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2009-09-16 09:08:34
婚姻事焉能草率


  朱谈官脸不红心不跳地完段情事,而后十分忧虑地问句:“娘娘,他会不会想不开?”
  金凤绷着嘴角:“不会,不会,想着想着就想开。”实在不忍心去揣度段拢月此刻的心情。段拢月绝不是在纠结于那个吻,他纠结的大概是他作为个人,被个人强势地掠夺吻之后,娇羞不自胜的心情。
  朱谈官叹气:“其实心中明白。像样貌丑的人,他是看不上的。唉,他若是不想让负责任,也可以理解。”
  金凤忍笑,安慰道:“朱官,平心而论,的相貌在朝已经是上等。”
  朱谈官义正言辞地摇头:“怎么可能。娘娘是皇后,朝的美人必然都是像娘娘样的。”
  金凤无语,倒是云岩出声道:“皇嫂和那些美人是不样的!”
  金凤满头乌云。
  思忖良久,金凤折下片万年青的大叶子,送到朱谈官手中:“朱官,从前有个人对过,人活在世上,就应当像万年青样。莫管别人如何看,关键在于自己如何看自己。”
  旁的云岩轻轻抽气,金凤依然脸正派。
  朱谈官接过万年青叶子,似有所悟。
  “朱官,皇叔已经出宫回府。放心,只要他还活着,本宫定让他给个解释。”
  “不不不,应当是给他个解释。”朱谈官坚持。
  金凤只得笑道:“也好。”

  送走朱官,金凤和云岩笑眯眯回头,果然段拢月从万年青后青紫着脸走出来。
  金凤斟酌下用词:“皇叔,不如本宫上奏皇上,将您和朱官配成对,如何?”
  段拢月咬牙:“不劳侄媳妇操心。”
  云岩困惑:“皇叔,云岩看那朱官很好呢。皇叔不喜欢?”
  “是啊,皇叔也单身几十年,再不娶个王妃,太后娘娘会担心的。昨个太后娘娘还召本宫去商讨云重的婚事呢,是千万不要让云重变成第二个皇叔。”金凤忧国忧民地道。
  “娘娘……”身后的风月大概是受不住自家娘娘的口气,轻轻地叫声。
  段拢月气急,反而冷笑起来:“们两个小丫头,倒操心起老人家的婚事。”
  云岩笑笑:“实在是皇叔该娶妻呀。皇叔究竟为什么直不娶妻呢?”
  段拢月神色略平,静会儿,轻轻道:“皇叔心里有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娶妻呢?”完,段拢月挥挥袖子,以惯常朗月清风的气度踏步而去。
  金凤和云岩被他的话语镇住,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云岩道:“皇叔心里有人?骗人的吧?”
  金凤赞同地头:“定是借口。”
  转向云岩,叹气道:“皇嫂得没有错吧,嫁人嫁得好也是不容易的。看看,幸好是嫁凌霄,要是嫁个像皇叔,又或是云重样的,可怎么得。”

  段云嶂大步走进熙罗殿,殿中几个人正人拎着张画像品头论足。
  其中又黑又胖的那个,第个瞧见他进来,神色不变地放下画像,起身躬身行礼。段云嶂颔首示意免礼,两人未曾有半视线接触。
  “皇儿,快来看看,哪个姑娘更标致些?”太后娘娘喜庆地招手。
  段云嶂狐疑地眯起眼。
  徐太妃在旁也殷殷笑道:“正该让皇帝来挑。他是人,眼光和们人是不同的。”
  段云嶂手中被塞卷画像,徐徐展开,正是张标致的瓜子脸。他还是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状况,终于将疑惑的视线投向金凤。
  金凤也不看他,淡淡道:“皇上,太后和太妃娘娘正在给云重选妃呢。”
  正着,段云重从殿外兴冲冲地踏进来。见阵势,当下明白七分,脸色蓦地就变,竟掉头便走。

  座上的徐太妃见状大怒,立刻叱道:“给站住!”
  段云重身形定在殿门口,定片刻,终于苦着脸,慢慢转过头来。
  “儿臣给太后、母妃请安。”
  徐太妃额角绷紧:“还知道给太后母妃请安?”
  “呃,母妃,儿臣不是刚刚想起府中有急事么……”段云重嘿笑着踱回来。
  “急事?府中能有什么急事?莫非是宜春院的那位姑娘闹上门去?”徐太妃冷笑。
  段云重见自家母妃当着太后皇上皇后的面,么不给面子,当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太后娘娘的目光在娘俩之间打个转,才不紧不慢道:“云重些年也长进不少,他从前的那些糊涂事,就别再提。”又见段云重如获大赦地头哈腰,便笑着招手示意他过来,“云重啊,快来看看,哀家和母妃正在为挑媳妇呢。不,皇帝皇后也在帮忙看着。依哀家,最应该亲自看看的就是自个儿。还不快过来。”
  段云重眉头拧得像十二股绳:“太后,云重不是还年轻么,娶什么媳妇啊?”
  “胡。”太后嗔笑,“还年轻么,今年都二十二,皇兄十二岁就娶妻。”
  段云重有些不满地看段云嶂眼,仿佛在:么早娶妻做什么。他口中咕咕哝哝道:“反正娶也跟没娶样。”
  太后心思正散,没有听清,徐太妃全副心思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自然听的是清二楚,当时气得浑身颤抖:“孽障,浑什么?”气到极,抓起案上的团扇便劈脸冲段云重砸过去。
  太后吓跳,连忙拦住:“徐太妃是做什么?他还年轻,不懂事,错话好好教他就是。”见徐太妃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便又劝道:“就是脾气太冲。尤其在教导云重方面,怎么就不能好好话呢?”
  徐太妃见太后调停,只得瞪段云重眼作罢。
  时金凤出声道:“云重,快来看看,位监察御史的大千金,体丰貌美,看就是福相呢。肯定会中意。”
  段云重来到金凤身边坐下,朝手中画卷上扫眼,不由得嗤笑出声:“体丰貌美?丫头比还胖……”触到金凤的眼神,他识相地调转风向,“臣弟是,位千金虽美,却还不及皇嫂二……”

  金凤讥诮地勾着唇角:“既然云重也觉得不错,那不如就选吧?”
  段云重慌,胡乱摆手道:“不可!不可!”
  直隔岸观火的段云嶂终于心有不忍,出言拯救水火煎熬中的亲弟:“母后,选妃的事让云重来拿主意,未免太难为他。依朕看,母后和太妃做主便是,选出来的姑娘云重定满意。”
  金凤听段云嶂样,便也附和道:“可不是。太后和太妃娘娘的眼光定不会有错。”
  徐太妃叹气:“样貌家世都在其次,关键是要有主见,有品行,好替哀家管管个不长进的孽障。”
  太后和段云嶂又劝慰徐太妃番,段云重却始终低着头。
  还是金凤先察觉他的不妥之处,便收起玩笑的姿势,认真问道:“云重,可是有什么事情为难?”
  此话出,其余三人都静下来,看着段云重。
  段云重被金凤样问,脸色更加怪异。他踟蹰良久,终于断断续续地道:
  “太后,母妃,儿臣……儿臣不想娶妻。”
  “什么?”徐太妃又要翻脸。
  太后连忙哄住,边问道:“云重,究竟为什么?”
  段云重咬着牙,鼓起勇气道:
  “儿臣……儿臣心里已经有人!所以……所以们就算给儿臣找个仙,儿臣也不要!”
  殿中顿时寂寂。
  太后和徐太妃张着嘴,时竟不知什么好。
  金凤心里哭笑不得。前儿个还不要让段云重便成第二个拢月王爷,今儿个就语成谶。却不知道段云重是扯谎呢,还是真的喜欢上哪家姑娘。
  却又不像。段云重若只是为逃避娶妻,也不会抬出么低劣的借口。
  正思忖中,微抬头,便看见段云嶂双黑眸灼灼地盯着自己。心房猛的跳,又见他目光中流露出探询之意,便抛个眼色给他。
  段云嶂心下清明,于是起身向太后告辞。
  “儿臣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先行告退。”转脸又对段云重道:“云重,也随朕起,朕还有些公事要问。”
  段云重心知自己抛下的句话不吝于晴霹雳,恐怕太后和徐太妃都得消化阵才能接受,于是便顺坡下驴,跟着段云嶂逃离现场。
  良久,太后轻咳声,道:“看云重孩子,心里有人又不是什么坏事,出来,哀家为他做主娶那姑娘不就是。”
  金凤轻轻道:“云重既然不敢请太后和太妃做主,只怕是因为那姑娘的身份不合适吧。”
  太后和徐太妃怔,心中都有些许明。第个浮上们脑海的,便是刘白玉。
  能让花花公子段云重倾心,又因身份关系不敢求娶的小姐,还能有谁?
  金凤心中第个想到的,也是刘白玉。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太想那么回事。想着想着便胡思乱想起来,终于跳到个荒诞的想法上:莫非段云重和周大才子样,也成个断袖?
  表面上却还得做出安抚的样子,对太后和徐太妃道:“太后,太妃,不必太过担心。云重那边自有皇上开导,他们兄弟感情么好,定不会有问题的。”




仿佛吹箫月夜闻


  那丝丝儿的柳枝儿,牵扯着寸寸儿的夏风,遮半半儿的月儿脸,又随着星星儿蛙鸣,摇曳生姿。
  夜像晶莹的玉。
  二更,段云嶂从宫外回来,想起轩罗殿里满案的奏折和奏折里的攻讦谩骂,心中泛起淡淡的烦躁。瞧着墨蓝墨蓝的上圆圆的月亮脸,那丝烦躁便在心头牵扯得更甚。段云嶂觉得,似乎从来没有日像日般疲惫。可是细细回想,前头的每个日日夜夜,其实都是样的疲惫。
  “小孙子,朕去御花园走走,不必跟来。”
  “呃?皇上,色么晚……”
  “朕只是想去走走,只管回轩罗殿,不许跟来。”
  眼见皇帝陛下不知又哪根神经错位,小孙子无法,只得拜首告退。
  
  段云嶂沿着太液池边路走进御花园去,眼便看见月影在池上荡漾得很是妩媚。低头看见池边的栅栏,不由得唇边软,笑出来。
  栅栏是小黑胖落水后的第二年,御花园整修时特地命人装上的,是免得宫人们失足落水。可以想象,那次落水的经验对而言多么难以忘怀。
  停会儿,段云嶂便往园中的黍微亭走过去,那里视野最好。
  个时候的御花园其实是最美的,常常能够给他种幻觉,切的外头并没有宫墙环绕,而他也不过是水边居住的普通人。段云嶂负手立在亭边,轻轻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清平心境。
  再睁开眼睛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亭下有什么光芒闪烁下。
  段云嶂微微吃惊。个时候,御花园中除偶尔巡逻经过的侍卫,应该没有什么人的。
  他走下亭侧的台阶,绕过丛万年青,穿过两三片黄篱,在小径上走几步,便看到盏宫灯挂在对面的篱笆上,宫灯下有个人,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两手在泥土里翻找着什么。那丰满圆润的小屁股旁若无人地晃来晃去,熟悉得紧。
  “黑胖?”段云嶂下意识地唤。
  那身影僵,而后响亮地应声。
  段云嶂默然片刻。
  “在里做什么?”
  金凤起立转身,搓着手上的泥土,神情自若:“臣妾来找东西。”
  “找东西?”段云嶂挑眉。
  “可不是。臣妾昨戴的个金指环丢。方才臣妾忽然想起,或许是和云岩来看绿豆花的时候丢在园子里。”
  “所以就个人来找?香罗殿的宫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声音沉下来。
  金凤呵呵笑两声:“臣妾原想明再命人来找的,可是躺在床上,脑子里却翻来覆去都是那指环。实在睡不着,索性就出来。至于风月们么,是臣妾不许们跟着的。”
  “为什么?”
  “整有人跟着,累。”
  段云嶂沉默。
  半晌,他把金凤拨到边,自己蹲下:“朕来看看。”
  金凤有些讶异,倒也没有劝阻,笑盈盈地看他会儿,忽然道:“皇上也个人?”
  “嗯。”
  “不想回宫?”
  “嗯。”
  金凤没有再话。两人起默默地翻着泥土。
  上次,两人样话,是多久以前?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吧?多年前的那个上元灯夜之后,许多事情便不样。如今回首,竟若隔世。
  翻会儿,段云嶂有些泄气,便停动作。时金凤在旁道:“不知道皇上和云重谈的怎么样。他心里那个姑娘,究竟是谁?”
  段云嶂转脸来打量着的神情,道:“朕没有问他那姑娘是谁。”
  “嗯?”
  “他不想娶妻,就先别娶。太后和太妃那边,也去吧,别逼他逼得太急。皇家子弟,难得有自由。”
  “皇上不觉得,云重自由得太过?”金凤歪头。
  段云嶂莞尔:“他两年已收敛许多,也知道操心些国家大事。”
  金凤也笑。两人间又静默下来。
  良久,金凤轻轻叹气:“只是徐太妃那里,不好劝啊。”
  段云嶂闻言,低头沉思阵,道:“黑胖,有些事情,还不知道。”
  “呃?”
  段云嶂叹口气,徐徐道来。
  当年,徐太妃和太后娘娘分别还是徐妃和路妃的时候,先帝久无子嗣。徐妃和路妃几乎是同时怀孕,先帝大喜,宣旨先生出来的那个,如果是,就立为太子。两个人于是每日祈求上苍,希望生个早产儿。
  上苍很明显是不太待见徐妃的。八个月后,太后娘娘就生下段云嶂,而又过两个月,徐太妃的肚子却还没有动静。宫里纷纷传言,徐妃怀的是个妖怪,更有甚者,还徐妃原本是假怀孕,如今怀的根本不是皇帝的种。
  在种情况下,路妃拖着还在坐月子的身子亲自去求先帝开恩,并信誓旦旦为徐妃担保,腹中的不仅不是妖怪,而且绝对是先帝的亲生骨肉。在路妃的恳求下,先帝命所有太医为徐妃会诊。终于,在怀胎十二个月后,徐妃生下个小皇子。
  生产那夜,因为婴儿太大,难以生产,险些送掉徐妃条命,也是路妃衣不解带地照看夜,才得徐妃母子平安。从此以后,徐妃便对路妃感恩戴德,以姐妹相称。而路妃也就母凭子贵,被封为皇后,直至成为今日的太后娘娘。
  段故事直是宫里头众口相传的佳话,其主题无非是太后娘娘多么慈悲为怀,后宫多么相亲相爱。
  徐妃原本是个十分大而化之的人,在教导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却总是格外苛刻,非打即骂。尤其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常常把段云重骂的狗血淋头,不是。久而久之,段云重便也破罐破摔,成个十足的纨绔。
  金凤终于动容:“皇上的意思是,徐太妃晚产的原因……”
  “当时朝中利害相关者众多,其中原因,谁能得清。”
  金凤静会儿:“那皇上告诉臣妾些,是为什么呢?”
  段云嶂怔,复而苦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告诉金凤些。
  “总之,许多事情要多用些心计才好。”
  “臣妾明白。”
  “可是……朕又不希望变成徐太妃那样。”
  金凤蓦然抬头。
  唇角动,欲什么,却又止住。
  想的是,知道很努力,可是也不希望变成爹那样。
  段云嶂觑着,似乎有些失落。
  过会儿,金凤终于鼓起勇气,张口欲言,却听到段云嶂叫声,越过走到身后,蹲下:“找到。”他如获至宝地从棵油菜花下头的泥土中拈出只金灿灿的指环来,送到金凤面前。
  金凤抚抚心口,平心静气。
  “果然在儿啊。”
  段云嶂用指尖弹去指环上的灰尘,将金凤的手拎起来,将指环套上去。无奈从食指套到无名指,没有根手指能套的进去,只好套到小指上去。戴小指就松动些,难怪会弄丢。
  套上指环,段云嶂忽然皱眉,又执起金凤的另只手看看,然后道:“朕送的木镯呢?”
  金凤愣:“收起来。”
  “朕记得落水那回还戴在手上的。”
  “后来就收起来。”金凤道,见段云嶂脸色不太好,连忙又补句,“怕弄丢。”
  段云嶂深深地看眼,叹气:“的确,收起来比较好。”
  夏末,夜风微有些凉。段云嶂解下身上的外袍,往金凤身上胡乱罩,道:“既然东西找到,就快回去吧。”
  金凤觉得他话语里带着些安抚小动物的意味,有想反驳,话还没出口,脑袋上就被轻轻揉下。
  下刻,人已不见,只有那人外袍披在身上,散发出浅淡的檀香味。
  金凤垂下眼帘,眼风里,土上小簇嫩黄正在悠悠舒展。
  啊,绿豆花儿全开。
  个夜晚的些事,些话,轻得仿佛没有发生过样。
小小巧克力豆2009-09-16 09:21:27
THANK YOU!!!!!!!!
jgey2009-09-16 09:40:25
谢谢!!!每天都来找这个,终于更新了.
felicia12009-09-16 12:17:49
thank you!!
小懒熊2009-09-16 18:34:01
吼吼,很浪漫的嘛~
perrysburg2009-09-17 11: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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