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modern22021-05-15 09:10:34

第二十九章

经历上次微信群讨论以后,破茧师母觉得对丁丁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了。她越来越危险,倘若她把教会的年轻人都煽动得不把牧师的权威放在眼里,以后他们还怎样在教会混下去? 要制止丁丁在教会里多说话,她如果不来教会最好,但这个好像比较难。破茧师母不禁想起武侠小说里常常有武林门派清理门户的情节,某个派系的掌门人把那些个不遵从师命,违背门派规矩的不法之徒逐出师门。如果教会可以这样做就好了,好比“开除党籍”之类的。

 

但现在这样是很难把丁丁清理出去的,她在教会还有一些朋友。有时候如果丁丁一段时间不来教会,便有人会问到她。破茧师母头疼起来,不知该怎么对付丁丁。 张牧师这时想起一个帮手和同盟好友来,说是可以跟他们商量商量,或许可以想个完全之策。破茧师母也觉得可以一试。张牧师想到的帮手和同盟好友便是小教会里的邹姐妹。邹姐妹前一阵子刚生完孩子,在家修养,没怎么来教会。现在休完假,正打算恢复正常生活。

 

这邹姐妹也是来自东部一个大城市,上学时学的好像是金融还是贸易之类的专业,毕业后便找到州立大学当教授。邹姐妹人长得并不难看,皮肤白净,只是常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嘴角紧闭,眼中好像隐藏著一些烦恼。若是看到不入她法眼的人,眼光从人家身上快速掠过,好像对人家视而不见。而邹姐妹最令人退避三舍的是她凌厉强悍的话风,平日跟人说话时,最是直截了当,不懂得温柔婉转含蓄是何意。若是有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她更要直愣愣硬邦邦地出来指责驳斥,不留情面,好像一个铁榔头或是大棒子,劈头盖脸,径直砸下去,定要把人打个稀烂。

 

她老公杨弟兄,在一家不知什么公司当码工,五短身材,体型颇为茁壮,团头大脸,挂著些络腮胡子,大多时候也不苟言笑,平日在教会老是看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动著。夫妻俩在在小教会也有很多年了,算是资深成员,在教会来去自如,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邹姐妹结婚几年一直不能生育,看看年纪一天天变老,若迟迟怀不上孩子,将来可怎么是好?老公杨弟兄,谈恋爱时本也没有很多浪漫温馨的时候,现在老夫老妻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平淡,整天两个人在家里,只是些吃饭睡觉的琐事,甚是枯燥。这时就更需要个孩子来调剂一下,偏偏她却总也怀不上。邹姐妹因此老是心情烦躁,动辄看人不顺眼。

 

因为听说她是大学教授,大家一开始都颇为尊重她,有机会也愿意跟她聊天,请教些她专业的问题。但这邹姐妹在教会里跟在学校里表现完全不一样,好像双重人格。她因为不孕不育的问题,心绪不佳,在教会大多只跟一些重要人士沟通教会事务,平常并不爱跟人多说话。她在教会里也最看不惯那些单身年轻的漂亮女生跟人说说笑笑,出风头,博人眼目,常常对那些女生侧目,嗤之以鼻,心里对她们蔑视得不得了。倘若那些女生没有眼色,找她聊天或问问题,那就是自找没趣了。她心情好时,三言两语便把人打发了;若是心情不好,或者对那来跟她说话的人极度反感,她便抓住人家问题里的漏洞,言辞犀利地把人家批评一通,让人灰溜溜地又摸不著头脑,不知如何得罪了她,只有自悔不该来找她。

 

这样邹姐妹全部的心思都在想怎样可以赶快怀孕生个孩子,因此多方求医问药,国内国外遍访名医仙方,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年居然有喜了,随后平安生下一个儿子,也是颇为茁壮,大有乃父之风格也。一家三口,从此算是功德圆满,别无所求。邹姐妹人生经历这样大悲大喜之变幻,从几近绝望到喜得贵子,性格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她以前因为不能生育,心情不佳, 对人对己都很苛责,说话办事无情无义。现在每天看著白白胖胖的儿子,一颗僵硬的心居然慢慢变得柔软了一些。虽然她天性刚硬,语言犀利,不可完全更改,但现在做了母亲,看著儿子弱小的生命,时刻怕他受到伤害,想要为儿子的生长创造一个和平友爱快乐的环境,在教会里居然对人温和了不少。

 

张牧师跟这邹姐妹,据说是好像有些怪了几个弯的,远远的亲戚关系。当年也是通过这邹姐妹的亲戚,张牧师的亲戚听说了小教会要找新牧师,又辗转告诉了张牧师。因而张牧师夫妻来到小教会之初,便格外仰仗邹姐妹夫妻,拿他们当依靠,关系自与其他人不同。这次张牧师便想到要跟邹姐妹夫妻商量怎样可以对付丁丁,让她不要在那些青年团契里挑战牧师的权威和威信。邹姐妹夫妻听了,觉得别无他法,只有让丁丁不能参加青年团契了。

 

破茧师母听完这个建议,觉得很合自己的心意。因为她想起这青年团契本是她一手创办的,她的作用仿佛外面社交活动中组织饭局的人一般,她这个组织者自然有权力决定谁来参加饭局了。 尤其丁丁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早就该让她出局的。 当然说来容易,实施起来却又难度。总不能就告诉丁丁不要再来参加青年团契了吧? 几个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在教会改组,对教会里的人就说要把教会原有的各个团契打乱,然后抽签重新分配。

 

于是,张牧师等人安排妥当,决定在教会重新成立四个团契,一个慕道友团契,一个青年学生团契,两个成年人团契。原来参加青年团契的丁丁等人,因为已经工作了,便不再参加青年学生团契,而是要分到两个成年人团契中。张牧师和破茧师母认为,在成年人团契中,多是一些信教多年老成持重的中年和老年人,这些人对牧师还是相当尊重的,平时发言讨论说的都是大家熟知的正统观点,对牧师的讲道往往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这样丁丁以后在团契发言,应当会有所顾忌。如果她说出什么逆耳的话,应该有人会驳回去。不像青年团契的年轻人,道行浅,容易被带坏了。

 

而新成立的青年学生团契,便由邹姐妹夫妻来带领。邹姐妹在州立大学当教授,那些青年学生自然要惧她三分。她夫妻两个是破茧师母和张牧师信得过的人,这样安排很是稳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于是一切安排就绪之后,张牧师便在小教会宣布这一改组计划。大家都没有异议,改组事项顺利进行。丁丁等年轻人对改组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而丁丁在成年人团契里果然不怎么发言了。

 

破茧师母看到一切如她所愿,心情颇为舒畅。她想到自己夫妻两个,为这小教会呕心沥血,经历了多少不尽人意的事。现在总算把大局面控制住了,看来事在人为,只要努力,事情总会成功的。当然,她们的成功还很微不足道,她还有很多远大的目标,她一定要一一实现这些目标。这样,将来有一天,她和张牧师在小教会的贡献,说不定会被载入教会历史中,那样他们的付出,也算是没有白费了。是的,肯定会的,她的名字,张牧师的名字,若干年后,一定要被后来的人称颂,人们会记得他们是这个小教会早年创立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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