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康2009-10-13 18:30:12
曾经深爱过 21.

周的太太去美国待产了,我们两人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但是,我在这里不想叙述我们的拍拖生活,因为恋爱生活无非是吃饭、逛街、上班、睡觉的事情,没有什麽特别。但事情後来的发展,令我措手不及。

七月流火,即使只是清晨,太阳也白晃晃地刺眼。
刚刚上班,人流在陆续返回office。突然,Stephen怪叫著冲进来:"文惠,快快快,阿仪,快呀,快打999呀!"
"什麽事?什麽事?"
办公室里早到的几个人,莫名其妙。
只见Stephen的衬衫和手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Stephen猛向我招手,"Joe、Joe、Joe,周,周副总他,他被两个刀手,从背後狂斩,昏过去了。快跟我去。"
我大吃一惊。
阿仪慌乱地拿起电话,拨打紧急求救热线九九九call白车(救护车)。
(香港人俗称白车为救护车,黑车为运尸车。)

我跟著Stephen踉跄著冲下楼去,看见周趴在地上,倒在血泊中,两个门口的护卫员,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边,不敢稍动。四周围满了正准备上班的人群。人们议论纷纷。
我跪下去,托起他的头,他的呼吸微弱,人没有反应。
我急得直哭。
我看到,他的背上,几条粗粗的裂口,之前喷流的鲜血,此刻已凝结,只是慢慢地流出浓稠的浆状的血沫。我的两苹手,就这麽托著他的脸,不让碰到地面,其它的,我碰也不敢碰,动也不敢动。
两个护卫员向我们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老远望见周先生下了私家车,司机在泊车,他沿著公司内墙向大厅的门走去,正准备进大门,突然,有两个男人从外面冲进来,手里一直藏著西瓜刀,走近周先生身边,好像在向他问什麽,然後就猛地挥刀狂斩,专往背上斩,似乎是想警告他,而不是要他的性命。
这时,警车和救护车"呜呜"叫著,呼啸而来。
救护员大喊:"唔该借借,唔该借借!"(谢谢请让一下)
他们为周做了急救,便将他抬上救护车,我哭著要跟去。Stephen上前来劝我。救护员问明是公司同事,便让我和Stephen一起登上救护车。

周进了危重病房。很快,传媒也闻讯赶来。
在医院的手术室外坐著等待,这时,电视荧幕突然出现我们公司所在大厦的外貌,我请护士把音量调校大声,听见电视新闻果然正在报导这宗血案。警方发言人在接受访问,说相信是有人买凶行刺。在光天化日下行凶,罪行十分恶劣,警方誓要追缉凶手归案云云。
坐在一旁一直陪伴著我的Stephen问,"文惠,周先生是个好好先生呀,他会得罪什麽人,居然要出到买凶伤人这麽毒的招?"
我摇摇头:"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广告人,做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只有业绩好的公司才会有多馀的钱做广告呀,所以和我们有来往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人事,怎麽可能和动刀动枪的黑社会行为联系到一块儿呢!
任谁也想不透。

医生说,如果其中一条刀口,再刺深0.5cm,就会伤到要害,要了他的命。22455;在也是只剩半条命,能否恢复,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病人恢复身体健康,有时,生存的意志很重要。
周一直昏迷,整整一星期,都在危重病房留医。
我祈求上苍,"千万别死,千万别死。一定要让他好起来。如果他好了,我再也不逼他离婚了。随便怎麽样都行,只要他活著,叫我怎样都行。"
我天天以泪洗面,脸肿眼肿,不成人形。幸好总裁Martin特准我放半个月的大假,让我在医院陪护。

他终於可以说话的时候,警察来向他录了口供。他也猜不出什麽人会向他发出这样严厉的警告。

回到公司上班,Martin召我进总裁室。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总裁室,Martin关上房门,神情严肃地跟我说:"文惠,阿Joe入医院之後,公司收到昵名信,reception交给了我秘书阿May,你看看。"
他递给我一个很普通的白信封,里面是一张A4白纸,打著几个字:"少管闲事"。
Martin问:"文惠,你仔细想想,Joe是不是做过什麽事,得罪了某个人物。"
我茫然,抬头看著Martin说:"周先生是个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呀,他好像不太会做得罪人的事。要不,等他回来,你问问他。我真的不知道。"
Martin皱起眉头,思索著,问:"之前,听艺人组那边的阿Tim说,好像阿Joe影过某个女明星的相,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点点头:"是有这麽件事。但......不至於那麽严重吧?"
Martin奇怪地看我一眼,说:"怎麽不严重!可以很严重呀。这种事,......算了,你出去吧。我来处理。"

我去医院探望周时,把总裁的话告诉他,他想了想,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不要担心。医生说,下星期可以去普通病房了。"
在危重病房整整住了三星期,不可谓不严重。

这时,周的太太在美国生孩子的消息传来。早产,男婴,七磅。
周尴尬地看著我,我扭转身,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