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闲人2011-10-22 19:40:55

事情大大地出乎袁新高的预料。他从省城回来没几天,沈金宝主动出现在他家门口。他见了沈金宝气恼不打一处来,左手抓住沈金宝的衣领,右手一拳打过去,嘴里还骂道:“你这个畜牲还有脸来?你妈的B,你不是出国了吗?我看你们学校没一个好鸟!”沈金宝没有还手,他抹去嘴角的鲜血,说了一句:“就是来给你出气的,再打就往右边脸上打。”他真地把右脸送上来。不知道为什么,袁新高顿时有些羞愧。袁野考研究生时,沈金宝是帮了大忙的,送的礼也只是几盒脑白金,请他们全家上了一次高级餐馆,当时有十个候选人,只取四个,而袁野的分数只是第八名;袁野他们遭受虐待,沈金宝真的是不知情?如果这样,那岂不是误怪了人家!听说出租学生挣钱在高校是普遍的事,别人能做他沈金宝为什么不能?怪只能怪坏事让自己赶上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树桩一样站在门口,不知道下一步谁应该做什么。

站在客厅里的张喜妹见状,出来打了个圆场说:“小时候没打够,现在补上了。进来吧,舌头和牙有时还犯戗呢?”沈金宝一头钻了进进屋,还没等坐下就呜呜地哭起来,那伤心劲儿,死了亲爹娘也不见得这样伤心。袁新高以为真的是错怪了沈金宝,致使他委屈才这么伤心,羞惭得无地自容。张喜妹也拿责备的眼光瞅着丈夫,接着又低声劝慰沈金宝:“不要计较他,他就是这德性,愣头青一个。”看到沈金宝仍然哭声不止,张喜妹又说:“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中午我让他喝赔罪酒。” 张喜妹此言一出,沈金宝马上停止哭泣,张喜妹心中暗喜,以为他原谅了袁新高。没曾想,沈金宝擦擦眼泪,从口袋了掏出一沓子钱放在桌子上说:“该赔罪的是我,我不该当人贩子,在大侄子身上抽头挣钱。这是那个黑老板在他的名下给我的钱,我原数一分不少的交给你们。”袁新高更加惭愧了,他懊悔自己粗鲁,懊悔自己心胸狭窄,几乎把如此坦诚的朋友当成仇敌。

谁知道沈金宝接下来的话,说得袁新高心惊肉跳。 沈金宝说:“新高,喜妹呀!我遭报应了,沈韵丢了,肯定也让人贩子给贩卖了。”沈韵是沈金宝的掌上明珠,现在他任教的大学物理系读大二。谁也弄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喜欢那个枯燥无趣的专业,无论沈金宝夫妻如何引导,独生女儿就是认上了,她说她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动脑筋做实验。沈金宝说,沈韵是五天前和一个同学来到这个县城的。书读腻了,恰逢同学生日,随同学出来散心。星期五出来,说好了星期一回去,哪知道星期天往家打了个电话后就失去了联系。沈金宝打电话找那个同学,同学说星期天她说去一个叔叔家探视,去了就没回来,联系也联系不上,找也无法找,正准备去报案。沈金宝说着又哭了起来。

袁新高夫妇自然是一番劝慰。张喜妹问他到她的哥哥张喜亮那儿去了没有,沈金宝说刚从那儿出来。张喜妹问她哥怎么说。沈金宝说张喜亮让他放心,只要是在这个县城丢的,保证能找到,可他心里总是悬着,觉得事情凶险,二十岁的大人,不可能丢失,肯定是遇到不测。居说在这个县城已失踪了好几女孩子。袁新高一再劝沈金宝宽心,说有张喜亮在,肯定能逢凶化吉。他把桌子上的钱递给沈金宝,说:“你现在急成这个样了,哪还有心思顾这个,装回去派个用场,正是用钱的时候。”沈金宝说:“不瞒你说,沈韵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事,你收下了,兴许沈韵的事还能有个希望。”

沈金宝一言未了,袁新高的心情陡然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他嫌恶地看了老同学一眼,心思你临时抱佛脚行吗?退给我一个人,其他的人怎么办,特别是那个死去的。他想责问但又不愿张嘴,觉得张了嘴会弄得满嘴臭气。他心中飘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情态,心思你不是有贩卖自己的学生的能耐吗?高人后面有高人,你的丫头被人贩卖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这叫活该!

他又看了沈金宝一眼,看到那伤痛的样子,又起了恻隐之心,觉得此时的沈金宝值得同情。袁新高心中翻腾的时候,张喜妹拿起了电话。她和哥哥张喜亮通了一会儿话,询问了沈韵的情况,那边说了好几分钟。张喜妹把电话放下,沈金宝忙问有什么新情况没有,张喜妹说她哥哥正在找,让她放心。袁新高望去,只见妻子的眼神忧郁,一阵不祥的预感涌现在他心头。妻子每每出现这忧郁的神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询问妻子原因,妻子就是不说,问急了妻子就发火。起先他以为是自己收受二万块钱的事,仔细琢磨又不像,如果是这样,妻子肯定会和自己没完没了的纠缠,甚至会逼着自己把那钱送到纪检委去。那是什么原因呢?他想来想去认为只能和大舅兄有关,大舅兄这几年不明不白地发大财,着实让人捏把汗。

沈金宝坐了一会儿要告辞,他们真心挽留,无奈沈金宝执意要走,他说他妻子现在还在宾馆躺着,他要去照应。袁新高一听说沈金宝的妻子也在这儿,马上偕同张喜妹和沈金宝一道去了宾馆。沈妻非常憔悴,张喜妹同情之余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还说希望他们能搬到自己家去住,这样她和袁新高能照顾些。沈妻谢绝了。之后,袁新高夫妇天天去探望沈金宝夫妇,在他们见面的时候,张喜妹温柔体贴如同绵绵细雨,滋润沈妻那份焦躁的心田,只要离开房间马上就面若冰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袁新高大惑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妻子变幻无常,像一个两面人。沈金宝夫妇在县城住了五天没有看到希望,绝望地回省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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