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rn2022-10-21 23:26:02

请教我,遇到不公平的事,如何处置?”“一笑置之”“那多懦弱”“大勇若怯”----亦舒《假使苏西堕落》 

亦舒是小k最喜爱的现代言情小说家,无人出其左右。尽管世人对她扉议也多,而我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选择相信她长了一双张爱玲的眼睛,活着一个现代人的生活。写这篇,算为她正名,尽到我作为一个倪饭的义务(年轻时我也饭她哥倪匡)。自初一以后,我基本不再看琼瑶,各大婆婆妈妈的言情书我也偶尔追追,把几个小时的耐烦耗尽了,翻到大结局就罢了。亦舒的书,我则一直看到学生时代结束。

《假使苏西堕落》里的苏西是我觉得亦舒刻画的最成功的一个求仁得仁的主角。而最为让人欣喜的是,哪怕这场幸福化为云烟,读者也会知道女主绝不会失措断肠。苏西是庶出的孩子,所以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爱和生活的安全感。但是她比嫡出兄弟姐妹们都要争气,因她自食其力。她父亲去世留下的奇异遗嘱是如果谁堕落,就不可以继承财产。为了一份于她正常生活完全不可思议的爱情,她选择“堕落”放弃了两个可以让她可以获得同等物质享受的选择(1, 嫁给富家子, 或者2,不堕落便可继承父亲的遗产)。与此同时,苏西极大地伤害了一个原本可以护她爱她终生的阿姨的心,因为她恰恰嫁给了这位长辈阿姨等了一辈子,年纪可以做她叔叔,而且未来可能随时抛弃她的人,也就是那位追求苏西的富家子的爸爸。尽管她从不为她的父亲家庭接受,苏西却是那位在她的正室兄弟姐妹或离世或结婚的时候(苏西选择原谅),唯一出现的亲人。从现代人风险评估和系统优化的角度来看,一个聪明人最傻的决定,就是在等价的结果都可以预见,却选择了一个风险概率最大的过程。这样的选择,不是脑子死机,是干啥去了呢? 

因为我有喜亦舒的偏见,所以总拿她和张爱玲归类。但亦舒的文笔比起张爱玲来,略显不流畅,夹杂着一种现代文潮汕的气息(大概因她是港人的缘故)。我看她的文字,第一眼看,仿佛大陆人刚刚听一下广东话(什么鸟语?)。她写的故事却如经典粤语歌,其实满是我懂也不懂的调子。但是那份无可奈何的人间凄凉,不管悲,不管喜,不管读者爱不爱,看不看,就那么骄傲的挂在她的笔上。如果说张爱玲的人间苦涩是旧时代的二胡凄风苦雨摇啊摇的话,亦舒笔下的人间苦涩,于我,则是新时代的无糖咖啡,欲恨不能。如何的欲恨不能呢?在清晨已快来的长夜里,人们醒来很容易便为也许不需要焦虑的事情焦虑。因为等待我们现代人的,将是一天已经排好的满满的行期,所以不得不拿上一大杯咖啡, 欲恨不能。

悲剧不完全只是不幸,而是有着极大落差的反常。我认为读者最不能承受的悲剧,是简简单单就能发生在你我身上的不幸,因为这样反常的落差,太现实。在小说里,死亡不是悲剧,不该死的人死去才是悲剧。在现实里,死亡不是悲剧,自己有感的或自己认识的人的死亡才是悲剧。我最喜亦舒的,是她描写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女性,在平常的日子里貌似不惊不喜,却永远有颗明察什么叫做真正拥有的心。她们可以一直不曾拥有,但是她们不可以从不知情。她们可以向隅而泣,但是她们不会没有不能面对明天的勇气。与人类的追求而言,不知道的,得不到,是不知道。知道的,得不到,才是真的得不到。知道能得到,而不去得到,是向现实屈服的无奈。知道得不到,也不在乎得不到,则需要洞察红尘和拥抱平凡后至真的勇气。

亦舒描画的现代女性们,很多都最先被刻画在平淡到不能平淡的悲剧里面。“我们瞻前顾后,为了不存在的事物自扰; 我们最真挚的笑,也交织着某种苦恼(雪莱,《 至云雀》)。”她们因为太知道不能对现实做高大的计划,故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现实搁浅自己的心意。这样,最美的智慧,就是大智若愚;最大的勇气,就是大勇若怯。最好的把握现实的智慧,是在为别人而活和为自己而活之间找到一个最不伤害别人的平衡。最好的驾驭现实的勇气,就是让一切随风而去,并活在当下。也是因为太喜欢她的短句们特别适合现代人紧张忙碌的生活,我就很傻的愿意迷信亦舒是基于对这样众多平凡的现代女性的同情,总给她们安排飞来的奇特遭遇。

因此再从亦舒回来说张爱玲。人间如苏西这样的真正奇女子便是张爱玲。为爱痴狂,成全了幸福和不幸的传奇。我相信她孤独一人死在自己公寓里的时候其实无怨无悔。亦舒自己的感情世界,在世人看来,也可圈可点。这里就不写了,因为对于活着的人,我们的好奇心太容易伤害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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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n2022-10-21 23:26:54
也扯扯倪匡他妹
尘凡无忧2022-10-21 23:38:12
赞倪粉。我们看的顺序基本一致,琼瑶(还有岑凯伦),亦舒(还有三毛席慕容钟晓阳),然后在大学遇见张爱玲,就只看张爱玲了。
kirn2022-10-21 23:43:25
握手,我觉得三毛她们不好比就是橘子和苹果来。亦舒厉害的是能够在肤浅的文体里把人性写得很深刻。看言情小说本来就是为了消遣嘛
lovecat082022-10-22 00:01:38
亦舒的结局,没有张爱玲的惨!
kirn2022-10-22 00:08:44
她越好俺越高兴
nearby2022-10-22 00:14:57
读完这篇,顿觉小k重新回到神坛,又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姐姐,须仰视才见。句句都经典啊
把酒话桑麻212022-10-22 00:15:51
年轻时看亦舒,就直觉她与张爱玲有相似之处。
nearby2022-10-22 00:16:17
我还是喜欢席摹容多些,因为诗短,读得快,小说两天都读不完
kirn2022-10-22 00:20:43
是的,读席慕容始终都省心!更容易消遣
尘凡无忧2022-10-22 00:22:30
席慕容还有些散文,读起来也挺养心的。。。
kirn2022-10-22 00:22:41
啊,俺堕落了啊,以前有上过神坛吗?是俺吃多了吗?邻兄大人赞得我想吃,都找不到北了
ling_yin_shi2022-10-22 00:22:54
肯姑娘喜欢亦舒不意外,你要是喜欢倪震才算你厉害,佩服。。。
kirn2022-10-22 00:25:55
握手握手
平等性2022-10-22 00:26:19
好文!我知道很多的女孩子粉亦舒,她的文字,的确是有与众不同之处
kirn2022-10-22 00:26:54
啊,你啥时候泡上了周慧敏?
kirn2022-10-22 00:27:44
平等兄怎么现在才来写倪匡呢,人家去世都那么久了
平等性2022-10-22 00:31:41
哈哈哈,俺这一篇是七月底写的,八月初的时候就发到博客里了 :)
忒忒绿2022-10-22 00:37:00
小肯也涉猎文学评论,赞:)
ling_yin_shi2022-10-22 00:38:39
小肯子你确定你没有在骂人?
ling_yin_shi2022-10-22 00:40:41
我在梦里遇见你。。。这首歌唱的,心声。
把酒话桑麻212022-10-22 00:48:36
赞肯才女金句成段的好文!
kirn2022-10-22 00:50:56
扯~~绝对不是骂人。我好不容易把我家格格们拉扯大了,我绝对不敢骂格格,除了她砸了我的墙的时候
kirn2022-10-22 00:52:14
好好好,那你还不赶快出来唱一首
kirn2022-10-22 00:53:05
忒兄别吓我,我这哪叫文学评论~~~这是八卦
七斓2022-10-22 01:11:48
糟糕,插不上话了。不读张爱玲、亦舒、三毛、席慕容、琼瑶的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女同学。读小k的评论就好。:-)
kirn2022-10-22 01:12:25
您过奖了!我只敢灌小勺水,没有您那样长篇的功力,我管了头就管不了尾
把酒话桑麻212022-10-22 01:25:59
天哪,我哪有功力。在这我发言都不敢,多只看大家的精彩,都是我想说又说不出的
把酒话桑麻212022-10-22 01:31:22
你都看三国演义,水浒传。。去了?
梧桐之丘2022-10-22 03:35:37
我笑,你怎么就这么会接话的呢?
kirn2022-10-22 03:54:00
七斓您是基督山伯爵般的人物,绝对不看言情小说,俺就这么 cool!
免疫力真的好2022-10-22 07:21:43
我这个魔都老囡喜欢欧美文学与俄罗斯文学、日本文学,爱看这些年代女作家类比张爱玲的那种旧上海遗风作品,
kirn2022-10-22 15:25:41
哈哈,梧桐告诉我你爱听啥好话,我一定照办,说得你听了喜滋喜滋地像吃了根凉黄瓜
kirn2022-10-22 15:32:51
哈,沃个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