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2019-04-05 14:19:25

海华的老板在上午九点半接海华去按摩店工作,要过了午夜之后才会送海华回家。海华在店里吃饭。她是新手需要老板面授机宜手把手地培训,所以海华工作的分成也少。其他女孩都是老员工与店里六四分成,吃饭另算钱。海华和老板是四六开,但是老板负责接送,在店里吃饭海华也不用花钱。
在店里没活干的时候是海华最难熬的时光,店里的姐妹也没太多的心思和海华闲聊。那些女孩闲下来不是打电话就是玩手机上的游戏或者看网上新闻,她们之间的话题对海华来说就像天书一样海华一句话也听不明白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她们不像海华在店里从开门守到闭店,她们都是独来独往自己开车来上班,她们晓得什么时候是店里最忙最好赚钱,他们也一眼能分辨出什么样的客人要什么样的服务,哪类客人小费给得多。海华和其他服务生一样按服务客人的时间数量拿钱,没有客人找海华服务海华就没有收入,顶多白吃老板两顿饭。
海华不计较她在店里的时间长,反正她呆在家里也不比在店里舒服到哪里。在店里至少她还有赚钱的机会,在家里只能木奈奈发愣瞧着天花板,看一天也掉不下一个馅饼来。海华出国前去菜农那里上货在市场卖菜,她已经习惯了长时间不停歇地工作,何况如果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她心里更没底。有时运气好,按摩店一开张就有顾客登门。海华也不在乎工作累,再累也累不过她在地里干农户。海华只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像其他服务生一样,她不敢奢望有自己的汽车,但她至少该有部自己的手机,可以在间隙的时候打游戏消磨寂寞。
按摩在多伦多分成369等,正规的按摩师需要去专门的学校学习然后有正规的机构颁发证书,她们多半在诊所工作也有人自己开店,按摩的费用保险公司可以报销。另一类是色情服务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她们根本不把心思花在按摩上,她们靠让客人开心赚钱,是哪儿让客人舒服往哪儿摸,为了客人大把慷慨的小费,美女们时不常还得把自己的得意有效部位让客人的狼爪子磨蹭磨蹭。
海华工作的店是休闲按摩店。在那里可以用力地按摩消除客人的疲劳但小费比较少甚至客人会铁公鸡一毛不拔,也可以像色情按摩店一样打擦边球多赚些小费。多伦多媒体就曝光过这样的按摩店,这些店只缴纳一年几百元的注册费却未经许可提供色情按摩店一样的服务。海华的客人里有华人也老外,遇到老外她只能当哑巴,她要揣摩客人的肢体动作释放出的信息。海华偶尔还会和老板娘交流,老板娘告诉海华要想小费高就得有点服务特色花样,海华还一时半晌不明白老板娘的意思,老板娘不敢明着说怕出了事推卸不了责任。遇到说国语的客人海华更有精气神,聊天可以让时间快一点度过,也让海华了解外面的世界。遇到对她有点意思的顾客,客人还会主动点拨海华。海华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抹不开面子,客人伸过来的手她会条件反射地躲开一尺远。渐渐的海华期望自己的钱包快快鼓起来,也就视而不见不大惊小怪,她一步一步地适应了工作中与客人的默契,小费收入也多起来。甚至还有几位回头客,专门找海华服务。

海华最期待的就是在按摩院下班后与薛楠聊天,那比顾客的小费还让她兴奋让她期待。海华觉得薛大姐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是她的人生导师指路明灯,她把自己一股脑的不解都抛给薛楠。薛楠在多伦多也没有三亲四故,远亲不如近邻,她把海华当成自己的妹妹。
薛楠出国前是一所中学的地理老师,也代理过英文课。她大学毕业自然比勉强算是初中生的海华接触得广知道得多。只可惜两人的作息时间不同,海华经常是后半夜被按摩店老板送回家,那时薛楠已经进入梦想。偶尔薛楠睡得晚在厨房或者楼道里遇见海华便把海华叫到自己的房间聊天,有时两人躺在席梦思床上会聊一通宵。
“姐在国内教书那么好,干吗也出国了呢?”海华躺在薛楠的床上问。
“出国是一种潮流,亲戚同学朋友有去澳洲的、美国的、欧洲的,我也不比他们差,自然也想出来看看。”
“那你有小孩吗?”海华好奇地问。
“有一个女儿。你看这是她小时候。”薛楠拿过床头柜上的挎包拿出钱包,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给很好看。
“多大?好可爱。”海华看着照片,羡慕地说道。如果海华有自己的孩子,她也许不会挨丈夫的打,也许她也不会出国。
“小学六年级。”
“姐你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海华故意夸奖薛楠。
“你哪?”薛楠反问。
“我没有。”海华喃喃地回答。
“干嘛没要一个。”薛楠不解地问。她有农村的亲戚,早早结婚就生娃,生了女儿不甘心还要超生生儿子传宗接代。
海华不敢确定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她老公的问题。海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陷入困境。

薛楠出国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够留下来把女儿办出国来。她是老师她知道女儿不聪明,在补课泛滥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大气候下,她的女儿上不了知名院校,不上名校就没有出路。她算过一笔经济账,花钱要孩子一个人出来留学,一年五万加元五年就是二十五万,她没有那样的财力也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薛楠觉得自己再往上爬最高也不过是个特级教师,那时她也是花白的头发。凭她的城府她也混不上校长,她在国内没有什么远大的前途。她还不如趁自己还算年轻把一切献给女儿,冒险为了女儿出国是值得的,况且她也有理由离开那与世无争不思进取的丈夫。
海华刚刚下班进了家门,薛楠手拿浴巾擦头从卫生间淋浴出来。两人正好打个照面。
“楠姐你还没休息?”海华问。
“我明天休息。今天睡得晚一点。”其实是薛楠有心思,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又淋浴了一遍让自己浑浊的头脑清晰些。
“那我又可以陪你闲聊天了。”海华一听兴高采烈,她又可以在楠姐的房间睡上一晚。
“好啊,你先洗漱。我在房间等你。”
海华草草冲个凉,她轻敲薛楠的房门。听到薛楠的应声,她探进头。薛楠的床就是双人两层席梦思垫子。底层是双层实木相当于床架子,上层是松软的海绵。只是没有讲究的床架子略显简陋寒酸一点,不过海华的床也没有大的差别。她们睡在上面一样的舒服,比海华老家的木板床强多了。
薛楠躺靠在墙上,看海华进来她放下手中的书。
薛楠通常会问海华按摩店里的工作,是不是最近遇到奇葩的顾客。薛楠也会说听来的怪事和华人圈里的传闻。薛楠工作的小饭店在繁忙的大商场里,她偶尔会带些免费的中文报纸回来给海华。周围工业区的白领也会光顾薛楠的小店,店老板为了与大店竞争争夺这些顾客,会每天不重样地推出午餐特价。
有一位乌克兰的大胖子在附近一间写字楼的公司里工作,他已经在薛楠的店里墨迹了几天。大胖子刚开始只是外卖,后来又在商场吃,本不该给小费,他却硬塞给薛楠说是算薛楠陪他聊天的钱。女人的直觉让薛楠怀疑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一天大胖子主动要薛楠的电话号码,薛楠佯装自己来多伦多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大胖子并没泄气把名片留给薛楠。薛楠在网上查过那间公司,也搜索过名片上的名字,确有其人,而且薛楠还意外地发现大胖子的简历,她推测大胖子比她大十岁。
十岁的差距也不算太大,为了身份薛楠可以勉强接受。如果能和可以说得过去的人结婚解决身份问题也不失是明智之举。节省金钱倒不是薛楠的主要考量的因素,她能把女儿接过来才是她的目标,女儿早一天来早一天受益早一天她心里的石头落地。
薛楠脑袋一直在想这事,她心里憋得慌,想找个人透透气。
“海华,如果一个男人大你一轮你会接受吗?”
薛楠第一次征求海华的意见,海华有点受宠若惊,她一本正经地长考一会。
“大不大不重要,一定要对我好。”海华觉得不要自己再受男人的凌辱最重要。
“如果那人要没离婚呢?”薛楠不相信大胖子没结婚没孩子。
“楠姐这个我没想过。”海华被薛楠问得有点不知如何回答。要是她,她不会找一个还在结婚的人,但她没敢轻易说出来。
“你不想留下来吗?”薛楠好奇地问。其实薛楠也不是真想听海华的建议,她只是觉得自己说出来心里舒服些。
“想啊。在这里的谁会不想呢。”
“找个男人结婚是个好渠道。”薛楠想着自己的事,她向海华建议道。
“我现在恨男人,不敢和他们结婚。”海华还没完全从上一段婚姻中走出来,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再接受一个男人。
“为什么?”薛楠有点不解。
“我出国就是为逃避我男人。那个渣男,那个*****。”海华恶狠狠地说道,牙齿都咬出咯咯声。
“难道他......”薛楠停顿,她不想接下去问。如果海华愿意说她该亲口说出来。如果她还压在心底,就是她还有阴影还没有解脱。
“那是个魔鬼,他是个混账。”海华喊道。
“你要是想留下,找律师通过其他途径也行。”薛楠不要再挑起海华的噩梦,再激怒她。她转移话题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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