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空间（五十五）天有不测风云
文/风起云止
“Xiao，are you still in the building?” Dr. Kenny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传来，问他是否还在大楼里。
“I just stepped out, around the corner. “ 奕轩忙说他刚刚出来，不远。
“Can you come back to my office? “ Dr. Kenny 随后问能否回他办公室一下。
“Sure. Is there anything I need to be concerned? ” 奕轩说当然可以，开玩笑地问他是否有什么情况。
“We’ll talk in a minute. “ Dr. Kenny说见面谈 就挂了电话。
奕轩一听，转身快步往大楼走去，心里直嘀咕，难道有什么检查漏掉了。
等他见到Dr. Kenny，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虽然医生冷静地让他坐下，但面色凝重。
“Xiao, I want you to do MRI right away. I have scheduled the procedure for you at 6:00. “ Dr. Kenny已经帮他约好六点的核磁共振成像。
“Is there anything wrong with my brain?” 奕轩这时不那么冷静了，马上问是不是他脑子有问题。
“Xiao，your CT scan showed some clouds. We need MRI images to confirm. And also I’m sending you to see Dr. Bitzer, our brain specialist. He’s on night shift today.” Dr. Kenny只简短地说CT扫描有疑团需要核磁共振确认，并让他当晚就去找脑科专家。这是纽大附属医院的好处，所有设备和专家都在同一楼里。
奕轩不敢耽搁，遵嘱拿着Dr. Kenny给的单子往核磁共振室走去。怕父母担心，偷偷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说检查早已结束一切正常，因为遇上一位以前的同事，约好一起吃晚饭，会晚点回来。
。。。
奕轩从医院回到家中，快十点了，爸妈还在等着，看到他就追问看医生的详情。奕轩笑着拍了拍老爸的肩，说你们儿子这么健康，能有什么事，除了忘了一些不该忘的。不过血样检查要过几天才出来，应该没事儿。老两口听了看着儿子开开心心的样子终于放下心，让他赶紧洗洗休息去。
躺到床上，奕轩在父母面前强打起的精神终于散落一地。
直径五厘米的脑瘤！
Dr. Bitzer的诊断如一纸死亡判决，让这些天对未来有着各种计划的奕轩一下子又坠落到前缘河底。
Dr. Bitzer还在他颅内发现一条长约4厘米的旧疤痕，问他小时候脑部有没有受过伤。奕轩说从来没有，自己一直很健康。医生说也许小时候他摔过，可能没注意自己愈合了。新生长的脑瘤和旧疤无关，但已长到五厘米，显然不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奇怪的是他在中国医院检查时竟未被发现。
奕轩努力消化着Dr. Bitzer的话，虽然他说这是原发性脑膜瘤，属于良性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脑瘤若继续生长，会时刻压迫和推移周围组织，万一引起脑颅内压升高，则随时会有生命威胁。当然具体的还有待于下面进一步的诊断。
奕轩感觉头又开始疼起来，回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沉沉浮浮的遭遇，不由苦笑了一下。也许命中注定他该长眠于前缘河底，只是有幸被阿楚救起，延长一点生命而已。
突然强烈地思念起阿楚来，他爬起来，拿过手机。
- 阿楚，你在干什么？
- 阿轩，你那边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我在办公室吃饭呢，最近每天都忙布置，差不多了。等彻底完工了，给你寄照片看。
- 阿楚，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 纽约是不是很冷？
- 比上海冷，不过我有你给我买的围巾。
。。。
- 阿楚，圣诞快到了，街上到处是灯火。
- 那好啊，你这次刚好在家陪爸妈过圣诞节。
- 阿楚，我本来想马上回上海的，但爸妈这边不好说，可能要过完新年。。。
奕轩想到自己也许都过不完这个年，不由悲从中来。
- 阿轩，你离开家这么久，当然要好好陪爸妈一起过节，别急着回上海。我和菲然一起忙着呢，元旦这里也会很热闹。
- 阿楚，我想你。。。做的饼了。
- 等你回上海，我给你天天做。阿轩，你那边太晚了，快睡觉吧。
奕轩被阿楚强行道了晚安，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心里更加凄凉，此生恐不能兑现曾对阿楚许下的诺言了。
他突然想起郭悦，临走前没能跟她道别，以为只是暂离上海马上就会回去，现在自己生死不测，也许这样没有告别的告别最好，省得连累她。最让他担心的是父母，担心他们承受不住这打击。。。
第二天上午，一夜未睡踏实的奕轩在父母面前依旧谈笑风生。他借口下午要和公司人事部见面商量回去上班的事，逃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迟早要让父母知道真相，但在确诊前不想让父母瞎担心。其实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情况并不如Dr. Bitzer说得那么严重。Dr. Bitzer只是昨晚的值班医生，晚上很多急诊病人，时间精力有限。他已安排奕轩白天去见另一位脑肿瘤专家，做进一步诊断。
整个下午奕轩都在纽医Langone大楼里，见完专家，又去见他的家庭医生。等奕轩最后走出大楼，已是又一个傍晚时分。他拖着疲惫的脚步穿过街心公园的小路往地铁口去，到了路口想了想又折回来，找了张石凳坐下。
奕轩解开脖子上阿楚给他买的围巾，尽量让寒风吹进来，他迫切需要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