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的报纸,有一个配大标题的整版——希腊最有力的声音哑了——这个最有力的声音,指的是希腊受封的民族英雄,MIKIS THEODORAKIS。
MIKIS THEODORAKIS被称为希腊20世纪最著名的作曲家之一,同时又是作家和政治家。他作曲的MAUTHAUSEN TRILOGY被视为关于大屠杀(HOLOCAUST)的最美乐章——想起来TARA WESTOVER在Educated里写,她上课的时候犹太教授讲到HOLOCAUST,她第一次听说,不由问出声,那是什么?被全班同学认为是故意挑衅——有些历史,作为成年人,是应该了解并且为戒的。
最后一个TITLE有点奇怪?不是的,MIKIS THEODORAKIS是二战时候著名的反纳粹活动家,曾参加希腊民族战争,属于的左派一方,在反政府军事独裁的活动中被捕并遭受酷刑,经国际援助力量的帮助1970年流亡巴黎。尽管在政治上MIKIS THEODORAKIS被认为是左派人士,但是他1989年以无党派人士身份帮助保守党,民主党和左派政党联合,对抗当时因腐败备受指责的当权政府造成的政治危机。1990年被政府任命为“无固定职责总理”,主要从事反对毒品,反恐怖,推广文化教育和改善希腊和土耳其关系方面的工作——希腊和土耳其,是典型的邻里关系,相爱相杀世世代代,在希腊度假的时候,一度惊诧于在月夜星空下怎么会有新疆音乐,后来才明白是土耳其风格。
MIKIS THEODORAKIS退出政坛之后,并没有停止对政事的发声,比较有名的包括对科索沃战争,巴以冲突,伊朗战争,等等。
能被称为“希腊最有力的声音”,不是“权力”那个“力”,更不是他近2米的魁伟身材的力气的“力”,而是“影响力”那个,“力”。
所谓影响力,不过是影响了人们思考问题使用的的逻辑,和经过思考获得的,观点。我想,这两方面叠在一起,才能生成一点点智慧,也是苏格拉底形容的,不必花费金钱的心灵上的奢华。
从观点说起。
古希腊有个戏剧作家也是政治家叫CRITIAS,是柏拉图(PLATO)的表兄,苏格拉底的学生,传说曾经救苏格拉底脱险(苏格拉底一生比较流离,数次遇各种生命险),但是因为CRITIAS做人做事在苏格拉底眼里比较贪婪,所以并不为苏氏喜爱。CRITIAS写过一个剧本,他借剧中人物说,神不过也就是是人自己造出来的,是为了让人们循规蹈矩——不要忘了,那可是公元前400多年的事。
再一个。
古希腊有个著名的神,叫HERMES(就是那个著名的包包啦腰带啦的大名牌的名字来源咯),主管边界,道路和行者这些跟交通有关的事物,被认为是众神之间的使者。因此,在几乎每一条路边都有HERMES的雕塑矗立,或急或缓的过客一抬头,看到的都是HERMES严肃而略带思索的脸。在雅典的HERMES雕塑,大部分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阴茎部分是断的(那些雕塑都是裸体的嘛),这件事呢,在传说里,是ALCIBIADES干的,这个ALCIBIADES,当然也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之一。
亵渎神灵,在哪里都是重罪,没话说。
教不严,师之惰。当时的希腊人一样这个观点,学生的错,是老师的责任,犯上和忤逆,造成道德危机和道德混乱,是对全社会最大的危害,所以,苏格拉底的罪状,除了政治方面,就是道德方面——尽管苏格拉底的教旨里,一直强调,人,要学会自我思考,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知道可不可以说,他的思维超越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多少有点,不幸。
如何超越法?看看XENOPHON总结的,能不能放到今天来用?
XENOPHON的记载里,苏格拉底认为,一个“好的”人——不是道德意义上的好,是人生质量上的“好”,要有以下几个特征
再来看苏格拉底,应该还有第8条,有带领(影响他人)走向真善的能力。
说到谦卑,可能很多人都听过苏格拉底的一个传说。对于自己被称为世上最聪明的人,苏格拉底的反应是,我最聪明,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无知,换句话说,最谦卑的人是最聪明的——这个小故事,是XENOPHON在MEMORABILIA里提到的。
关于苏格拉底被指控判刑处死,历史上公认的,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亡,第一,他不肯认罪减刑,第二,他不肯跟友人一起逃跑,甚至调侃前来营救的友人说,难道你能在边界上替我找到一条通向死亡的路吗?
选择赴死的原因,柏拉图和XENOPHON也是不同的记述。柏拉图的观点是,苏格拉底认为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哲学方式而活,那么情愿死,而XENOPHON那里,流露出来的信息是,苏格拉底不想面对自己的衰老。在DEFENCES里,苏格拉底的原话是,如果我延长生命的话,衰老就是对我的惩罚,迟钝的视觉和听觉,缓慢的学习行为和对记忆的遗忘,如果我认识到我犯的错误,我如何还能愉快呢。
因此,苏格拉底当庭谈论一切,除了对他的指控。面对审判官HERMOGENES不由自主地提醒,“苏格拉底,你难道不想为自己辩护吗”——苏格拉底的答复是,难道我的一生不是一直在准备辩护吗,我穷尽一生不犯错。难道现在不是我最好的死去的时间吗?难道你没有认识到我可以说直到现在,没有另一个人比我活得更好吗。有什么比让我觉得自己一生都是追随上帝并且道德至上更让我愉快呢?我为自己骄傲。如果一个人在舒服愉悦中死亡,当然他会被怀念。是上帝不让我继续讲了,我的死亡不是因为疾病和衰老。。。。。。
人生的愉快有很多种,面对生,面对成就,当然是,平静而坦然地面对死亡,不仅更是,而且更难。“好死”其实不是一定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