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舟人2022-07-09 16:47:15

朝日新闻寻访移民强人 

政商名流均荐顾问周亨

 

朝日新闻报美女记者中原理惠像多数日本人出国总喜欢搭日本国航一样,乘坐日航飞往新加坡。在商务舱内,中原理惠用记者特有的职业眼光打量着周边的人物。 

桑国驻新加坡外交官田中也在这架飞机上,他的座位与商务舱相邻。日本人好读书,就连坐在拥挤的地铁里也要争分夺秒地阅读,何况在安闲舒适的飞机上呢!外交官低着头正津津有味地读着有日本大众文学第一人美誉的吉川英治的《三国》一书,咀嚼品味着中华民族五千年让人叹为观止的大智慧。

田中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他,抬眼一看,见是个美女,不由报之一笑。中原理惠还以一笑。美女帅哥邂逅,互打招呼搭讪,闲扯之中,互相了解了对方的职业,中原理惠似乎找到了重要的新闻线索。

其实中原理惠这趟行程并非来新加坡旅游度假,而是来执行访谈任务的。理惠脑中迅速闪过报社老总出发前的交待:“新加坡持续发展的重要策略之一是不断吸收各国人才。香港九七前后,新加坡大量吸引华人人才,向中国优秀青少年中学生提供免费奖学金,制度化长期化吸引人才。新加坡国民人均GDP名列世界前茅,早期作为桑国学生的新加坡后来居上,新加坡的移民政策和对外来人才的开放态度为其持续经济繁荣,注入了强力后劲。他山之石嘛,对已步入高龄社会的桑国来说尤为重要。智能手机、电器等被抛到后面的今日桑国需要好自为之的时代来了,我等新闻业者应该早知早觉。”

理惠受报社指派前来新加坡采访,希望找到新移民典型案例加以报道,从舆论上制造声势,以便让日本大众及企业对引进外国人才有正面态度。为此,驻新日本企业协会推荐了三个采访对象,新加坡留日毕业生协会也推荐了三个采访对象。

田中发现和中原理惠聊天之时,这个美女总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似乎对他的话题不大感兴趣,转换了很多话题,美女还是热情不起来,于是便挑些有新闻价值的话题说道:

“新加坡樟宜第三搭客站T3, 几乎是囊括全球最棒机场各项排名,未来世界的超前设计,超大跨度自然光绿化巧妙融入设计。这机场是日本最大的建筑公司蓝水建设建造的。

我早稻田的大学同窗在日本第一大建筑公司蓝水建设海外部任职,据他说竣工验收前2个月才发现70米乘70米这样大面积的轻型金属屋顶需要乾坤大挪移,即垂直上顶1.5米,这种能上美国‘发现’(discover)记录片频道的超大型结构移动的大手笔,就是一个新移民,中国第一个新加坡专业工程师的杰作,而且是在法国戴高乐机场施工倒塌事故不久,行内人士还记忆犹新时操作的,这真需要过人勇气和胆魄!这工程师汉字姓名与三国里的周瑜同姓,他应该值得你访一访。明天我会找出这个人的联系资料,传信息给你。”

到达新加坡机场之后,两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就分别了,理惠搭出租车赶往预约好的乌节路新加坡豪悦宾馆。

次日,新加坡凯潮集团为了庆祝凯潮新建的环球总部大楼的开幕典礼,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晚会。该晚会预设了300个嘉宾席位,广发“英雄帖”,这个大楼的主包建筑商“和野建设”自然名列“英雄榜”,且共有八个嘉宾席位。

桑国媒体人的后起之秀中原理惠恰好在英雄际会之时抵达新加坡,和野建筑的掌门人不失时机地邀请中原理惠充当他们的一个代表,与他们同赴盛会。

凯潮企业是新加坡海水淡化水务业的龙头老大,新加坡马来西亚水供谈判的信心指数,也曾是新加坡海峡指数股之一。

凯潮集团果然实力雄厚,影响力深远,在凯潮16层楼的环球总部建成开张典礼上,不仅云集了海内外企业界的各大腕、著名媒体人,也有新加坡国家部长级VIP出席。高官富贾,绅士名流,各企业掌门人,真是精英荟萃,名人云集。

当凯潮CEO称自已刚收获了最漂亮且设计最经济之建筑大楼时,理惠低声向该楼的建筑承包商和野打听谁是大楼的结构设计公司?良好的职业素养使中原理惠下意识地搜寻她想了解的问题。

“是鼎力顾问,专业工程师是周亨。”

无巧不成书,这时外交官田中的短信也正好送到:T3机场屋顶大挪移工程,谈到那位专业工程师是“鼎力——周亨”。

又是这个名字!中原理惠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次日上午10点。

中原理惠在下榻的新加坡豪悦宾馆的咖啡厅品尝咖啡,同时整理各方列出的采访名单,此时她惊讶地发现扶桑企业或新加坡留学生协会等各推荐名单中都提到了一个名字——周亨!

是他声名鹊起还是自己孤陋寡闻,正当中原理惠还在满腹狐疑之时,咖啡厅来了一个人,此人名叫梅山,是桑国大名鼎鼎的室内设计集团“超级青豆”的设计师。梅山和中原理惠是旧相识,“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咖啡厅巧遇令两人都非常高兴,对坐欢饮畅谈。闲谈中得知近年来豪悦宾馆在世界各地的扩建、改建或新建都由“超级青豆”操刀,而这几年豪悦宾馆在新加坡扩建、改建的结构顾问公司居然也是周亨的公司。太凑巧了,简直是芝麻掉进了针眼里!

中原理惠乐了,心想:“看来周亨是这次采访的‘真命天子’——非作为重点采访对象不可!”因此中原理惠决定把他作为“压轴戏”,是最后一个采访对象,这样可以边采访边比较,看与其他采访对象的事迹是否相似,决定用或是不用!

与梅山话别后,中原理惠马上和采访对象联络,中原理惠给周亨打电话时,恰好周亨刚从日本回来上班不久,不过这无碍于他们谈妥约定采访时间。

 

星期六上午,中原理惠搭乘的士前往新加坡加东高级私人住宅拜访周亨。

这种高档区域像好莱坞电影中的名星住宅区,三层高的住宅花园别墅型房间全有几米间隔,全独立洋房,街道泾渭分明。

出租车司机按图索骥,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周亨所在街道指定的门牌号。

院门是铁花造型大铁门,透过铁门,依稀可以看到庭院宽敞美丽,如园林般布局,穿过庭院就是漂亮的洋房别墅,楼房有几根罗马柱很惹眼,尽管不是罗马式建筑,但罗马柱支起房子也显得很和谐,庄严中有诙谐,诙谐中有情趣,情趣中有美丽,真是别样的建筑。

按下门铃,年轻的女佣通过门铃摄像器询问了半晌,才打开小侧门,随后一敏捷矫健、毛色油滑发亮的黄金猎犬欢快地从亭子的台阶上跑过来,奔向中原理惠。瞧见突如其来的猛犬,中原理惠着实吓了一跳,此时另一女佣紧追狗后,微笑着招呼中原理惠不用害怕,狗乖从不咬人,这只是金毛犬对客人的迎接“仪式”。

院里有个车库,有罗马式柱子却又带浮云般轻玻璃盖的停车华盖内并排放着3辆车,奥迪轿车、奔驰房车、玛莎拉蒂开蓬跑车。有钱人还真知道如何花钱!玻璃华盖顶的车库可放三辆车,铺满大理石的空地则可轻轻松松地再多停放4至6辆车。这是新加坡寸土寸金的地方,真是大气啊!

终于见到了周亨,周亨左手指上戴着一枚铂金的经典设计型蒂凡尼男士戒指,尽显成功男人的大气淡定。虽然见面之前,中原理惠在脑子里构想过周亨的形象,然而见到周亨时,其一身艺术家的打扮和气质还是令中原理惠深感意外,这与东南亚华商给人习惯性的印象大相径庭。

宾主坐定,品茗闲话,海阔天空,不拘一格。时而谈到川端康成的《雪国》,时而聊到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时而讲到金庸的《天龙八部》,时而说到古龙的《绝代双骄》。随后思维又由似真似假的文学世界转到真切的现实,最后“言归正传”,周亨抒发了自己的留日感想,畅谈了来新加坡创业的动机,比较了新、日两国各自的商业环境特点??

谈话气氛轻松、和谐,话题高雅,不落俗套,这哪里是访谈?简直是清谈!

送走客人之后,幽雅的豪宅复归宁静,空荡荡的客厅不时飘进一丝微风,拂动窗帘,摇晃布影。周亨忽然觉得内心没由来地升腾起一种深深的难以名状的空虚感。

豪华别墅的容身之舒适,香车宝马的代步之爽快,饕餮盛宴的口舌之欢畅,美名盛誉的虚荣之满足,使得精神世界愈加寂寥,灵魂深处越发孤独,思想空间更为空虚。这种深入骨髓的空虚,在物欲一再满足后倍加令人感到无比的怅惘和沮丧。

人生如梦,梦里花落知多少,不过是昙花一现,繁华散尽,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皆如梦幻泡影。

周亨打开自己的博客,想写下自己一时的感受,可是,最终一个字也没有打出来。

感慨良深,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写起。

也罢,不如找个时间回老家一趟,重温旧梦。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尽管自己“宛在水中央”,但也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尽管身处“在水一方”,前路“白雾茫茫”,但自己并没有陷入迷茫。回到山城可以闲坐观云,静卧听水,赏自然景象,悟人生真谛;也可以和亲人漫话家常,畅谈旧闻,抒心底胸臆,享天伦之乐。

想到“天伦之乐”一词,周亨心里不禁有些自责,责怪自己多年来忙于事业,忙于应酬,少跟家人欢聚。作为丈夫,自己并没有让太太感受到多少温情脉脉的爱;作为父亲,自己也并不清楚两个儿子内心究竟想追求什么;作为兄弟,与自己兄妹之间交流不多;作为儿子,连每个星期给远方的年迈父母打电话交谈都没做到!尤其是出国门后的二十多年,忙于工作几年才回去一次,与父母共进晚餐的总次数应该没超过二十次。哦,对了,印象中没有关于爷爷的任何记忆。所以时至今日,我周亨至今还不知道祖父是谁?

周亨心想:“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看来得早点回老家探望二老,同时寻根溯源了”。

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周亨打定主意后立即轻装简从,奔赴樟宜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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