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作品：高三少年追风记（连载八） Pingscorza2022-08-19 08:03:19
八、
第二天清早，21日，今天是我的生日。应该是闹钟把母亲从睡梦中叫醒，她做了早餐、喊我起床。今天母亲让我换上她买的新衣服，我穿了一身绿色，后来被同学们称为“绿野仙踪”。我吃完早餐，临出发前，我跑进我的房间，拿了一件校服，把它塞在书包里，不让母亲知道。母亲便跟我一起，我提着行李下楼，母亲送我去学校。母亲不能陪我过生日了。今年我的生日，也许是我过过的最特别的一次了吧。我告别了舒适的家中，告别了亲爱的家人，告别了平淡无奇的生活，走上了一段通往未知的道路。直到现在，我还是很迷茫，未来几天要怎么度过，我将何在，如果遇到的是我从未知道的事，我又该怎样挨过这么多天。还没有出发，我就已经开始想要回家。
经过的还是学校附近的小街，到达学校，天刚蒙蒙亮。已经有很多家长和同学聚在校门内的大树下，议论着这次的安排。我按照我想的，告诉母亲我要先去宿舍，她便把车开到宿舍楼下。上楼，可惜没有人，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啊，我要爬窗进去！说干就干，身子挤过窄窄的窗口，踏进房间的地板，来到柜子前，拾起红色的塑料袋，拿出笔芯，呵，还好，在，我长舒了一口气。我现在的疑惑是，那时宿舍为什么会锁门？我又按照来路，走下宿舍楼。我看距离预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一会儿，而天还没有大亮，还有好几个人没有来。我决定，再去教室一趟，找充电器。于是我和母亲的车又在路上了。穿过了还显幽暗的校园，到教室，又没有开门，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太早了。我毫不担心地坚信有一扇窗户是没锁的，而且事实正是如此，我翻窗进去，在我的抽屉里找了找，又在教室前面讲台上、后面课桌上找了找，都怪我上次用完了以后不收起来！现在就没有刚刚那么幸运了，根本就找不到！就在我放弃寻找准备跳窗逃出的时候，天还没大亮，阴暗的窗边，在鱼的座位边，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个跟我的一样的充电线，它绕成圆形。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它拿上就赶紧下了楼。这条线，我把它拿着，直到现在。我还是常常把它卷成圆形，那是我初看到它的样子。鱼肯定不知道，她的充电线去了哪里，而我都不知道，她的手机长什么样子。鱼是麦工作上的搭档，他们都是班上的生活委员，所以他们两人之间的绯闻就在我们班上的同学之间传开了。我也常常会拿这一点跟麦开玩笑。
下楼时，我遇到了两个同学，将和另一个同学，还有化学老师。这次学习不仅是我们班的同学和数学竞赛的同学，还有别的班的同学和化学竞赛的同学。化学老师那天并不去，他穿着一条短裤下来给我们送行。他过几天才会去那里，那时数学老师会回来。我回到集合地点，母亲见到几个家长，包括钦的母亲，谈论开了。母亲从别的家长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这次外出学习的事。大家都在看那份“暑期夏令营活动名单”，那份名单我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发到我手里的。上面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外班化学竞赛的同学。一共有三位女生，有颖。还有海口市副市长袁光平的女儿，原来她也去培训，而且，名单上还有她的电话号码。但是那上面没有我的电话，因为我没有留电话。上面写着培训中心的老师电话、培训的地点名称，还有航班号。培训的地点在罗湖区。我一边看一边继续想象那个培训中心。还有提醒：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有同学说，就等我回来了。然后，我忘记了上了一辆什么样的车，似乎是伯的父亲找来的面包车，对，应该是这样的，大家告别了还在交谈的家长。在车上，我跟数学课代表坐在一起，汽车在熹微的晨光中穿过城市、跨过江水，在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是婷发的短信。她说，要为我斟一碗离别酒，请我们放心，家里的一切都会好好的。数学课代表也收到了同样的一条短信。看来每个人都收到了。到了机场，等待在办手续的大厅里，我们在等所有的人到齐。我看到海口市副市长的女儿已经在那里了，她和她的家长站在一起。办完手续和检查，我们发现，我们要去的是楼下的登机口，楼下的登机口是要乘摆渡车登机的，我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坐手扶梯下到一层，很多行李箱和包和我们站在一起，在等待登机。从登机门照进来早晨的阳光，外面天已大亮。潮回了一条短信给婷，说，怎么有种妻子送征夫的感觉。我想，婷居然会惦记着我们出发的这天，这么早就起来了，还用短信给我们送行。作为一个副班长，她也是很关心她的同学的。我收到短信的时候就感到了浓浓的感动。但是我不好意思回她短信，唉，我真是一个没有用的人。这时候我完全不在意时间，也不知道我们上飞机的时候是不是晚点了。最后，我们登上了飞机，其他人不再能联系到我们。
登上飞机之前我一直期待着，根据预报，热带低压今天就要进入南海东北部了，如果我在高高的云层上飞行，在航线上向东南方向的下方看，也许能看到一个旋转的圆盘物体呢。可是这是不现实的。也许是飞机飞行的高度不够高的缘故。同学们早就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好几天前就在林矗吧发帖说，我的生日“将在‘大飞机’中度过”，那个贴还被麦弄成精品了，我感觉很抓狂，但是没有一点办法。然而令我想不到的是，麦居然送我生日礼物。这个班上有那么多同学关心我，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在谁的生日，送他哪怕是一件小小的礼物。也许是我不知道该送什么，也许是不好意思。麦让坐在左前方的石把那本书拿出来，递到我的手中。我一看，是一本《中学地理复习考试地图册》。我觉得十分感动。同学们都知道我喜欢地理，然后送了这样一本书给我，虽然这是给文科同学复习用的，但是这本书很有名，他们送给我，也很有意义。麦说，这是他石一起去书店找的，开始想找一本别的书，但是后来找了这一本。我想，我会把它珍藏起来。
从海口到广州的空中时间并不长，而且我们坐的飞机是南方航空公司的，早餐只有一个面包。因为早上吃过了，所以我把面包塞在书包里，也把我的生日礼物塞在书包里，我整理过的书包，里面有《数学通讯》、两本新课标数学竞赛通用教材、我的数学老师把他收集整理的给我们考过试和没考过的试卷编成的一本集子，还有一本草稿本，那是我们班高考“第0轮复习”，我做练习用的本子，但是只用了前面几页。还有就是鱼的那条充电线。就落地了，走下了飞机。走出机场，我们又坐上了另一辆面包车，没有停留，驶往深圳去。我还是跟数学课代表坐在一起，从早上到现在，我终于有心情打开手机看一些东西了。我就收到母亲的短信，“到广州了吗？”我回话，同时又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晚点了，享受你的旅行吧。”母亲这样说道。我想，这旅途对我来说，还是未知的。这时我才发现预计九点十五分左右到达，现在已经九点四十多分了。在飞驰的汽车上我开始用手机上网。我看到了09W的报文，JTWC已经把92W升格为09W。数学课代表在我的一旁，也在上网。我问他上网都上什么，他笑笑。可是，我的手机电不多了，我又不知道，潮是不是帮我拿了充电器。
汽车很快就进入了广州市区，那里的天空灰蒙蒙的，不像海岛上的那么清爽，那么蓝。灰蒙蒙的天空下我们的汽车奔跑在华南快速干线上，两旁时而掠过工厂的厂房，时而掠过居民的房屋，时而我们又从一座灰绿色的山旁边经过。在经过居民的房屋时，公路两边竖起隔音墙。这也是海南岛上没有的，因为海南的高速公路没有穿城而过，车也不多。我对广州的记忆，是2009年。当汽车开始穿越珠江，虽然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珠江，只是凭感觉，我试图寻找三年前记得的珠江新城的广州塔，但是看不见。偌大的广州市区马上就要穿过，到达番禺，三年前我们还在那里母亲的同学家里住过。我试图寻找一些那时的记忆，但只是徒劳，因为在高速公路上行车什么都只是飞快地掠过。在海南的时候行高速公路，母亲跟我说，广州到深圳的高速公路就没有这么空荡荡了，上面全是汽车，跟在城市里面开车一模一样。今天我又经过这条路进入深圳。深圳是经济特区，而我们现在进入，都不需要证件了。其实，我们也是从一个经济特区来的人啊。进入深圳，首先会看到宝安区，然后就是皇岗口岸，三年前我就是从这里踏进香港。我在车上向那边望，海的另一边有披着绿色的山脉，那就是香港吧。进入深圳市区，我们都在高架桥上面行走。道路两旁高楼林立，我们还时常看见一些上面写着有趣文字的汽车和有着有趣名字的商业场所。但是很多同学会注意到天空，天空灰蒙蒙的，还带有一点黄色，他们会以海口的空气质量好而自豪。而我，会想到09W，因为它正在靠近，而且它的环流不小，也许某个时候，深圳就会开始狂风暴雨。而现在，显然是它外围的下沉气流导致了这样的灰蒙蒙的天空。有一个同学说：“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然后我就对麦说，当时麦好像坐在我前面，在车上，他把他的大电子产品伸过来，想拍数学课代表睡觉的样子。我对麦说，是台风外围下沉气流影响。结果马上就有人说：“大佬发话了，台风外围下沉气流影响。”走到高架桥的一个匝道，车突然靠路边停下不走了。原来，人民解放军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了，只好让别人带路。在路边等了一阵，才继续往前。罗湖区在深圳的东边，要穿越大半个深圳市。时刻已经接近中午，但是我们还在路上。
终于，汽车拐下高架桥，往另一条路里面走，路的旁边一个地方写着：宁水花园公交总站。进入一扇大门，似乎进入了一个小区，然后，又进了另一扇门，就有教学楼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校园的地面铺着小块方形的瓷砖，十分整洁。我们下车以后，就站到了教学楼一楼的走道边，在那里待命。我一边等，一边观察这次参加培训的同学。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提着或多或少的行李箱、包，被带着走进了迷宫，来到一个大会议室。会议室的舞台前面，我们的数学老师在跟几位那里的老师交谈。这些老师，应该是工作人员。我们被要求到观众席上坐下，只有座椅，没有桌子。我们把行李箱就摆在自己两腿前面，与前面的座位之间。我们看我们前面的来自其他地方的同学有的在办事，有的也在等。经过舟车劳顿，大家备感疲惫，但是，我们的午饭似乎还遥遥无期。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而旁边的同学把他带的东西拿出来跟我分享。当时我跟比坐在一起，之后培训的那些天，除了上课和在寝室，我几乎都跟他一起度过，也许我们的友谊就是在那些日子里面慢慢生根和成长的。我还记得我好像吃了一个铜锣烧，就是哆啦A梦最喜欢的那种，但是这一点点东西还是填不饱肚子。我们想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就不吃那么多了，这种无聊等待的时候，往往是玩手机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打不开机了。比用的是雷的旧手机，LG的蓝色机，大家一看就会认为那是女生用的手机。我想去林矗吧发帖诉说一下我们现在的遭遇。他把手机给我用，还告诉我，应该写“我们在等待被爆翔”。我就用他的帐号发出去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我们终于被叫上去，要求在一份名单上签字，然后发给我一个手提袋。这就算完成了登记手续。领到的袋子里面有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面有一本笔记本、一支笔，还有数学的和化学的同学领到不同的讲义。所有物品的上面都写着“睿达资优教育”。我现在才有一点了解，我们参加的这个培训机构，叫“睿达资优教育”，所在的这个地方，叫深圳市第二实验中学初中部，我未来几天即将学习的，有数论、组合、代数与不等式、平面几何，也就是都是二试内容。还有一张“学员证”，上面写着与我身份不相称的“数学”，编号是40，我说，怎么会跟我在班上的学号一样啊，果然只有我一个人是如此。同时，我们每个人交了一百元钱，领到了一张饭卡，以后几天，就要在这个学校的食堂吃饭。但是，今天不能。我们初到这里的这个中午，却没有人为我们接风洗尘，哪怕是提供一顿午饭。来到外面，一切都要靠自己。好在我们还领到了宿舍的钥匙，便可以把行李物品放回宿舍。来到宿舍，放下行李，略微扫一眼，整理一下，我们就出去集合了。
数学老师说，既然这么晚了，那么他请我们大家吃饭。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有人说，刚刚看到有“沙县小吃”，于是我们一行数十人，便走出宁水花园的小门，在路的左边，把那家店包了下来。坐定以后，大家心思茶饭，很快便争先恐后地说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可是我们去得太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惟一可以够吃的是蒸饺，于是我们先每桌来了一笼蒸饺，然后，再分开点餐。我们这一桌有马和泽，点了一碗猪肺粉，最后给马吃了，其他几人点了一样的东西。就在我们等的时候，数学老师突然站起来，说：“大家赶紧吃，我已经吃完一笼了，啊嘿嘿呵呵……”尤其是最后的那一段笑声，特别故作姿态，特别卖弄风骚，几十个人听到的时候，开始没注意是谁在讲话，后来反应过来，都哈哈大笑。大家都说原来数学老师还有“猥琐”的一面，这件事情，被大家传为笑谈，这次培训结束后，讲给班上的其他同学听，也说非常“神经”。我是最后一个上菜的，也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但是其他桌也有在我后面吃完的。吃完饭以后，有的同学在隔壁的商店里买水，更多的同学，回了寝室。他们太累了，我也一样，回到我的寝室。
宿舍楼在学校大门右侧一幢教学楼的后面，中间隔着一片里面有小径的花池，一条道路。教学楼跟宿舍楼之间，还有一座空中架起的天桥。宿舍楼的下面是食堂，天桥的下面，是食堂的大门，从食堂大门左右两边走出，两边有洗手的池子，一边背靠花池，一边没有花池。再往前就是教学楼了。一楼食堂的屋顶很高，通往宿舍的楼梯在楼的最右端的一扇小门。平时铁门紧闭，只有在放学时间才让同学们进去。有一次我们没有带钥匙，就只能在下面等。小门进去，沿着窄小的楼梯，这里的宿舍楼和教学楼的规模都较小，原因是只是初中，人比较少，走上去，宿舍楼二楼是一个平台，就像海口九中的教学楼、昌茂花园小学的宿舍楼的样子，平台四周摆着各种花草，平台的另一头可以通往那个天桥。我们的寝室还要再上一层。与我们同来的三位女生，他们住在二楼，而男生都住在三楼。我想，平时他们上学时，莫不也是男女生住在同一幢楼？在三楼的走廊上，每间宿舍的门口摆着一个铁制的柜子。柜子的上方是窗，窗上有防盗栏杆，窗没有关，透过铁杆从窗帘拉了一半的窗的窗口望进去，里面很幽暗，正对的墙上高处，一盏绿色的指示灯在发出光芒，那是空调。窗户左边，一扇灰色的小门上面贴着纸，写着宿舍人员的名单。有一个比较娘娘腔的工作人员来给我们打开门，里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今后几天我们的生活方面都是由这位工作人员来管的。这里的房间和床的规模也小，可能是住在这里的人小吧。走进门的右手边是一张桌子，里面靠墙有一个柜子，是给宿舍里的八个人放东西的。离门口大约一扇门的宽度多的距离，开始有四张高低床，是铁制的。我的床位是4号，与我同处一室的人有数学竞赛的健口中的大Boss（2号床）、旭（1号床）、诺亚方舟（3号床）、我在学校的上铺（6号床）、钦（5号床）、将（8号床）和亚鹏（7号床）。为什么我写的时候不是按顺序的呢？因为这里的床位安排比较奇葩，单号在下，而双号在上。我看到我的床位的时候，以为我又是睡下铺。走近一张床，看见铁制的床沿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有名字，但不是我的，应该是平时住在这里的同学的吧。有同学说，这里是女生宿舍啊，你看这些名字都是女生的名字。其他同学不以为然，看了看名字，觉得不是女生的名字。我惊奇地发现，我并不是睡下面！因为4号床在上面。好吧，我本来想得很好的，但是不能实现了。我认命，其实睡上铺还是下铺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我还很少睡上铺呢，也可以重温一下睡上铺的感觉。空调在我的床前洒下清凉的风，阳台的门是一扇玻璃门，现在被窗帘遮着，显得室内很幽暗。玻璃门和宿舍的整个瓷砖铺的地板一起显得晶莹剔透，房间里仿佛一尘不染，整整齐齐。每张床上铺着一样的竹席，床头摆放着一样的只是花纹稍有区别的枕头，还有一床被子。我和我旁边1号床，其实是2号床的枕头靠在一起，但是隔着两层的栏杆，那边住着大Boss。我觉得这里跟我小学时在学校午睡的时候睡上铺有一样的感觉。与我同处一室的都不是我们班数学竞赛的同学，有一半是我班化学竞赛的，有两个是外班数学竞赛的。因为我报名晚了，是数学老师最后让我报我才报的，所以在送上去的名单上我的名字比较靠后，没有跟我们班数学竞赛的同学在一起，他们是同在我左边隔壁寝室的马、潮、麦、舍长吧主、数学课代表、石、冉和泽。惟一例外的是旭，可能他也是后来才报的名。他去年都已经获得一等奖，所以今年可能不是很想参加培训了。娘娘腔让我们选宿舍长，我们就选旭当宿舍长。我开始把那个陪伴过我和母亲多次出游的红色的行李箱立在我床下靠近通往阳台的门的地方，然后，书包和刚刚拿到的手提袋放在床上的脚边，其他同学也开始整理东西，毕竟，我们还要在这里度过十天的时间。接着，太累了，大家商议，决定先睡个午觉，我没有手机，不知道时间，可能现在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然后，起来以后，再去街上逛一逛，买些生活用品，宿舍里没有衣架、洗发水、肥皂什么的，又不是酒店。还好母亲给我带了肥皂、洗发水和牙膏等，但是没有带衣架。明天开始，就要在这里上课了，今天是唯一可以出去玩的时间了。“宿舍长”问，待会儿有谁要出去，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我们宿舍里有将，他是从深圳来的，他以前就住在深圳，他父母也在深圳，他开玩笑地说，以后可以让他母亲送饭来了。这个午觉睡得特别沉。睡到醒来，大概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等到睡觉的同学们都醒来，舍长说，大家都一起去吧，就带着我们宿舍的几个人，走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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