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有人说,除却唐诗宋词,再无可看。话虽狂妄,但也还有点道理。
唐宋也是历史上风格迥异的两个代表。唐朝豪放,多彩,兼容,极盛迅衰。而宋朝似乎更符合中国文人的特质,平和,儒雅,风流,软弱却两宋延绵千余年。是个文化沉淀的重要时期。
同时宋朝也是公务员工资最高的朝代,吏治的清明和相对的和平,使得词这种阴柔文化得到最好的培养。
而唐诗宋词的关系又究竟是怎样呢?
诗大体上分为古体诗,近体诗。古体诗是唐以前的乐府诗和古诗,没有明确的平仄和韵。到了唐朝,严格的作诗法则逐渐成形,绝句或是格律诗都被称为近体诗。
唐朝的优秀诗人浩如烟海,以至于让擅长精致玩耍的玄宗感到厌倦。而李白不愧是诗仙,立刻就搞了个别具一格的艳词儿来赞美杨贵妃: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清平调》
他还写过一首菩萨蛮,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
平林漠漠烟如织
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
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
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
不过,许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导致这首词的作者一直有争议。
为什么会有不愿承认的推测呢?这要从诗词的地位说开去。
隋朝开始有了科举,算是革了贵族的命。不论血统,谁都可以通过这条路来到天子堂,于是乎出仕就成了知识分子唯一的生存意义。
中举的肯定是会写文章的,文章好坏要看时代,但评价一个官员,一定要有“善诗文”这样的字眼。终生未能做官的旁观理论家严羽在《沧浪诗话》里提出做诗要有九品,即九个重要格调:高,古,深,远,长,雄浑,飘逸,悲壮,凄婉。为什么传统中特别偏重九这个数字,九天之上九泉之下之类的,没有考证过。《中庸》里有“凡天下国家有九经,修身,尊贤,亲亲,敬大臣,体群臣,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似乎与上文的九品形成呼应,由此看来做诗同四书五经一样是儒家必修,诗做的好坏,关乎士大夫的身份。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唐诗中首推李杜,尤其是杜甫的诗,九品皆备,却终生贫困潦倒。李白比他运气好些,却少了悲壮和凄婉。
词也叫做“诗余”或“长短句”。据说最早产生于宫廷流行的燕乐,士大夫们整日里国家社稷的勾心斗角,肯定疲惫得很,而教坊青楼则是他们发泄剩余精力的最佳去处。写点香艳隐晦的,抒发一下自己的别样闲愁和不得志,或为讨青楼女朋友的欢心。
所以词从一开始就是比诗的地位低,气势弱,属于兴趣型选修课。但是填词要通音律,相当于作词家。所以近体诗虽然拥有二百零六韵,看起来很复杂,但填词的难度还是更大些。
词真正发展是在晚唐,推波助澜的重要人物是温飞卿。温飞卿特出名可能跟那位风骚女道士有关,他俩究竟是怎样的不了情这里不去考证,只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个风流多情的人:
玉楼明月长相忆
柳丝袅娜春无力
门外草萋萋
送君闻马嘶
画罗金翡翠
香烛销成泪
花落子规啼
绿窗残梦迷
《菩萨蛮》
日本近代文豪森鸥外很喜欢鱼玄机,可能跟他自己的一些未完成却心痛得要命的情事有关。我个人不怎么喜欢她的诗,主要是没有特点,飘逸不足,略显轻薄。不过对于外国人来说,浅显易懂还是好些。白乐天受尊崇很大程度就是这个原因,还有寒山拾得,也颇受欢迎。森鸥外写东西也太过规矩,读了头闷。他究竟是喜欢鱼玄机的诗还是人,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