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康2009-11-17 17:58:06
我问郑耀祖:"你真的给那个赵紫薇介绍照顾孤女的工作呀?"
他说:"对呀,那个小女孩,已经去她家里住了。她每个月收取政府一万多元,挺好的。"
我不再言语。
这个时髦女郎,她自己的婚姻生活都处理不好,能管好两个孩子吗?这个女孩子,虽然我只听她跟我说过一两句话,但听声辨貌,不是好相与的。又是14岁,正处於青春期反叛阶段,恐怕事情没那麽容易。

几个月後,James接的电话:"现代快报。对,她在,请稍等。"
他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听电话。我拎起自己桌上的电话,按下分机线,"你好,我是王心儿。"
"王小姐,"赵紫薇特有的沙哑女中音传来,"很感谢你的同事郑先生介绍了一份照顾小孩的工作给我。但是,我现在有点问题。"
"不必客气。出什麽事了吗?是不是孩子相处有问题?"
"嗯,我想见面谈,不知方不方便?"
我看看表,差不多该下班了,便答应她:"好的,在哪里见?"
她愿意照管孤儿,也算是心地善良,我不能拒人於千里。她的婚姻不幸,和她的精於打扮,不能说明她人品不好。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美女爱美,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有时,我们会因为外表,错误判断一个人。
"我想请你,呃,可不可以问问郑先生,我想请你跟他一起来。"
"为什麽?"嘴上这样问,心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意思:"哦,找个借口,还是想见这个男人呀!看来,他们两人有戏?"
她嗫嚅著,"呃,反正,我想,可能你们两位一起来,比较好。"
"好吧,我去问问他。要是他有时间,我就约他一起来。但如果他手上有工作要忙,我也没办法。"
她爽快地说:"好,那一会儿见。"
约好相见地点,我收拾一下,便去突发组找郑耀祖。伸头往突发的组里张望,但见警察接收器"滋滋"地发出杂乱的无线电噪音,郑耀祖大幅度地扬著手,前後左右地指手划脚著,指示各同事工作,一角有座关公像,燃著香,另一面墙上,是块巨大的白板,上面写满鬼画符一样丑陋的字迹,我暗笑,大约是郑某的笔迹。

我敲敲突发组的隔板,大家喊:"组头,王心儿来啦!"我脸红。
郑耀祖似乎向全人类宣布自己在追我的样子,突发组的同仁,有点把我当"阿嫂"的意思。
郑耀祖笑咪咪地搓搓手,大步走过来,问:"怎样?有事吗?"
见他一对桃花眼居然闪闪生辉的样子,意气风发。也许人家说得对,工作中的男人,是别有一种风度的。
他皮肤白晳,长著一张女人气的蛋形脸,倒是下巴有点兜,尾处有个小凹坑,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需根处泛著青蓝,两颊居然各有一个大酒窝,加上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乌黑的长发乱七八糟地像顶著一头草窝,但还是看得出,是个帅哥。
突发组几乎清一色全男班,大家见到我起哄的样子,令我很难为情。我只好示意他:"出来一下。"
他跟著我走到隔板外围,问:"什麽事?"
"我没什麽事。不过上次你介绍照顾小孩的那个赵紫薇,她说要见你,和我。你有没有空?"
他想了想,说:"给我半小时,我把工作分配完後,到停车场等我吧。"
我说好,便回到自己那边去。

我到停车场,找到郑耀祖的车,正好见他从侧门出来。於是上车。
他有话没话地撩我说话,我跟他说了自己对赵紫薇照顾那个小女孩的忧虑,他反过来安慰我:"别担心,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照顾孩子总是比没做过母亲的你这样的人强!"
我想想,倒也是,可能是我多虑了。我自己没生养过孩子,怎能妄加判断呢。
我又好奇地问:"我以前都没留意到,你们突发组,怎麽安了座关公神楼?"
他答:"哦,这个呀,有点特别。我们的记者,总是要采访一些死人塌楼的意外事故,据说关公可以保?经常接触这类血光之灾的人,不只我们哦,警察大哥也是拜关公的。"
"那你每天烧香吗?"
"那当然,我每天到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洗干净了手,烧三炷香给关公,求他保?我的弟兄们平平安安,不要出事才好。早前流行疫症,不是很多前线采访记者也'中招'
了吗?我们前线的记者,随时都在生死边缘,其实是很危险的工作,所以拜拜关公,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到了和赵紫薇约好的九龙城广场,我们找到她指定的美心茶餐厅,赵紫薇早已在座。她一直神色不安地向门口张望,一见我们两人,赶忙欠起身,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快步走向她的桌子。
"你们好!很抱歉要叫你们跑那麽远,到我家附近来。我要去幼稚园接孩子,没办法。"
"哦,没关系。有什麽事,你只管开口好了。"郑耀祖大包大揽地说。
我微笑,对赵紫薇点点头。
她忐忑不安地说:"事情是这样,这个小女孩,挺奇怪的,她经常放了学不回家,很晚才回,有时天亮都不见人。我去学校找她,又见她在上课,问她之前一晚去了哪里,她又不肯说。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也不好管太严。但一个女孩子,经常在外度宿,总是不太好,叫人不安。"
她说到这里,两手握拳,紧张地看看我,又看看郑耀祖,生怕我们责怪她的样子。
我点了菠萝包夹牛油,配热奶茶,郑耀祖点了法兰西多士,配冻鸳鸯。赵紫薇坐立不安地说要减肥,誓不吃下午茶,便叫了杯热柠水。
郑耀祖问:"那女孩有什麽异常表现吗?"
"哦,我忘了说,她叫不落。叶不落。她之前有一晚,又是十二点後才回来,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吧。从那天起,很怪,她晚晚做恶梦,半夜总是惊叫,把我吵醒了,我去看她,一头一脸的汗,一脸惊恐,像见鬼一样。我摇醒她,让她定了惊再睡。这个样子,差不多持续了两个礼拜了,我想来想去,不知该怎麽办,听说应该见心理医生,但心理医生那麽贵,哪里是我们这种穷人能看得起的呢。实在不行,我想送她回儿童院去住算了。折磨死人了。"
我和郑耀祖面面相 。
我问:"那,你有没有听见她说什麽梦话呢?"
"有呀,一开始很模糊,後来越来越清晰,她总是喊'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别靠过来,别过来。对不起,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这样反反覆覆。几乎每次都是说同样的话。"
郑耀祖沉吟道:"那你白天有没有问过她,做梦梦见什麽了?"
赵紫薇说:"有问呀,但她什麽都不肯说,问急了,就哭。我威胁她,再这麽吵,闹得我睡不著觉,我就不管她了,要送她回儿童院去。她又狂哭,大喊大叫说不要。"
我问:"会不会是她做恶梦,生怕被送回儿童院呢?"
赵紫薇疑惑地想了想,摇摇头:"不像。因为之前我又没这样威胁过她。而且,她跟我儿子相处得还可以,毕竟年龄有些差距,两个人玩不到一块,但她有时也会逗逗小弟弟。她做恶梦喊出来的话,好像是被恶鬼缠身一样,很恐怖的。你要是听见一次,你都能被她吓死。"
郑耀祖皱著眉头:"有这麽严重?"
"对呀,郑先生,王小姐,你们认识的人多,教教我该向哪个政府部门求助吧。我都被这小女孩吓死了。这样天天睡不好,我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郑耀祖说:"这样吧,我回去问问警察那边的朋友,看有没有心理专家。王小姐,你也问问社会福利署那边的社工朋友,看看有没有什麽建议。"
我点点头:"赵小姐,这样行吗?我们尽快问了专业意见,再告诉你该怎麽做。"
赵紫薇满脸愁容地勉强答应,说:"那你们快点哦。真的好像撞鬼一样,那女孩子,不但半夜狂喊起来,声音凄厉,而且还手舞足蹈地,又撕又扯的样子,真的是好可怕呀,我真是受不了啦!"


不怕被套怕枕头2009-11-17 20:22:38
沙发
不怕被套怕枕头2009-11-17 20:24:19
用高锰酸钾洗脸果然能抢到康康的沙发
taoqibao2009-11-17 21:17:39
好可怕呀 --- but I like it
新一代黄脸婆2009-11-17 21:53:03
I 服了U
dq0072009-11-18 09:10:12
新一代的巫术?果然书不白读呀。
沙发土豆2009-11-18 10:07:44
好有悬念.很喜欢LZ的风格,简约直接.不象有的小说玩文字游戏绕来绕去,把人绕晕完事. .
尕尕2009-11-19 14:37:32
紫薇刻画的很传神,我好像见过这样的人...期待中...