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读一首诗 铃兰听风2022-08-27 15:48:52
前几天, 见到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 女儿陪母亲诊病; 妈妈年近八旬, 患急性咽喉炎. 女儿抱怨妈妈整天唠叨个没完.
声音喑哑的母亲, 嘶嘶地问: 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声? 我存心逗她: 视乎情形而定, 你想骂人还是想赞人?
老人家说: 想骂人.
我郑重承诺: 那你的声带怎么也得超过 6 天才有希望康复. 如果你想说温柔的话, 不出 3 天就好了.
女儿纵声大笑, 她的母亲静静地看着我, 脸上的笑纹似一朵默默盛放的山茶花.
那一个周六的中午, 车子驰出闹市区. 在 C-Lover Fish & Chips 吃炸鱼, 和一杯凉凉的 Ginger beer, 真的绝配.
抵达 Sasamat Lake 时, 老天突然下起了雨, 密密麻麻, 蹦蹦跳跳. 将车泊在停车场, 在打开的 Sunroof 上撑一把红蓝黄绿橙紫六色相间的大雨伞, 半坐卧位于车座. 彩雨缠风, 风雨盘绕我走过的路, 看过的云, 遇过的人 ---- 像流星一样带着绚丽的焰火划过长空的人, 假装寡欲却止不住贪婪的人, 拘谨得肩胛骨生疼的人, 惬意得如啤酒泡泡的人, 形形色色.
边等雨停, 边瞎想. 熊熊会不会屁颠屁颠儿从林子里跑出来趴在车窗 say Hi? 讨厌, 别烦人, 我不想跟你坐下来煸煸, 车上也没囤食物, 有一小瓶胡椒喷雾, 要啃么?
不经意间望窗外, 见一位穿朱红色泳裤, 露白花花肉肥腾腾的男人, 穿越绿意长廊, 向湖的方向径直而去. 轻哼几句粤语童谣: 丑丑丑, 丑甩耳仔送烧酒. 及后, 风寂, “雨止修竹间”.
于是, 走入森林, 苍翠穹顶之下, 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空气净化器, 叶子嫩, 青欲滴, 溪水娴, 鸟咕咕. 走呵走, 一会儿自拍自己的脚丫, 一会儿拍摄大树晕倒的美态. 行行又企企, 将要走出森林之际, 眼眸直视的水平线上, 扫描到垂在枝桠的鲜黄色的由小小果子聚合而成的果子, Yellow berry? 第一次见. 定睛凝视它一会儿.
Out of the woods.
“夏向深处走, 绿稠如浆”. 于是晓得, 走出森林的人, 大脑皮质再难回归浅薄, 生活状态可以恬淡, 游戏也好, 瞎扯也罢, 他们的意识和思维, 总是鲜活, 敏锐, 那种深入骨髓的宁静, 自律, 酷酷的质感, 咋整呢?
此刻, 抬眼低头回眸, 尽是宁和, 且秒秒新. 想读诗了, 选来这一首《森林的夜与静》 by 苏利.普吕多姆 (法)
这不再是夜, 也不再是静
因为每种孤独都有其私隐
在随梦进入森林的人看来
树木也有其静与暗的方式
嘈杂的阴灵似在静寂中漫游
夜挡住光线不让它落到地面
奥秘似有生命: 人人都可以
按自己的回忆去解释和感受
森林之夜催生思想的黎明
寂静似鸟虽然睡着但有翅膀
这对写诗来说实为好事一桩
在林中, 心更易坦城相向:
夜让人们的目光更加深沉
爱的表白离不了它的寂静
大提琴睡着了, 有钢琴. 《Kiss the Rain》 by Yiru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