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雪梨子2020-09-11 01:18:26

方方“有态度的文学”

 

清人云:“国家不幸诗家幸”,诚哉斯言。最近的疫情,捧红了一位作家,武汉的方方。她的封城日记,成为网民每天必读的文字。她的其他作品、演讲等也纷纷被重新刊发。

 

我钦佩这位大姐讲真话的勇气,她有比疫区的普通百姓更好地表达痛苦的文字技巧,加之是前湖北省作协主席,灾情报道的影响力自然非常大了。大到有时候要被和谐的地步......

不过,纯粹从文学的角度,我并不太喜欢她的作品。记得之前读过她的一篇反映辛亥革命的小说,感觉不过尔尔。具体就不写出来了。相比同城的胡发云,她的文字、意境都一般--这是见仁见智了,也有人认为她更有烟火气。但我是不认同她所谓“有态度的文学”的说法(刚看到文友转发她2014年的演讲)①。下面简单扼要分享拙见。

 

所谓文学的态度,无非就是在作品中反映出你对现实的看法,说白了,就是我们小时候学习毛主席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讲话精髓。你想讴歌什么?讽喻什么?针砭什么?抨击什么?只不过,毛主席的文艺理论是文学要“为工农兵服务”。方方等作家则是要为弱势群体发声。时空的关系,服务对象可能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即,不是做纯碎的文学。

 

王国维对于文艺美术作品的真谛,有这样的解释:“宇宙一生活之欲而已,而此生活之欲之罪过,即以生活之苦痛罚之,此即宇宙之永远的正义也。自犯罪自加罚,自忏悔自解脱。美术之务在描写人生之苦痛于其解脱之道,而使吾侪冯生之徒于此桎梏之世界中,离此生活之欲之争斗,而得其暂时之平和。此一切美术之目的也。”中国古代文学经典《桃花扇》,是借助侯方域李香君的悲欢离合来反映“故国之戚”,因此,他认为:“故《桃花扇》,政治的也,国民的也,历史的也;《红楼梦》,哲学的也,宇宙的也,文学的也。” 因此,《红楼梦》是大大背离中国传统文学精神的,这也是《红楼梦》是中国文学顶峰的主要原因。曹雪芹没有态度,尤其是没有对现实的态度,只有对人生的悲悯。

 

有趣的是,太祖也是个红迷,他对《红楼梦》的解读:《红楼梦》写“四大家族”,阶级的斗争激烈,出了几十条人命。这部书中所写的统治者只有三十三人,其他三百多人都是奴隶。

 

但作为一个文学家可不可以有态度呢?当然可以,且不可避免。但请注意:你的文学地位,不会因你的态度而定,而仅仅是因你的文字功夫、写作技巧、文学意境决定。萨特,我们绝不是因他参加巴黎的街头政治而认可他的文学成就和哲学地位,鲁迅先生被认可最有文学价值的作品还是《野草》等,而不是他那些针砭时弊、与人论战的刀笔文章。

 

中国的文字工作者,其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自我,总是要依附的某个群体、政党和革命的洪流中,如太祖所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残雪对中国文人的评论是“......中国自古以来没有独立的文学艺术,没有作为‘人’站立起来的作品。大都是些文人的小感慨,小哀愁,或悲观厌世,或虚无主义那一套。从来没有真正的冲动与欲望,也没有认识这欲望的努力......”。可谓一针见血。

 

什么时候中国的文人将精力完全关注在人生、宇宙和哲学的问题,中国才可能产生加缪、卡夫卡那样的作家。但如鲁迅所言,天才,需要产生天才的土壤,因此,中国必须要产生众多的、喜欢纯文学的读者群,这也是残雪期望的“同谋者”。

 

有独立精神、鉴赏能力的读者越多,类似残雪的天才就会陆续涌现。

 

 

注释

 

① 链接 http://m.thepaper.cn/baijiahao_6018101?sdkver=e06426d6&clientprefetch=1

 

 

 

2020.02.25有感随笔

2020.09.11墙外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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