,多次拒绝了金军对他们的劝降。

九月三日,在金军的猛攻下,太原终于城陷。尽管大势已去,王禀依然率领士兵们进行巷战。后来,他在突围时英勇战死。张孝纯则被金军俘虏,并被押往了云中。几年后,他出任了伪齐政权的尚书右丞。

金朝的东路军,在完颜宗望的带领下,首先进攻广信军(今河北徐水西北)和保州(今河北保定东北)。随后,又在雄州和中山同宋军发生了激战。由于金军没能攻破中山府,于是绕城继续南下,转而进攻真定。由于此前真定府的宋军大都被派去参加对太原的救援,当时城内将士们还不满二千人。军民们虽然日夜坚守,但经过了四十多天的苦战后,城池还是失守了。

金军在攻破了太原和真定后,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东、西两路的统帅们乘机在平定军召开了军事会议,以协调两路大军的配合。随后,东西两路大军分别渡过了黄河,很快就先后到达了东京城下,完成了对东京的合围。同时,西路军还派兵封锁住了潼关,使得宋朝的西军无法象上次那样来东京勤王。

尽管宋钦宗之前力求避战,可金军已再次兵临东京,他也只好做应战的安排。于是,他罢免了主和派唐恪等人,启用了主战派何栗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时,宋钦宗还启用了待罪在京的刘韐为提举四壁守御,又以次相孙傅为守御使,准备同金军在东京进行决战。

然而,宋朝这次的军事形势,要比前次所面临的凶险得多。

金朝前次攻打东京时,只有完颜宗望率领的东路军约六万人。由于其兵力有限,攻城的战斗多发生在外城的西、北两隅,偶尔才会蔓延至城的东、北隅,南面诸城门始终没有遭受金军的直接攻击。可这一次,光是完颜宗望率领的东路军就有八万人。由完颜宗翰率领的西路军,除了前去封锁潼关的五万人外,到达东京城下的还有七、八万人。这样一来,金朝东、西两路围攻东京的总兵力就达到了约十几万人,远远超过了上次的人数。因此,金军这次对东京采取了四面合围的办法,将东京彻底地围困和孤立起来。

北宋这边的情况则相反。金朝前次围城时,东京城内的禁军,加上从各地前来勤王的部队,总数将近二、三十万人。可这次,由于此前宰相唐恪等人主张尽量同金朝议和,当金军刚开始南下时,并没有立即要求各地的宋军前来京师勤王。同时,宋朝的生力军部队,在不久前两次援救太原的作战中消耗殆尽。再加上金朝的西路军后来又封锁了潼关,阻止西军前往东京。因此,宋军到达东京的勤王之师人数很少。只有王琼、郑建雄率领了几千兵马,以及南道都总管张叔夜率领了上万人马,先后突破金军的包围进入了东京城内。当时,东京城守军的总兵力,只有将近七、八万人。

金军在完成了对东京的合围后,开始昼夜不停地攻城。宋军也多次下城同金军在城外交战,双方将士们的死伤都相当惨重。

对于宋金两军在东京的这场战斗,多部史书上都有较详细的记载。比如,宋人石茂良在《避戎夜话》中记载说:“闰十一月三日,贼攻通津门甚急……军兵下城接战,杀伤甚众。初七日晚,殿帅王宗楚带领衙兵一千余人下城,与贼接战,高师旦死之……初九日,到宣化门……仲友遂选神臂弓强弩手,下临分布床子努弩,九牛弩,多置大小炮座……凡十日,贼桥不能寸进……十九日夜,贼人一夜安炮五千余座。城上虽棚,人皆不可存住……”

金军在攻打东京的城墙时,采用了火梯、云梯、编桥、鹅车、洞子、撞竿、兜竿、抛石机等多种攻城器械。仅抛石机一项,一夜之间居然安装了大小五千多座,抛射的石块如雨点般地落下,让守城的将士们无处可躲。

另外,金军还在护城河上架设浮桥。他们先将木板飘浮在水面上,上面先放柴草,再铺草席,最后在席上盖土。这样架设的浮桥不仅方便士兵渡河,而且难以被火焚毁。为了方便攻城,金军还将营寨安置在浮桥的旁边。一眼望去,无数的帐篷密密麻麻地看不到尽头。

守城的宋军在何栗、刘延庆、姚仲友、张叔夜等人的带领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苦苦支撑了将近一个月。

二十四日,狂风怒号,天降大雪,雪深二尺有余。第二天一早,城内的妖人郭京谎称能以六甲神兵破敌,大开宣化门,引六甲神兵出城与金军交战。

郭京原是禁军中的一名龙卫兵,自称会施道门的“六甲”之法,以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可生擒金朝二帅。郭京的七千多名六甲神兵刚到了城外,就被完颜活女所率领的金军一举击溃。郭京见势不妙,谎称要下城指挥,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向南方逃去。由于郭京在作法前遣散了守城的将士,金军于是乘机攻上了宣化门和南薰门一带的城墙。

《宋史》中记载说:“栗数趣之,徙期再三,乃启宣化门出,戒守陴者悉下城,无得窃觇。京与张叔夜坐城楼上,金兵分四翼噪而前,京兵败退,堕于护龙河,填尸皆满,城门急闭。京遽白叔夜曰:须自下作法。因下城,引余众南遁。是日,金兵遂登城。”

随后,宋军对城上的金军发动了反击,战斗进行得非常惨烈。统制官姚仲友战死于乱兵之中。四壁守御使刘延庆夺门出逃,被金军追上所杀。统制官何应言、陈克礼、中书舍人高振力战不退,最后全都战死。不久,金军占据了东京外城的四壁。

此时,东京城内的军民们在何栗等人的带领下,在城墙下集聚有二十几万人,各持武器,准备同金军巷战。由于金军是以骑兵为主,在巷战中未必能占到便宜。于是金军不敢贸然下城,转而要求宋朝派人去金营中议和。

宋钦宗信以为真,于是派何栗和齐王赵栩去金营求和,这正中了金军的圈套。完颜宗翰随后要求太上皇宋徽宗也赴金营谈判。宋徽宗本人不肯去,宋钦宗不得已,以太上皇受惊过度、痼疾缠身为由,自己代为前往。

宋钦宗到了金营中后,金军的统帅们却不同他相见,而是向他索要降表。宋钦宗不敢违抗,慌忙写了降表献上,这才被放回。他刚回到城里,金军就派人来索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等犒军之物。宋钦宗不敢怠慢,只好下令在城内大肆搜取金银等物,可依然无法满足金军的全部要求。于是,金军要求宋钦宗再次来金营中谈判,扬言如果他不去就纵兵入城抢劫。宋钦宗无奈,只得再次前往金营。不料他这一去,就再也没能逃脱女真人之手。

靖康二年二月六日,金太宗下诏,将宋钦宗废为庶人。二月七日,宋徽宗被迫也到了金营。这时,金军才全部撕去了伪装的面具,逼迫宋徽宗和宋钦宗脱去龙袍,并将两人在金营中囚禁了起来。

由于宋徽宗和宋钦宗都落入了金军的手里,宋朝的朝臣们无法用强,只好完全依照金军的要求去办。由于在东京城里搜集到的金银达不到金军要求的数目,宋朝只好搜取其它物品来抵金银。但凡祭天礼器、天子法驾、各种图书典籍、大成乐器等,均在朝廷的搜取之列。因此,东京城内的公私积蓄被搜刮一空。

此时,虽然宋徽宗和宋钦宗都落入了金军的手中,但东京的周围还是宋朝的疆土,东京城内全是宋朝的臣民,金军根本没做好长期占领东京的准备。对于该如何处置宋徽宗和宋钦宗,金军统帅们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完颜宗望不希望立刻就让宋朝的江山易主。他主张只要宋徽宗和宋钦宗同意受金朝的节制,就可以留他们在东京继续做皇帝。如此以来,金朝还有可能同中原的汉人和平相处一段时间,使得金朝有机会休养生息,让国内的经济和民生得到恢复与发展,并处理好内政,为新的战争进行充分准备,通过逐步蚕食达到全面吞并宋朝的目的。

可是,完颜宗翰却主张把宋徽宗和宋钦宗掳送回金朝,让宋朝彻底地改朝换代。他打算在中原建立一个“大楚”的傀儡政权,拥立宋朝的大臣张邦昌为皇帝,让他帮金朝筹措岁贡,同时节制中原的汉人。如此一来,中原地区就会变得更加混乱,金朝便能更快地完成对宋朝国土的吞并。

双方的意见一时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完颜宗翰站了上风。完颜宗望虽然非常生气,也只得悻悻而去。

金朝打定主意后,便将宋徽宗和宋钦宗在东京城里的全部宗室和子女,通过诱骗和胁迫等手段一个不留地都掳入了军营,想让赵家再也没人能当皇帝。

张邦昌听说金朝要他做大楚的皇帝,百般推脱。最后,金军以屠城相要挟,最终逼迫张邦昌就范。然而,张邦昌虽然登基,却不称朕,依然严守着君臣的礼节。

靖康二年四月,金军开始分两路北返。宋徽宗和宋钦宗被分开押解,去金朝的内地“北狩”。随行被掳去的,还有皇室的宗亲、嫔妃、外戚和部分以金朝为敌的大臣们,以及教坊乐工、技艺工匠等共上万人。同时被押解北上的,还包括金军从东京抢掠到了大量的法驾、仪仗、冠服、礼器、珍宝、藏书、地图等。

在被掳送到北方的途中,宋徽宗、宋钦宗以及随行人员受尽了凌辱。两人这时才辩清了女真人残酷无情的真实面目,他们仰天号泣,追悔莫及。同年七月,宋徽宗和宋钦宗在燕京相见,父子两人抱头痛哭,悲愤不已。

随后,宋徽宗、宋钦宗又被押解到了金朝的都城会宁府。在那里,他们被强迫穿着丧服,去谒见金太祖的宗庙,并行“牵羊礼”。金太宗还把二人分别辱封为“昏德公”和“重昏侯”。两人随行的妻女和嫔妃等女性,都被女真贵族们瓜分,成为女真人的奴婢和玩物。

后来,宋徽宗和宋钦宗又被囚禁在韩州(今辽宁昌图县)。之后又迤逦北去,迁到了位于现今黑龙江依兰县城西北的“五国城”。在那一片地广人稀的苦寒之地,两人坐井观天,过着屈辱的生活。

在被囚禁期间,宋徽宗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他写下了不少凄凉和哀怨的诗句,其中以《在北题壁》最为感人。他在那首诗中写道:“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在五国城,宋徽宗又屈辱着活了九年,最后惨死在那里。

宋钦宗更是一位苦命的皇帝。他登基才一年,就丢掉了江山,被金人掳去了北方。此后,他饱受囚禁的折磨,了渡残生长达三十年之久,最后也惨死在北方。

然而,金朝的机关算尽,还是棋错一招。他们漏算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康王赵构。

当金军第二次入侵北宋朝,宋钦宗派赵构北上河北,前往金营求和。当赵构路过磁州时,刚被派到磁州上任的知府宗泽见到了他。宗泽劝赵构不要上女真人的当。他提醒赵构肃王赵枢自从去金营做人质后,至今依然未归。赵构觉得宗泽讲得有道理,于是便辗转去了相州。

不久,金朝的东、西两路大军就包围了东京。宋钦宗又任命赵构为兵马大元帅,让他赶紧率领河北的兵马来京勤王。然而,赵构却没有立刻引兵去京师救援,反而屯兵于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随后又转至东平府(今属山东),避开了金军正面的锋芒。

当东京陷落后,金军将宋徽宗和宋钦宗掳去北方。金军刚一撤走,大楚傀儡政权的皇帝张邦昌就立刻退位还政,献出了大宋国玺,请求拥立赵构为帝。

靖康二年五月初一,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即位,改元建炎,庙号高宗,建立了南宋。在南宋初建时期风雨飘零的日子里,宋高宗赵构忍辱负重、重构河山,终成一代中兴之主,使宋朝的国祚又延续了一百五十多年。

等到了南宋绍定五年(1232年),宋太祖赵匡胤之子赵德昭的九世孙宋理宗赵昀,仍然牢记着祖辈与金朝结下的深仇大恨,定下了联蒙灭金的国策。端平元年(1234年),蒙、宋联军一举攻克了金朝在中原最后的据点蔡州,金哀宗完颜守绪在匆忙传位后自缢身亡,金末帝完颜承麟也在乱军中被杀死,建国刚刚一百二十年的金朝至此灭亡。

金朝不仅亡了国,它的皇室还被蒙军从中原远迁到北方,遭受了比北宋皇室更悲惨的命运。金哀宗遗骨也被宋将孟珙带回了临安。宋理宗将其供奉在太庙里,以告慰徽、钦二帝的在天之灵,同时还让被俘获的金国宰相张天纲等人行献俘礼,以报当年的靖康之仇。历史的因果报应,让人唏嘘感慨。

那么,赵卓和徐玉婉随后的遭遇又是如何呢?对此,谭晓清无从知晓。

谭晓清记得,在自己的魂魄从宋代回归时,赵卓正要北上奔赴太原,去往同金军战斗的最前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北宋那次援救太原的作战完全失败了,赵卓能躲得过那场刀光之祸吗?作为许新魂魄的载体,他可否安好?而许新,又能否平安回归?

谭晓清也没有忘记,那个曾是自己魂魄载体的徐玉婉,由于父亲被贬官要去扬州任职,应该是随父母迁往了江南。倘若如此,她便躲过了靖康二年东京陷落的这一劫。

从这天起,谭晓清逐渐地养成了一个习惯。她开始搜集有关南北宋之交时期的历史文献,并仔细地进行阅读。在阅读当中,她十分留心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中所发生的重要事件,以及许多其中许多关键人物的遭遇和结局。

可惜的是,在所能查阅到的文献当中,谭晓清始终没能找到任何有关赵卓的记载,更无从知晓他在靖康之变后的命运。他是生是死?有没有落入女真人的手中?是否同赵构去了江南?谭晓清完全猜不出。

那么许新呢?谭晓清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她只好向天发问:许新,你何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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