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的蝴蝶2021-10-03 00:15:18

前几天摘玉米时,朋友P见农场菜畦间蒲公英长得正好。嫩绿水灵茎叶肥厚,便挖了一袋回家包饺子。

蒲公英这种植物,BC省遍地都是。春天积雪刚刚开始消融,即使只有一小块地面能够晒到太阳,几天之后,这一小块地面就会开始发芽,慢慢伸出它与野草形状冏然不同的小小叶子。

五月,如果没有人刻意割草,朝阳的地面上便会开满金黄色,花瓣如阳光般向外放射伸展的蒲公英花朵。六月,大多数花瓣凋落,结出蒲公英种子——一团团米白色毛茸茸的小毛球,准备随时乘坐一阵风,离开妈妈,去探索新世界,独立安置属于自己的家。

春天之前,各路养生文章都会推荐一大波适宜春天吃,排解肝部毒素的蔬菜,蒲公英的名字必定列于其中。春天,肝气生发,是调养肝脏的好时候。

蒲公英味道微苦,解毒清热,去肝火,适宜摘取花朵、嫩叶晾干,泡茶喝。也可以挖整株蒲公英,洗干净,当作一味野菜。据说连同根部一起食用对身体更好,但朋友说根太苦,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还是拿掉的好。

对身体最好的食物都是应季生长。秋冬吃莲藕滋补;夏季吃西瓜解暑。春天吃蓬勃生长的野菜,也是人类作为自然界一部分,对四季交替规律的顺应。中国人春天挖野菜,用各种方式烹饪,日本人也会煮春天七草粥。

学生时代曾经学过一篇《挖荠菜》,被作者的描写引得,对荠菜当真生出几只馋虫。只是地理差异,荠菜不是郑州附近能够看到的野菜,直到现在也无缘品尝。

关于野菜,少年时吃过榆钱、香椿、槐花。榆钱我不喜欢。记得买来时,榆钱是深绿色一团。父母怎样进行的再加工我不得而知,但是吃在口中,就是咸和苦。我会记得这样食物,就是因为太难吃了。

香椿和槐花都是我喜欢的。我从未自己烹调香椿——中学时代,在郑州家里,我一向远离庖厨。大学时代,寒暑两个假期,好像都是没有香椿的季节吧。自然也不会买得到新鲜香椿,回家烹煮。根据吃过的香椿推测,大约是洗干净,切段,焯水,沥干,加入调料凉拌即可。那股奇异的香味,佐以盐,蒜汁,香油,加上嫩而糯的口感,令人回味无穷。

在郑州,槐花是四五月份最常见不过的野菜。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爬上槐树摘槐花的人。我们家是去菜场买一袋,洗干净,加盐,刹去水分,然后加面粉拌匀,放入蒸锅蒸熟。晾凉之后,加入自己喜欢的调料,用筷子夹起一团,轻轻咀嚼,清新香甜充盈唇齿。

我买了蒲公英茶包放在家里,偶尔泡一杯喝。而前两天,托朋友的福,又品尝到作为野菜的蒲公英。

三秋之际,自家院里院外的蒲公英已经长老,不适合做菜。那日P在农场看到尚鲜嫩的蒲公英,摘下一大袋,回家处理之后加入剁碎的五花肉,拌做饺子馅,用中号密封玻璃盒装好送给我。

从未试过蒲公英味道的我,小心翼翼,用勺子挖了一些,放在煎鸡蛋的小号平底锅里,用小火煎熟。品尝一下,清香。并没有什么苦味。但是我知道,Y先生和两小只熊熊兔兔一定不喜欢用它包的饺子。

我是尽量避免多吃碳水化合物的,就把它在小平底锅里薄薄摊开一层,小火煎至半熟,翻面,打入两个荷包蛋。等荷包蛋熟成单面太阳蛋的样子,肉馅也同时熟透。不必加任何调料,就是非常营养美味的早餐。猫咪也非常喜欢。

决定下一个春天,在我家后院,不会有外来小狗便便的地方,也挖一些蒲公英配肉碎,加荷包蛋做早餐。这样常见、味美,又健康的免费菜肴,错过实在可惜。

为了感谢朋友分享美食,我特地包包子送去作为回礼。大前天把两磅猪肉碎泡在水里去血,再加半磅自己绞肉机绞的五花肉碎,和一杯电饭锅配的量杯煮的糯米饭,拌了馅。一千五百克面粉加牛奶发包子皮。前天下午用小称称好八十克一团面剂子,包三十只肉包。两家朋友各送六个,剩下的三只小猪没吃够。

今天又把剩下的馅包成十九只包子。刷过牙,要上床睡觉的兔宝下来厨房看到,惊喜地大叫一声:“包子!Can I have some tomorrow morning?”

“哈哈,当然可以啦,谁会不给小兔子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