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2020-08-17 16:33:44

    南宋的王灼在《碧鸡漫志》卷一中阐述了诗、歌和音乐的关系。他写道:“或问歌曲所起。曰:天地始分,而人生焉,人莫不有心,此歌曲所以起也。《舜典》曰:‘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诗》序曰:‘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乐记》曰:‘诗言其志,歌咏其声,舞动其容,三者本于心,然後乐器从之。’故有心則有诗,有诗則有歌,有歌則有声律,有声律則有乐歌,咏言即诗也,非于诗外求歌也。……古人初不定声律,因所感发為歌,而声律从之,唐、虞三代以來是也,余波至西汉末始绝。”他举例说:“荊轲入秦,燕太子丹及宾客送至易水之上,高渐离击筑(筑的样子有点像木琴,发声的是竹片不是木片),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注意徵字在此念做zhi第三声,不念zheng第一声),士皆涕淚。又前为歌曰:‘風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慷慨,士皆瞋目,髮上指冠。”说明了诗发展为歌再发展成声律的发展关系。

    先秦古乐为雅乐,是庙堂之乐。《诗经》中的雅、颂就属雅乐。雅乐在战国时期因无力与新兴的俗乐争胜走向衰落,最后不得不沦亡,后来如唐宋时的雅乐只是装点礼仪的模拟品。在《诗歌篇》中已经讲到汉代乐府的一个职能是为搜集到歌辞配曲,汉魏六朝的主流音乐称清乐。汉乐府音乐有用于郊庙和燕飨的楚歌,这里既有雅乐的余波(郊庙音乐),也有俗乐的成分(燕飨音乐),雅俗之乐不分。还有就是军乐,军乐吸取了其他民族的音乐元素,一部分是北狄音乐的基础上融合了先秦振旅凯乐而形成的铙歌,另一部分是张骞通西域带回《摩诃兜勒》,由李延年编为28首“鼓吹新声”,用来作为乐府仪仗之乐。歌唱乐府诗所用的音乐主要的是清乐,清乐之始是相和三调(平调、清调、瑟调),或称清商三调(宫、商、角),流行于中原,角字读jue第二声。而六朝的吴歌、西曲称清商乐(因其清调以商为主,故称清商),则流行于江南。清乐从容雅缓,音希而淡,入唐后也逐渐衰落,只是一些唐代南方的吴声越调,还带有清乐的余韵。

    燕乐源头可上溯到北魏和北周。南北分裂造成了音乐上的南北分界。在北方少数民族统治地区,中原旧乐与西域胡乐融合,并以胡乐为主,逐步形成了与清乐不同的北乐系统。公元568年,北周武帝聘突厥阿史那氏为皇后,阿史那氏带来了龟兹音乐及擅弹琵琶的龟兹乐工苏祗婆。苏祗婆其家世代为乐工,他不仅琵琶技艺超群,而且精通音律。苏祗婆曾从其父那里学了西域所用的“五旦”“七调”等七种调式的理论,他把这种理论带到中原,当时的音乐家郑译曾从苏祗婆学习龟兹琵琶及龟兹乐调理论,把它融合到我国原有的汉民族乐律中,创立了八十四调的理论。苏氏乐调体系奠定了唐代著名的燕乐二十八调的理论基础,是我国古代音乐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对汉民族乐律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琵琶也因此大盛,成为我国主要的民族乐器。

    隋文帝始分雅俗,俗乐即燕乐。燕乐本为宴飨之乐或内廷之乐。唐代燕乐,又称宴乐,是祭祀享庙朝会之外的一般音乐。北宋沈括(1031~1095)在《梦溪笔谈》中指出:“先王之乐为雅乐,前世新声为清乐,合胡部为燕乐”。意为宫廷中所用的“燕乐”系与“雅乐”相对而言,并指出燕乐是汉族俗乐(主体为“清乐”)与境内各民族及外来俗乐(“胡部”)之总称。隋唐燕乐是泛指宴享娱乐的歌舞。标志着唐代乐舞文化的高峰,主要就是由乐舞伎人表演的。其形式品种之丰富,技艺之高超,队伍之庞大,以及在社会上流传之普遍与深入,都可以说是既空前又绝后的。隋统一后,隋文帝对南北曲进行汇集整理,于雅乐外置七部乐:国伎(西凉伎) 清商伎 高丽伎 天竺伎 安国伎 龟兹伎 文康伎,后炀帝置九部乐:清乐、西凉、龟兹、高丽、天竺、康国、安国、疏勒、礼毕。唐贞观十四年,太宗平高昌,得高昌乐,使协律郎张文收造燕乐,去礼毕乐,合为唐十部乐:燕乐、清商、西凉、龟兹、安国、康国、疏勒、高昌、高丽、天竺。十部乐的主要部分是西凉乐与龟兹乐。十部乐为宫、商、角、羽四宫七调,共二十八种调式,又称俗乐二十八调。这比南北朝以来所用的“清商三调” ,有着明显的进步和发展。唐玄宗时,又把燕乐分为立部伎和坐部伎,“堂下立奏,谓之立部伎;堂上坐奏,谓之坐部伎。” (《新唐书•礼乐志》) 较为著名的有《景云乐》 、《庆善乐》 、《破阵乐》 、《承天乐》 、《太平乐》 、《圣寿乐》等。立部伎在堂下表演时,舞者少时约60人,多时至180人。唐玄宗时太常寺考核乐工技艺水平,以立部伎低于坐部伎一等,自立部伎中淘汰者则入雅乐。坐部伎在堂上表演,舞者少至3人,多至12人,乐工与舞者的技艺水平较高。玄宗时太常寺管理下的乐工,从坐部伎淘汰者入立部伎。现在称隋唐燕乐与宋燕乐,均为广义的“燕乐” ,是宫廷中所用十一部俗乐的总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