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好男人仿佛只剩下一个, 人称 “黄小厨” 的黄磊, 演戏教学写书上综艺, 赚钱 / 做饭 / 养老婆 / 喂三个娃. 只要不拍戏出外景, 在家都是他下厨煮饭烧菜.
其实不尽然. 曾多次在广州家里的厨房, 看着我的父亲手工包饺子. 他将肉跺碎成肉末, 将芹菜洗净择去叶子, 切得细细碎碎, 撒盐, 抓出多余的菜汁, 然后将肉馅, 葱末, 姜末, 油, 盐, 胡椒粉, 鸡精, 些许老抽, 一点点糖, 一古脑儿放一起拌匀. 和面, 醒面, 揉面, 父亲一步步有条不紊地操作, 擀的皮一块一块似圆规划出的那么圆, 大小 / 形状 / 厚薄一致. 每一次, 就在这个当口, 我的情绪饱满起来, 跟着爸爸一起包饺子, 一板儿一板儿的饺子, 排列成方成阵, 然后就下锅了, 热乎乎的, 染满温情. 他抿嘴的样子, 嵌入我的脑海, 有时觉得他是在抿嘴浅笑, 有时觉得他是为了不让唾液渗出嘴角.
自打记事直至外婆离去, 她的身影就一直在厨房里晃动, 外婆十八般厨艺, 样样精通, 欲传授给我, 可是, 对不起, 我不想学. 她杀鸡宰鸭时, 我怕得要命, 她自制腊肉腊肠时, 那油腻歪的东西让我恶心. 只要她不逼我入厨房, 她就是世上最可爱可亲的人. 看小说, 跳橡皮筋, 捉迷藏, 集邮集糖果纸, 什么都要比厨房的活儿有趣好玩.
渐渐, 外婆年老体弱, 妈妈代替外婆入厨, 我也大了, 偶尔煮饭给家人吃, 可还是不喜欢厨房, 对着会动的鱼, 虾, 螃蟹 …… 无所适从, 它一跳, 我一乍. 凡是会动的东西都不敢碰, 要么它们自然死去, 要么劳烦超市里的师傅宰好.
拍拖时, 无需迂回试探, 醒目的他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应承入厨煮饭给我吃. 世事不难料, 厨房和平演变成了我专属的领地. 像外婆一样, 厨房里, 晃动着我的身影, 不同的是, 煮饭时, 我将长发盘起, 束漂亮的围裙, 听着音乐, 有时瞄一瞄电脑, 在论坛写个帖子什么的, 一心三用. Countertop 上总有一束干花透出淡淡的薰衣草 / 玫瑰花的芳香.
至今仍想不通, 我咋就沦落到这般俯首敛眉甘愿洗手作羹汤的境地呢?
今晚, 煎牛扒, 香煎鱼, 带子炒合掌瓜. 依然煲《鲍鱼鸡汤》, 皆因前晚宝贝们喝了但未喝够, 食过返寻味. 我将蜜枣改成了大枣, 十枣, 十全十美. 我压根儿就不在乎菜鸟 / 小厨 / 大厨的名号, 只知道, 《铃兰小厨》离不开铃兰.
晚餐后, 将厨房收拾干净, 步出与厨房相连的阳台, 城市的灯火逐尽暮色, 点燃了黑夜, 慵懒地窝在阳台的摇摇椅上, 我在想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