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九月二十五号那天,按照原本的计划,在以周四我们决定这次出行的蓝图中,应该是十八度,又白又大的太阳,带着遮阳帽,穿着透气长袖防晒单衣,轻薄适合走动的运动鞋,去soda creek摘玉米。
而出发时,十八度,天空是不均匀的蓝灰色,没有阳光透过云层。断断续续有带走人体温度的小风。因此我穿了一件柔软温暖的白色T恤,一件宽松款深蓝色加白色条纹套头针织衫,再加一件深蓝色,局部滚有荧光青柠色细边,中长款收腰带帽防雨风衣。紧身牛仔裤。黑底棕色纹理中筒雨靴。
朋友过来载上我和猫咪,出发之后,我们去摘玉米。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重复三次才最终到达。
第一次顺着高速,我们开到小城的机场,看到一位穿着中国红连衣裙的女性,她被熊熊燃烧的红色烈焰或是滔天的红色巨浪包围,脚下是一条红色恶龙。我看到,她的双脚已经逐渐幻化为树根,扎进那片浸满红色的土地。也许相反,那片浸透红色液体的土地向上方长出根须,紧紧缠绕那位女性的双足。无论哪种情况,她已经和她的土地再也不会分离。
我们离开机场,继续驶向农场。下了高速之后,是没有柏油路面盘山修建的土路。然而却被路边一所房子中,女性暴戾的叫声吸引过去。在一所灰白色墙壁,棕色屋顶的三层房子前,我们停下,从窗户向屋子里看。一个微微肥胖,深色皮肤,鹰钩鼻,大眼睛的女性,有着蛇的身体。盘踞在屋子中央,将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护在中间,怒睁双目,朝我们吐信子。
我们迅速跑回车上,离开那栋房子,再次走上摘玉米的路。一枚蛇信子形的利刃钉上我们的后车窗。没有柏油铺垫的路面颠簸不平尘土飞扬,我们带着那枚金属的锋利信子一路狂奔。
猛然间,我们乘坐的车变成了五匹马,后方有一条长着九颗脑袋的大蛇追逐,试图吞噬我们。前方的马尾被风捋的笔直。我将脸贴在马后颈上,头发混进马鬃一起飘向后方。天上的云朵中垂下五根金色缰绳,牵引我们的马儿奔上云层。九颗蛇头从我们前方依次坠落。第十个落下的,是一道门。
我们的马蹿入门内,一个意外、落差巨大的下坠。我坠入车中座位。一个响亮清脆的女声隔着车窗告诉我们:“你们顺着路开过去,就能看到指示牌上标注可以摘玉米的区域。蔬菜区也开放。”
向右边看去,一个木头搭建的棚子里有三位高鼻深目,皮肤红的发亮,健美快活的女性和两张桌子,两台秤。两辆小小的木质wagon中装着不同形状,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南瓜,在棚子两端各自守卫。
我们到达指定地点,从后备箱中拿出筐子、袋子,或是桶。我拎筐子,猫咪和朋友拿桶。我们走进一人高的玉米稞中。
掰下一根玉米。剥开顶端的叶子。查看是否有虫是否完好。然后放进筐子。这个过程在每根玉米上都要重复三遍。第一遍检查规避恶龙。第二遍检查逃离九头蛇。第三遍检查是为了自己,带回家新鲜甜美的玉米。三遍完成就安全了吗?应该吧。或许吧。毕竟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距离。
另一位朋友P一家也到了。夫妻俩和一个小哥哥,一个小妹妹。P在摘菜之余看到菜垄之间空地上依然嫩绿的蒲公英,决定采些回家包饺子。第一次吃蒲公英饺子,她老公拒绝尝试,坚持万一她和孩子中毒,他可以打911求救。
她眼中的美食,在他眼中疑似毒药。我在朋友圈点赞,只是看过了,感觉不错。有些人的点赞就是自己在对别人跪拜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玫瑰却不能乱送。扎伤自己,还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场暗恋。
巨大的筛子将Ta漏在这边,将Ta漏在那边。筛子的工作过程,分为三遍。第一遍通过筛孔的人,身上都纹有红色恶龙。Ta们回归那片恶龙躯体的土地,互相喷吐红色的火焰或毒液。第二遍筛下,有九头蛇纹的Ta们,掉落进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房屋,隔着窗户互相嘶嘶吐信子。第三遍,筛子简单地翻了一下身,跌落地上的,是处于全世界各个“*村”的我们。
印第安人最原始的主食玉米地边上。某棵一人高的玉米,在风中舞蹈。它叶子快乐地摆动,走在小城中的内街上。成为,送十条三文鱼给我,从我这里拿去六十刀的印第安老太太,零号身材两旁点缀着,随她脑袋迅速扭动,对着街对面某人,吐出一连串,响亮快乐的“F word”,与她半旧黑白格子衬衫,水洗蓝牛仔裤,棕黄色厚底登山靴极为搭配的,两条长长花白的麻花辫。
独立的跳舞朋克玉米,我一共摘了五十七根。五十七没有任何意义,任何暗示,它只是一个数字五十七。我在玉米上看到,内街的一幕。印第安老太太和玉米没有看到我。没有闭环。没有对话。只有自由的语言。
我们回家。回家的路程又经历三次。恶龙的红色火焰,九头蛇的九条信子,紧紧跟入第三次归途。先走的朋友一家在湖边钓鱼。她举起小桶,一条trout随水滑入车上的大桶。火焰被水浇灭。蛇信被鱼尾甩开。高速入口将我们吞入回家的路。
PS:前天摘玉米玩得很开心。想要记下来。昨天和前天各写了一篇,都是以摘玉米开头,跑偏了内容结尾。今天终于摘到了玉米。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