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雁王2020-08-20 10:08:32

 

 

电梯在缓慢地向下移动着,终于“咯噔”一声停住不动了,是-2层。电梯门徐徐打开,门外的过道里一盏小吊灯孤零零地亮着,昏黄的光线没多远就被浓密的黑暗所吞没。李琦凭着直觉沿过道往里走,在差不多10米开外的一根原木柱子上摸到开关,向上一拨,酒窖的灯亮了,一排排高大的木架和上面层层罗着的黑漆漆的酒瓶豁然眼前。他径直走向靠墙的一排,仔细分辩每一层每一格上的标牌:波尔多,梅多克,  拉图酒庄(Chateau Latour, Premier Grand Cru Classe, Pauillac) 94年,85年…..82年!找到了,1982年的拉图,一级,对,一共两瓶。他轻轻拿起一瓶,核对酒标无误,将酒放到手臂上一块雪白的餐巾上,转身返回电梯,经过那根原木柱子的时候本能地把灯关了。

主层正装餐厅的一个隔间里,马斯克先生正在桌旁等他。笔挺的香槟色桌布上两套雪亮的银餐具已经摆好了,高大的波尔多红酒杯,一小杯威士忌……中间一盏精致的小台灯使屋里的光线呈现出温暖的色调和层次,也让马斯克脸上一道道刀刻般的皱纹愈发显得深刻。他是城里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这家老牌英式俱乐部的资深会员。他经常来,尤其是手头的案子有重大进展的时候。他喜欢在这里庆祝。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让侍者把李琦召来,他喜欢称他“Lee”。

李琦也喜欢别人这么叫他。虽然来这儿不少年了,他一直都没有英文名子,他觉得这就挺好,英文也有“Lee”姓,咱东西通吃, 或者说“到哪儿都平蹚”!他在当地业界有点儿小名气,城里几家大酒店都向他伸出过橄榄枝,也有猎头公司时不常来个电话问长问短。他的名气源于他那个也是以“Lee”为名的荐酒博客,上面着实有着不少粉丝。网红的感觉有时让他有点儿飘飘然,然而那只是业余爱好,不当饭吃,养家糊口还得挣真金白银才行,这不几年前他受聘这家多伦多著名的精英会所,做酒水经理至今。他常自嘲自己是“洋酒保”,也不时纳闷怎么就干起这个?

李琦掌控着这家大俱乐部全部酒水的进出,另外作为酒水的头儿,还得为俱乐部的几家餐厅、酒吧制订酒单、培训员工,逢重要场合或特殊客人也常亲自撸胳膊上阵。当然,他最偏心的一定是正装法餐厅,那本几十页厚,多达五百余种涵盖世界各地包括老欧洲及新世界几乎所有著名产区及葡萄种类的葡萄酒单着实让他费了不少心思,也是他的激情所在。维持这个酒单不容易,那些从每年浩如烟海的葡萄酒产品中遴选出来的必须具有代表性,既照顾客人对品牌(产地、酒庄、葡萄酒商)的痴迷,又要挖掘出名不见经传但特点突出、品质一流的新星 —— 事实上这部分是他最感兴趣的 ——还要考虑产品的性价比、可能的利润率及东家的投资价值……上面头儿可是只要数字的!

李琦喜欢这份工作。不是说吗,最幸福的生活是什么?干自己喜欢的事儿,然后挣钱。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当初要不是有名师推荐,他一个连英语都说不利落的“亚裔面孔”能在这样一家传统深厚的会所某得这样一个“技术”特别是“文化”含量蛮高的职位门儿都没有,说不好听的,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他老师迪恩先生是享誉世界的鉴酒大师,理论实践兼备,曾经在摩纳哥和米兰的国际葡萄酒博览会上两次拔得盲赛头筹,出版的几本书更是行业经典,对于很多葡萄酒制造商来说,他的推荐就是名誉和销售的保障。青出于蓝,李琦觉得自己也不差,虽经验少点儿,语言、文化背景更不是强项,可他自信东方人有东方人的优势,特别是当你把古老神秘的东方哲学和同样古老神秘的葡萄酒联系到一块儿的时候。

他有几个法宝。强大的知识储备,好学加记性好,当学生的时候他就牛,您说吧,您要什么,哪儿的,哪年的,啥葡萄种、啥口味、啥力度甜度酒精度的?他知道某年某月世界某个角落的某个酒庄发生了什么,土壤、气温、日照、降雨、虫害在他心里都有登记,他知道葡萄酒制造工艺上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近年来DNA分析技术的应用,他知道哪种酒配那道菜、该用那个杯子为什么用不用有什么后果…….有一次他应邀出席了一个奥地利著名酒器制造商的酒会,席间的演讲那家伙(CEO, 据说是家族第三代)自然少不了自卖自夸 ——这不奇怪,不然人家请你干嘛?可到后来越讲越过分,一边吹嘘自家产的水晶醒酒器皿如何如何好,一边竟忽悠连香槟都要提前开了醒酒,而不用在乎酒里的气泡是跑了还是藏着!这是大忽悠啊!气儿跑了那…..那什么还叫香槟吗?忽悠!他当时就明白了,光有知识是不够的,你还得会说。

可就算你把死的说活了,把客人震住了,过后不好喝还是不好喝,花冤枉钱灌了你的迷魂汤,让“皇上”肥胖赤裸的身子脏了眼睛还跟那儿傻傻地叫好……等明白过来人家是要骂人的。所以,因人而异、摸对客人脾气才是最高境界:口味,价钱,期望值!加拿大人说没有坏天气,只有不合适的衣服;他老师说没有坏女人,只有不对脾气的男人,不喜欢你可以说啊,“I don’t like her !是你的主观感觉而不是人家的错儿;中国土豪不是还喊出了不要最好,只要最贵吗?给他呀,还等他妈什么呢!察言观色,套几个问题,八九不离十,算命也不过这路数。

至于语言,李琦深知,要是拿中文做标杆儿他的英语肯定差远了,可咱不是还有法语吗?毕竟在法国混过几年,多少能对付,而最美妙的,谁让法语是餐饮业的官方语言呢?威尔第的歌剧唱意大利语固然原滋原味,更重要的是观众不懂!不懂就好办多了。英语说不清了,法语上,咕哝几个词儿就成,Oui, oui, beaucoup mieux que prévu, le vin montre la patine de l'âge dans sa couleur chargée de briques. Des parfums de tabac, de forêt humide, de cèdre et de cassis (好,好,比预期的要好得多,这酒展示出砌砖般的古铜色。烟草,潮湿的森林,雪松和黑加仑的气味构成了陈年的香气…….)进了“法租界”,人家就刮目相看。谁说北美人不崇洋(法)呢?

这是他常用的几招,其他的还很多,不一一敷述。反正凭这些,就好使,就无往而不胜,就牛逼,就高大上,就专家,就非他不可。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走麦城的时候,那多半儿是因为自信过头了,和当年的关老爷一样。 就像那回感恩节,他向客人推荐了一瓶97年勃艮第萨维尼一级园的布瓦洛酒庄拉威尔(Domaine Henri Boillot,Les Lavieres,  Savigny-les-Beaune 1er cru):“好年景,顶级酒庄,  经十八个月法国橡木桶内熟化,极佳的口感和平衡度,浓郁的浆果、香草、野花香气…….成熟度也应该达到了峰值,如果您是勃艮第和皮诺黑的粉丝,您不会失望……”

正领着一家子为老太太庆生的客人听了心悦诚服,自然接受,急不可待。可李琦去酒窖取酒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年份的布瓦洛他只剩最后一瓶了,面对六个人的party无论如何是不够的。不过牛既已吹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真不行也不是没有备用方案……果不其然客人没等开胃菜吃完,就在那儿召唤了,李琦若无其事地拿出偷梁换柱的看家本领,偷偷将一瓶99年份的9字拿小刀从酒标上划掉了,酒标有残缺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十几二十年了嘛!差两年价格上分别也不大,算不上欺负人。不过他把酒交给侍者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隐隐的像是在做贼,背过身只拿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咚咚咚,是侍者的脚步声,没两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是已经开过的酒瓶 ,“客人说和上一瓶非常的不同,要和您说话!”

Fuck! 屋漏偏逢连天雨,这孙子懂酒!李琦没辙,深吸口气把微笑重新摆在脸上回去和客人解释:酒是有生命的,每一种酒就算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年份同一批产品也不见得就百分百的相同,何况过了十几年,就好比不同的婚姻、家庭,会造就不同的人生命运云云……没关系,您不喜欢,那就换别的,您看还是勃艮第还是干脆换俄勒冈或者新西兰南岛、澳大利亚塔斯美尼娅的品牌?都是皮诺黑但新世界的风格会不大一样….. 另外,今天的甜点我买单……

那天他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恨不能抽自己嘴巴。他忽然想起师父曾经不经意间提到过的,“Don’t bullshit too much(牛逼别吹大发了)!”肺腑之言啊!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曾有过“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惨痛教训。李琦从此将师父的话牢记于心,虚心诚恳,兢兢业业,钻研业务,夹着尾巴做人,在客人特别是老板那儿满意度颇高。

“Lee, 今晚谁谁要来,点名要你去,伺候好了,顶级VIP!”总监发话了,拍拍他肩膀,透着亲切,“那什么,过几天我老丈人来,你帮我挑拣瓶好的,名字要叫得响,别太贵……” 总监最近老发话。

 

李琦推门进来的时候,正无聊地浏览着国家邮报的马斯克先生抬起头来,热情地招呼他,

“Lee,好吗?有日子没见你了,近来忙极了,安妮和孩子都好吗?”

安妮是李琦的夫人,有一次李琦过生日带夫人和孩子来俱乐部吃饭,正好马斯克也在,他特地过来问候,还让侍者送过来一瓶酒,记他账上。

“您好,马斯克先先生,真高兴又见到你,你看起来精神极了。家里都挺好的,谢谢您惦记。” 李琦边客套边和马斯克握手,“看我今天给你拿什么来了?你会impressed。”

“我瞧瞧。”

马斯克放下手里的报纸,把手边杯子里仅剩的一点苏格兰威士忌喝完,就凑过身来仔细打量李琦胳膊上白餐巾垫着的酒瓶。

酒瓶很脏,盖了不少灰尘,瓶颈和瓶体之间好像还连着丝丝蛛网。酒标已经有些发黄,但完整,字迹也还清楚。

“1982年的拉图,应该算历史上最好的年份之一了。”

“三十七年了,你说波尔多虽好,真能存放这么长时间吗?” 马斯克把眼镜摘下来抬头看着他。

“能,像这种列级的名庄,一般建议至少十五年才可以开,十八到四十年到达成熟的最高峰,并能在这个峰值保持相当一段时间,然后开始慢慢地走下坡路。我看到的资料,这个年份的拉图八十年一点儿问题没有。”

“这么长时间,那怎么知道这酒是不是已经走下坡路了甚至坏了?”

“理论上到一定年限之后,一年开一瓶。我是说理论上!” 李琦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调皮。

“也就是谁都不会这么做。”马斯克跟着他笑,“好吧,今天我可以帮你试,但愿这瓶还在顶上。”

“好,那我就开了,反正要醒会儿。您朋友来了正好合适。”

李琦边说边把酒瓶放在桌旁早已布置好的一张边台上:一块整齐叠着的白餐巾、一个小银盘儿、一小节蜡烛、几只空酒杯。他先用手里的餐巾把酒瓶擦拭干净,然后点上蜡烛,从兜里掏出开瓶器,一手握住酒瓶,一手用开瓶器附带的小刀在瓶口处划了一圈并向上一撬,瓶口封瓶的锡纸就整齐地落在他手里了。他收起小刀,麻利地将开瓶器的螺旋顶在瓶口裸露出来的木塞上,一圈一圈径直拧进去,直到螺旋完全埋进去了才小心翼翼地垂直拔起,在木塞几乎脱离瓶口的瞬间,他拿手握住轻轻一晃,木塞就完整而不带一点儿声响地出来了。

“真漂亮,这么多年了,一点儿没烂。”

李琦说着把拧下的软木塞轻轻放到马斯克手边,然后开始向边台上一只空酒杯里斟酒, ——只浅浅的一点儿。他捉住杯脚轻轻晃动,不时将酒杯高高举起借着灯光查看酒色和杯壁上留下的痕迹,再远远地从鼻前划过…….一连串动作优雅而无懈可击。

“嗯,有点儿意思,您试试……您一准儿会有惊喜……”

李琦把酒杯递给马斯克先生,双手托着酒瓶展示给他。

马斯克重复着李琦刚才的动作,“嗯,Great nose。” 说着抿一小口,闭上眼睛让红酒在嘴里翻滚,仿佛在咀嚼着什么。

“黑色浆果、雪茄、巧克力、坚果……还有…….迷迭香、蘑菇、甚至岩石…….好多层次,酒体强健…….丝绸般柔润的单宁,留香真长……” 

马斯克自言自语,差不多一分钟才争开眼睛,如大梦方醒, “好吧,Lee, 你说好,就错不了。”

马斯克每次都这么说。他对李琦信任有加。

“醒一会儿,会更不同。”

得到客人的首肯,李琦就开始忙活起来。他将醒酒器稍稍倾斜,握住酒瓶在蜡烛火苗的上方将酒缓缓注入醒酒器中。烛光把酒瓶的肩部照亮,让他看的很清楚,每当有沉淀物飘过来,就把瓶口微微上翘,让沉淀物在瓶子肩窝处留下来。

“好多沉渣,有年头了。” 他说着把酒瓶拿给马斯克看。

“你点蜡烛就为能看到沉渣吗?看来这酒瓶这么设计有它的道理。”

“对,还有就是让酒升温。地下酒窖阴凉。”

“醒酒我以为就为让酒呼吸呢,看来有不少学问。”

“您说到点子上了,醒酒的过程最重要的就是让酒与空气接触,给她呼吸,从沉睡中醒来,这样她才会有生气。”

“我看到有好多地方连当年、头年的新酒也醒,为的什么呢?”

“Show, 表演给你看,表演其实在哪个行业都很重要。”

“你是说装腔作势?!”

“我没这么说。”

 

师傅从没这么说过。但他暗示过。他曾说任何“show”对观众的心理都有暗示作用,魔术给人的暗示是反着的。这个李琦倒不难理解,唯一让他有点儿困惑的是师傅每次品酒时从酒里“拎”出来的那些个神奇玩意儿:力度,甜度、单宁、哪怕留香不算,这些他都能体会到,可你说你品出了蓝莓、草莓,品出巧克力、荔枝、干果、麝香、烟草乃至皮革,可能也有,可这些味道哪儿来的?怎么就都跑到一瓶酒里头去了,是农场周围种了、生产了这些东西吗?还是…..您老在装腔作势,满嘴跑火车?!最后一句李琦没敢问。

师傅犹豫了一下,说,那是一个秘密,大自然的秘密。

这个解释很牛逼。大自然的秘密多了去了,不然能叫大自然吗?只要有秘密,那就什么都可以啦!就像你不理解中医,或者说易经是胡诌八扯,可人家说,那里边的古老符号是上天给人的启示呢。大自然或者上天启示我什么了?您得悟,使劲地悟,再让想象飞一会儿…….有种遭雷击、过了电的感觉,有没有?那是您和老天爷对上眼、搭上话儿了,通了经脉都有可能!不过你最好学好语文,把你的所想所悟具像化,然后诗化。你不是化学家而是艺术家,虽然你要让人确信你有化学分析般的实在和严谨。你得让感觉帮你说话,对,感觉,世界上最神秘、美妙、让人辗转反侧、欲罢不能甚至欲生欲死的事儿。感觉有标准吗?感觉是暗示,暗示别人更暗示自己,一暗示就升华了,就他妈出境界了!

李琦豁然开朗了。心说这个不是咱中国人的最强项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者模糊哲学、春秋笔法,书法、绘画、武术、中医、气功、茶艺…….张艺谋的电影里,打架之前意念还得先交锋一回不是?!

只是咱华人也有不大擅长的,毕竟不像人家人高马大、体量大,咱们喝不太多。这个李琦深知。事实上他不喝酒!真不喝——不是说着玩儿的——最多只是自己在家闲着没事儿或者高兴时才少喝一点儿。即使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味觉嗅觉和悟性,他喝酒也从来都不是因为这酒的诗意和哲理——像他平日张口即来的,他只是喜欢那种飘飘欲仙甚至乘风归去的感觉,再骂几句人更好,只要不打老婆。这听起来有些滑稽。

虽然他以前不这样。上大学那会儿,逞能和同学拼啤酒喝“通”了算是入了门儿;上班,给政府部门干,出差公干“几中(几种)全会”那才是基本功。初出茅庐自认英雄好汉的他基本功其实并不大扎实。

那次他第一次独自出公差,代表部里,到地方了解情况。给他汇报工作的局长书记都是白头发老头。从京城下来人家可不是拿你当钦差吗?晚上局长拉上地方几大班子摆下盛宴为他洗尘。李琦飘飘然、戚戚然,席间面对一轮儿接一轮儿诚恳而不屈不挠的、轮番轰炸试的敬酒,照单全收,来者不拒,英雄主义加二愣子,死磕到底!心想怎么着也不能让人觉着咱端着、拿着不给面儿呀,跟丫拼了…….结果呢?他姿态放低倒是真彻底——最后烂醉如泥! 他不知道怎么回的屋,衣服袜子谁给脱的。半夜醒来,心突突地跳就像一台发了疯的马达要从他这架快散架的破车上挣脱出来!

那是一个痛苦的经历,李琦每次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更糟糕的是,他从此怂了、废了,特别是对烈酒,一闻味儿就恶心,就心跳,就俩球发紧像让人攥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今往后他倒也省心省事儿、破罐子破摔,即便单位领导不满意有他家老爷子满意就行成——人家等着抱孙子呢!老爷子常说,知道为什么李白、杜甫的后代不是李白杜甫吗?酒喝太多了。

李琦不想喝了,也不需要喝了,没压力,看别人喝得烂醉在心里得意:拜拜了您呐!却打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还会阴差阳错地掉到酒缸里,并以酒为生!那是在出国以后。换了个全新的环境,生活一切从头开始,“阴差阳错”哪怕逆天的事儿多着呢,对谁都一样。

不过这回是好奇心闹的,好奇杀死猫!谁让他面对的是高大上的、让异邦传统文化的美丽色彩罩着、裹着、抱着的、有着蒙娜丽莎微笑般神秘的琼浆玉液呢?他没扛住,他不想拒绝,抱着玩儿把票的心态开始,却越陷越深,他骨子里的书生气质文艺气质以及对于异域文化乃至文明的强烈好奇让他脑袋里、胃里残存的那点儿关于酒的不快不知不觉跑爪哇国去了。他给迷住了。好在葡萄酒度数不高,“品”也只是让酒在嘴里走个过场,即便他不是酒鬼,依然多喝两口脸就红头就晕,只要时刻加小心就不会露出马脚fuck up。要是让人知道温文尔雅、博学理性又带着诗人气息、东方智者味道的鉴酒名家竟然不会喝酒,竟然如此粗俗,岂不是笑话!(待续)

 

原创作品,图片来自网络

首载“世界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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